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從被窩里半坐起來，“我可以幫忙。”

“那在客廳里坐著看我，”沈澄張開手臂，“過來抱?！?/br>
顧亦可順從地環(huán)上沈澄的脖子，整個人像樹袋熊一樣被掛在男朋友身上，沈澄托著他的屁股顛了兩下。

“很沉嗎？”顧亦可小心翼翼地問。

“太瘦了，我倒是希望你沉一點(diǎn)?！?/br>
沒兩步就走到客廳，顧亦可被安在沙發(fā)上，膝蓋上搭了條空調(diào)被，手邊還被放了一杯溫度剛好的水。

沈澄家的廚房是半開放式的，坐在沙發(fā)上微微一側(cè)臉就能看見沈澄在廚房里忙碌，冰箱門被拉開又被關(guān)上，雞蛋磕在碗沿發(fā)出碎裂的脆響，西紅柿用水洗凈去皮，切成小塊整齊地碼在盤子里，鍋里燒開的水咕嘟咕嘟響著，顧亦可在夢想成真的現(xiàn)實里慌了心神，幾乎是用蹦的沖進(jìn)了廚房，一把摟住沈澄，薄薄的衣服下是真實的皮rou，真實的體溫。

沈澄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下意識地問他怎么了，顧亦可也不說話，只是緊緊摟著他。

沈澄無奈：“寶貝兒鍋里的水都要燒干了?！?/br>
顧亦可這才慢慢松手，沈澄處理完水再回頭，看見顧亦可還是可憐巴巴站在那兒，二十的人了，委屈的時候仍然像只怕被拋棄的奶貓。

“我只是…突然…”顧亦可說，“害怕這只是一個夢而已?！?/br>
沈澄沒有否認(rèn)，只是讓他看著自己起鍋燒油，看著自己用中午余出來的高湯煮面，甚至他給獼猴桃削皮的時候都讓顧亦可看著。

等到坐到餐桌前，沈澄才開口問：“還覺得是夢嗎？”

顧亦可搖搖頭。

“最好早點(diǎn)適應(yīng)，不然我就天天讓你跟著我，直到你不覺得這是個夢了為止?！?/br>
沈澄給他遞筷子，還沒遞到手就聽見顧亦可說，“我還是覺得這是個夢，要不周一我跟著你去上班吧?！?/br>
沈澄義正嚴(yán)辭地拒絕了：“公司不允許帶家屬上班?！?/br>
家屬小顧深表遺憾，頂著兩只紅彤彤的耳尖埋頭吃起了飯。

沈澄把最后一塊雞蛋投喂給顧亦可，狀似無意地問他，“你們還有半個月開學(xué)吧。”

“嗯，對啊，怎么了?！?/br>
“前兩天阿姨給我打電話，說你準(zhǔn)備開學(xué)之后也在我這兒住，不回家住了?！?/br>
顧亦可猝不及防被嗆住了，好不容易壓下咳嗽就連忙追問：“我媽還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別的，就是旁敲側(cè)擊了幾句，聽起來像是某些小孩當(dāng)初為了在我這兒賴著不走，跟自己mama說了點(diǎn)實話啊?！?/br>
顧亦可被自己mama掀了老底，眼下只能被迫承認(rèn)：“對?。≡趺戳?！我媽早就知道我喜歡你了！”

“沒怎么，”沈澄噙著笑看他，“阿姨還拜托我要好好照顧你，讓你周末記得回家?！?/br>
照顧兩個字?jǐn)U寫一下大概能擴(kuò)出個幾千字的小論文，標(biāo)題就是顧亦可飼養(yǎng)指南。

沈澄還記得自己接到電話之后隱晦地問了一下顧亦可的身體情況，那頭的顧亦可mama嘆了口氣，說你知道了啊。

“阿姨，我查過資料，小可這種應(yīng)該可以手術(shù)的，怎么沒選擇讓他手術(shù)?！?/br>
“小可的激素水平比正常男性低些，但也算正常，醫(yī)生說如果不摘除也可以正常生活，不會出現(xiàn)性別紊亂的情況，我們兩個問過小可的意見，他…”顧亦可mama停頓了一會兒，像是在組織語言，“小可說不愿意讓那么多人看他做手術(shù)，就沒有再提過了。”

沈澄想起當(dāng)時顧亦可爬床，也是想要在黑暗中不讓他發(fā)現(xiàn)。

顧亦可mama繼續(xù)說，“沈澄啊，你是阿姨看著長大的，而且小可拗得很，阿姨這才讓小可住過去，不然光憑小可的身體情況，我就不可能同意?！?/br>
“雖然現(xiàn)在問很強(qiáng)人所難，但是沈澄，阿姨問你，你能一直對小可好嗎？”

沈澄不由得挺直了脊背：“我會一直照顧好他的?！?/br>
一直。

6

顧亦可開學(xué)那天沈澄出差，沒趕得上送他去學(xué)校，晚上兩個人視頻時沈澄還很遺憾，顧亦可嫌他，地鐵頂多三站路，有什么好送的。

“那不一樣啊，我也想享受一下送男朋友上學(xué)的快樂。”沈澄非常嚴(yán)肅，“你們這種男朋友工作了的小年輕是不會懂的?！?/br>
小年輕顧亦可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是啊是啊，我也好想享受這種快樂?！?/br>
“除非我回學(xué)校讀書，不然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顧小可。”

顧亦可裝作遺憾地嘆了口氣，兩個人聊著沒什么營養(yǎng)的話題聊到十一點(diǎn)，沈澄催著他睡覺這才掛掉視頻。

他不住校，偶爾能在朋友圈里刷到自己的同學(xué)抱怨舍友跟戀人語音通話一晚上，也能刷到有同學(xué)曬出長達(dá)五六個小時的語音通話截圖，顧亦可想過為什么他們有那么多的話聊，如果自己戀愛肯定不是這種黏人精。

顧亦可埋在沈澄那側(cè)的被子里深吸一口氣，明明兩個人用的是同樣的洗發(fā)水和沐浴露，沈澄身上的味道總是不一樣的，引著自己著迷似的一遍又一遍的聞。

他紅著臉想，就算變成了黏人精，也只黏沈澄一個人。

四舍五入，自己不算黏人精。

心滿意足的顧小可躺在不屬于他的那側(cè)，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地睡著了。

“睡著了？”

顧亦可半躺在沈澄辦公室的休息室里迷迷糊糊打盹，身上蓋著沈澄的西裝外套，仔細(xì)聞聞還有今早上他親手噴上去的香水的味道。

他今天上午下課早，下午也沒課，索性直接來沈澄公司安營扎寨，還說要給他當(dāng)半天助理，結(jié)果吃了飯沒半個小時就困得頻頻點(diǎn)頭，就差給桌子磕個響頭了。沈澄哄著他去休息室睡覺，一覺睡起來還沒他出去就聽見外面沈澄和自己合伙人陳鶴生說話，陳鶴生壓低嗓門問了句睡著了？

“嗯，你小點(diǎn)聲說話。過來找我有什么事？”

“就那誰，七拐八繞打聽你消息，說是……”

聲音太小，顧亦可給自己洗腦別聽別聽別聽，但還是沒能抵擋住誘惑，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聽起了墻角。

陳鶴生似乎已經(jīng)換了個話題：“你這次認(rèn)真的？”

“看著不像嗎？”沈澄笑著反問了一句。

“像，特別像。您老也不去酒吧了，把我搞得好苦啊，找不到人就來找我打聽消息，我好端端一直男，淹沒在了gay的海洋里?！?/br>
沈澄不滿地反駁，“你這話讓我們家小可聽見了該誤會了啊，我可不是那種酒吧里隨隨便便就能勾搭上的男孩子?！?/br>
陳鶴生咬牙切齒地罵他：“你要臉嗎？？這種惡心話都說得出口？？”

顧亦可在門后站在，休息室空調(diào)開得足，沒了那件西裝外套，裸露在外的皮膚被風(fēng)吹得冰涼，他安慰自己，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沈澄和自己在一起就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