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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講桌底下的蔡婷婷忙站了起來,李清遠看了她一眼,“作文你收了多少本?”“還沒人交?!辈替面玫吐暬亓艘痪?。“按晚自習全部交齊,誰不交明天等著抄范文,三遍!”李清遠伸出三個手指,在空中比劃。“你先坐?!彼替面命c了點頭,又換了個語氣說:“咱們班今天來了一名轉(zhuǎn)校生,是從城南附中轉(zhuǎn)來的,你們就……好好相處吧?!崩钋暹h有些詞窮,也沒再說什么,朝門口揮了揮手,站在樓道的那個少年單肩挎著書包緩緩走了進來。他的膚色很白,頭發(fā)有些長,松塔塔地垂下來,眉眼撩人,就像初見時的那般驚艷,紅黑相間的寬松校服穿在他身上卻顯得人格外有精神。江寒怔怔地看著他,那個少年站在講臺上勾唇一笑,用一股慵懶的聲音介紹自己。“我叫楚辭,楚地的歌辭,認識大家很開心?!彼劢禽p輕一彎,笑著說。“那行,楚辭你就先坐在王一凡旁邊吧,秦曉今天請假,先將就著坐吧?!崩钋暹h指了指靠窗第四排的位置,楚辭應了聲好,下去坐下。“還有三十分鐘放學,你們自習吧?!崩钋暹h說完便離開了,走之前帶上了教室門。江寒呆呆地坐在座位上,他不敢回頭去看楚辭。剛才楚辭路過他時,他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那個人在他身上根本沒有過一秒的停留。“你叫楚辭是吧?我叫李楠,這是我同桌,江寒?!崩铋斓嘏牧伺慕募纾屗D(zhuǎn)過來和新同學打個招呼。“江寒?這個名字倒有點耳熟?!背o漫不經(jīng)心地說。聽到這句,江寒回過頭,直直地看著他。他的眼底還是一片漆黑沒有一點光彩,但帶著滿是詫異的眼神問了江寒一句:“你是江寒吧?我們以前……見過嗎?”見過啊!你還……你還說過我們一去去捉餓鬼的……你,都忘了嗎?“應該見過吧?!彼膬?nèi)心很是矛盾。江寒不知該怎么跟他說,他好像真的對自己一點印象都沒了。江寒轉(zhuǎn)過頭來,他記得自己是碰到了那個自稱能回到過去,改變歷史的鄔二樓,然后她說……她回到1926年,是為了替真正的鄔二樓活下去。那換言之,就是以前真正的鄔二樓早死了?!是她替二樓活了下去,所以就間接的改變了歷史?!因為鄔二樓沒死,那個小男孩卻死了……所以就沒有什么餓鬼了吧。提起餓鬼,他想到了自己和楚辭的初次見面。呼……沒有餓鬼,所以那些記憶也就并不存在了吧。他苦笑了一聲,從桌框里翻出作文紙鋪在課桌上,用指尖夾著簽字筆。江寒盯了半天的作文題目——明明是自己寫(抄)過一遍的作文,可現(xiàn)在卻是毫無思路。我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小幸運呢?……認識一個朋友,可他卻忘了自己……這個算嗎?他偷偷打開手機,在百度找了一篇,原模原樣地搬到作文紙上。江寒看方格里自己就像狗爬過的字一樣,不禁轉(zhuǎn)頭去看窗外。窗外陽光白云,微風正好。算了,不記得就不記得,江寒你這么在意干什么?放學鈴響了,嚴碩和王一凡過來找他一起去吃飯。三人在學校外面的小店里打包了三份米粉,塑料袋外面套著一次性餐盒,提進學校食堂慢慢吃。白城一中的食堂有三層,讓人最印象深刻的便是打飯阿姨的長指甲。有時能從炒飯里吃出一整截指甲蓋,也不知道那些大媽是不是便做飯邊剪的指甲。三人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嚴碩和王一凡倆人并排坐在一起,江寒一個人坐在他們對面。他打開餐盒才發(fā)現(xiàn)忘記取一次性筷子了,起身去食堂的消毒柜里拿了一雙。路過人山人海的覓食學生回到座位時,江寒看到了這樣的一幕:嚴碩拉著王一凡的手,倆人對視一笑后,十指相握。他看著這倆人,就握手這個簡單的動作而言,自己似乎也和楚辭進行過很多次。有時候是他主動握住自己的手,有時候也是自己伸手去牽他的手。但無不例外的是,楚辭的手很涼,沒有溫度。他怎么也捂不熱。哎,怎么又想到他了?他都不認識自己了,還想著他干什么?江寒走過去坐下,一口一口地吃著放滿蔥花和調(diào)料的米粉。味同嚼蠟,他沒有胃口。“你們先吃吧,我不餓,去cao場轉(zhuǎn)轉(zhuǎn)?!?/br>他把手抄進校服外套的口袋里,一個人坐在cao場的觀眾席上。太陽挪到了西方,又是夕陽西下。也不知詩中的斷腸人此時在哪個“天涯”里流浪。“一個人嗎?”耳畔傳來的是那熟悉的問候,就像他第一次對他說的那句話一樣,不平不淡的語氣,這是和陌生人說話的態(tài)度。江寒不用轉(zhuǎn)頭就知道是他。楚辭坐在他后面,比他高出一截。“你是不是認識我?”他輕輕地問。江寒望著天邊不自覺地笑了笑,“為什么這么問?”“你身上有蘇鳶的氣息,你見過她?”“你是不是有另一個名字?”江寒沒有回答他前一個問題,因為他不知道蘇鳶是誰,也不知道蘇鳶是楚辭的誰。“你回答我,你是不是有另一個名字?”江寒說著跳下了觀眾席,站在綠色的草皮上面朝著他。“你是不是叫元辭?”江寒看著他,靜靜不語。隨處可見的貓沉寂了許久,楚辭勾唇笑了笑。那個笑容很熟悉,但他的眼神卻是那么的陌生。“蘇鳶告訴你的?”他錯開江寒的目光,“那個名字的寓意不太好,你還是忘了吧?!?/br>說著,他起身,沿觀眾席的盡頭走去,一個人出了cao場。江寒看著他的背影,像是他曾經(jīng)也這樣一個人,孤單地走了許多年。“楚辭!”江寒突然開口叫住他,楚辭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他。“有什么事嗎?”“沒事。”江寒朝他走過來,與他并排站在一起,“就當是初次見面,你好,我叫江寒?!?/br>遠處的夕陽照在倆人藍白相間的校服上,有樹影落下,映得斑斕起伏。就當是重新認識啦。不過……江寒現(xiàn)在才反應過來,這畫面怎么有點瑪麗蘇言情的感覺呢?江寒回到教室,從桌兜里翻出練習本,順道掏出手機看了眼。——兒子在嗎?——今天你回家睡行嗎?——你王阿姨家的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