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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三年前,威爾看上去沉穩(wěn)了許多,眼神也不復以往陰鷙狠辣,反倒是淡然冷靜居多。但這種淡然并不是歷盡千帆后的看淡世事,反倒更像是思緒放空,腦中本來就空無一物。可威爾是什么樣的人。閔鉦親自鑒定的心思深沉,性格執(zhí)拗陰郁。這副“萬物皆空,超然物外”的表情放在這個人身上就非常不合適。衛(wèi)熙甚至一度以為這個人是不是腦組織受到了損傷發(fā)展成了腦積水,喪失了思考能力。但事實卻是威爾的所有檢查指標均屬于正常。大腦更是沒有受到半點損傷。雖然“一個人就這樣莫名其妙轉(zhuǎn)性了”的先例不是沒有,但在這個關(guān)鍵時期,衛(wèi)熙并不會掉以輕心,放過任何一個違和的地方。畢竟針鋒相對了這么久,對手的底牌到現(xiàn)在都還沒掀開。同樣的,對手也不清楚自己手上的底牌。雙方一直處在摸著石頭過河的階段,時不時的交鋒都只是在試探對方的深淺,在沒摸清底牌之前,哪一方都不敢輕舉妄動。原本衛(wèi)熙以為這種階段應該還要持續(xù)一段時間——直到他看到了監(jiān)控中那雙含笑的墨綠色瞳孔。“能來我這來嗎?孩子?!?/br>“威爾”的表情十分和善,甚至稱得上親切。但放在這個人身上,就跟鬼附體沒什么兩樣。“我早就想見見你了?!?/br>“威爾”感慨一聲,眼中有無盡滄桑。——謝邀,我并不想見你。衛(wèi)熙第一時間點開了通訊,準備求救。“沒用的,孩子,整個空間站的信號都被我屏蔽了?!?/br>衛(wèi)熙默了默,拔腿向外跑,察看回星艦的傳送艙還在不在。屏幕另一端的人輕笑一聲:“跑反了,孩子,我現(xiàn)在人在總控室。”呵,傻子才會真的去見你。等等!總控室!衛(wèi)熙停下了腳步,將目光轉(zhuǎn)回到監(jiān)控上。屏幕上的人半倚在總控室的cao作臺上,用一種看困在迷宮里的實驗室小白鼠一般的眼光看著他。同情、憐惜、無奈、嘲弄···在他身后,cao作屏幕上的自毀程序已經(jīng)運行到了一半。“孩子,如果你不過來的話,我讓這個自毀程序繼續(xù)運行下去,把這個空間站的所有能源系統(tǒng)給毀了?!?/br>醫(yī)療空間站不比地面基地,武器儲備極少,達不到自爆的程度,但是醫(yī)療空間站上有大量的重癥患者必須依靠治療艙才能存活。如果斷了整個空間站的能源供給,這些人的生命體征將幾分鐘后歸于零。“不用害怕,孩子,這地方除了我和你之外,沒有第三個還站著的人了。”衛(wèi)熙緊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神重新歸于冷靜。他緩步朝總控室走去,用一種話家常一般的語氣說道:“毒氣?”“威爾”輕笑一聲:“想什么呢?只是催眠劑而已,不過你若是想,我換成毒氣也是可以的?!?/br>“你怎么會在威爾的身體里。”衛(wèi)熙嘴角上挑,揚起一個輕松的笑:“難道這世上真有附身一說?”“嗯——”尾音刻意拖長,“威爾”含笑看著他,倒是沒回答他,反倒又問了一個問題。“孩子,你覺得精神力是什么?”衛(wèi)熙淡聲說道:“哨兵向?qū)вX醒后,腦域自動進化衍生而來的能量體,與人的意念相關(guān)?!?/br>“威爾”點了點頭,點評:“中規(guī)中矩的教科書式回答?!?/br>“那你覺得靈魂體又是什么呢?”衛(wèi)熙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溫聲道:“目前科學無法解釋靈魂的存在,但在大腦中的確發(fā)現(xiàn)了類似于‘靈魂神經(jīng)細胞’的知覺神經(jīng)元,我個人傾向于是腦域的一種綜合功能?!?/br>“威爾”抱著胳膊,面帶微笑:“不愧是我的基因,不會笨到哪兒去?!?/br>“我為什么會在威爾的身體里,這是商業(yè)機密,不過我可以給你個提示?!?/br>“威爾”豎起一根食指抵在帶笑的嘴唇邊,姿態(tài)慵懶。“精神波,生物電,神經(jīng)元?!?/br>衛(wèi)熙盯著屏幕上的人看了一會兒,緩緩綻開一個微笑。“受教了。”交談過程和諧可和諧,整段對話放在星際生物學科研交流論壇上都沒有一點違和。閑談間,衛(wèi)熙已經(jīng)來到了總控室門口。剛打開門,兩張雪白色的病床映入眼簾。上面躺著的人衛(wèi)熙非常熟悉。寧楓冉,艾弗里。高大俊朗的男人站在中央,雙臂微微張開,笑得甚是和藹。“父子失散多年后重逢,難道不應該先給一個闊別多年的擁抱嗎?”衛(wèi)熙非常冷靜:“如果你換回本體,我說不定能考慮一下這個提議。”“威爾”了然地點點頭,笑容未變。“然后再找機會把我給殺了嗎?”衛(wèi)熙回了一個微笑:“如果我做得到的話?!?/br>“威爾”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真無情,你怎么跟那個A先生一樣,張口閉口打打殺殺。”衛(wèi)熙笑道:“畢竟我們現(xiàn)在是敵人。”“敵人嗎···其實我一點都不想與你們?yōu)閿??!?/br>“威爾”攤了攤手:“但我畢竟也是要吃飯的,金主的命令不能不遵從?!?/br>衛(wèi)熙偏了偏頭,笑道:“博士,你確定他們是你的金主,而不是你的狗?”“威爾”依舊噙著笑,低沉的聲音可以算得上悅耳,但說出來的內(nèi)容卻讓人不寒而栗。“孩子,你說什么呢···”“狗至少忠心耿耿,他們怎么能跟狗相比呢。”“這種東西本來就不配擁有腦子。”衛(wèi)熙臉上微笑未變,但是后背上已經(jīng)汗?jié)褚黄?/br>“話說回來,博士,他們兩位為什么會在這里呢?”衛(wèi)熙指了指病床上的寧楓冉和艾弗里。“威爾”順著衛(wèi)熙的手指將目光轉(zhuǎn)移到病床上的兩人。依舊面帶微笑,但眼神卻冷然地像是在看兩個物體。他走到寧楓冉身旁,抬起她的下顎,像是鑒定某種古玩一般左右擺了擺。“這位小姐的心是純白的,像是根本沒有受到過污染一樣?!?/br>“她一定是被愛澆灌長大的,身上總是有著別人沒有的、非常多余的公正理念和同情心。”“但我并不討厭這點?!薄巴枴彼闪耸郑骸耙眠@種人非常容易?!?/br>“可憐的姑娘?!?/br>“威爾”有些嘆惋地搖了搖頭,抬手輕撫了撫寧楓冉的頭,像是在摸某種珍貴的瓷器。“就為了救這么個人,受了這么嚴重的傷,就連精神力內(nèi)核都碎了?!?/br>“反觀,這位少年的心就不一樣了,污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