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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一下學期, 紀老太太由于外出旅行時不慎滑倒被送進醫(yī)院養(yǎng)傷,于情于理紀瓷都該回國探望。 那是時隔兩年之后她第一次在紀成遠的準許下回國,回津市探望紀老太太之后,以看望朋友為由,紀瓷當天下午就買了去A市的高鐵票。 那時候正值夏末, A市有臺風過境, 惡劣的天氣情況讓高鐵整整晚點了兩個小時。她沒帶傘, 一下車就被淋成了落湯雞。 紀瓷去酒店換了套衣服,按照兩年前付燃給她的地址, 往霍驍就職的公司去,想給他一個驚喜。公司的地址并沒有變, 她站在金瑞門口,透過玻璃窗看見里面形形色色的人,卻突然膽怯了。 一門之隔, 仿佛將她和對面切割成了兩個世界。 抱著文件穿梭在各個工位上的員工,前臺小姐臉上溫柔端莊的笑容,還有身邊時不時經(jīng)過的快遞員, 以及落在耳側(cè)的她根本聽不懂的對話, 這一切的一切仿若都在昭示著一點: 她不屬于這里。 紀瓷曾經(jīng)千百次的回想過這個瞬間,如果當時她轉(zhuǎn)身就走,也許后面的許多事根本不會發(fā)生。 就在她舉棋不定的時候,從感應門中走出來的一個女人認出了她。 “你是...”女人走出大門,直到兩人之間隔了三米遠的時候才想起她的名字, “紀瓷?” 紀瓷抬眼,發(fā)現(xiàn)面前的女人有點眼熟,沒等她問,女人便搶先開了口:“不認識我了?我叫禾瀅,兩年前我們見過?!?/br> 禾瀅。她稍稍蹙眉。 對了,是當時差點打她一巴掌的那個女人。 “jiejie好?!奔o瓷蠕動嘴唇。 “好久沒見到你了,你來...找人嗎?”禾瀅意有所指地停頓了下。 濕潤傘尖落在地上,她笑了笑,“嗯,我想找霍驍,他在嗎?” “三哥啊...”禾瀅煞有介事往后看一眼,回答得很干脆,“真不巧,他好像和宋總出去談事了?!?/br> 紀瓷沒辦法判斷她話里的真假,目光往后落了落,這時候,一抹熟悉的身影突然走向前臺。 霍驍側(cè)著身面對著門外,右手滑過西裝外套的一角放入褲兜里,領(lǐng)帶不規(guī)整的垂在胸前,花色很普通。他接過前臺遞來的文件,低頭翻看了幾眼,不知道說了什么,前臺小姐略帶羞澀地低下頭。 她的視線被他吸引,步伐不由自主地往前。 站在門口的霍驍仿佛意識到了什么,側(cè)眸望過來,那瞬間,禾瀅卻突然走上前,將她的身影完完全全地遮擋住。 “你干什么?”紀瓷有些惱。 禾瀅唇邊泛起一抹笑,“jiejie這是為了你好,我勸你,放過他吧?!?/br> “什么意思?!?/br> “以三哥的實力來講,在不久的將來,他很有可能會成為站在行業(yè)頂端的那個王者。而你呢,一個平平無奇的女大學生,你覺得你配得上他嗎?” 紀瓷握著傘把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泛白。 那番話,將她心底盤旋的自卑全數(shù)引了出來。 她不得不承認禾瀅所說的就是事實。 更不能否認,她和霍驍從一開始,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不屬于任何女人。” 禾瀅的話在她腦海里循環(huán)往復,像一個囚困于心的魔咒。 那天之后,紀瓷對未來不切實際的暢想終止于此。 她開始有意回避霍驍?shù)穆?lián)系,開始以學業(yè)忙為借口搪塞一次次見面的機會,開始把他的聯(lián)絡(luò)方式通通拉黑或者刪除,開始重新獨自面對這個陌生的世界。 大一下學期,紀瓷通過導師的介紹進入了DC愛樂樂團總部,以優(yōu)異的技巧和成熟的功底成為了樂團的第二小提琴手,巡演和學業(yè)的壓力同時向她襲來,壓得她幾乎沒有時間再去想別的。 在后來無數(shù)場跟團演出的淬煉中,紀瓷的技巧和實戰(zhàn)經(jīng)驗都有了很大的提升,被當時的直屬上級破格提升為樂團首位華人第一小提琴手。 直到半年前,DC樂團中國巡演的行程確定下來。 向來在舞臺上發(fā)揮穩(wěn)定的紀瓷,突然慌了。 整整四年過去,她以為自己可以做得很好。 可是在踏上祖國土地的那一刻,在重新回到故土的現(xiàn)在,當霍驍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xiàn)在她眼前... 紀瓷才明白,原來她以為的那些忘卻,只是一種自我催眠的手段。 音響里傳來重金屬音樂的怒號。 思緒被嘈雜聲牽回現(xiàn)實,團員還在身邊嬉鬧。 紀瓷把那張便利貼取下來疊好,放進口袋。 果汁喝了一半,嘴里有些發(fā)苦,她跟同事說了一聲,獨自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中途經(jīng)過門口,撲簌進來的冷風掃過脖頸。 她下意識回眸,看見侍者彬彬有禮地將客人引進來。 進來的女人穿著一身考究的職業(yè)裝,身型窈窕婀娜,妝容精致,一看就知道來之前花心思打扮過。女人跟在侍者身后,經(jīng)過紀瓷的時候,她狀似無意瞥了過來。 兩人視線交匯的瞬間,女人的眼神有了些微地變化。 是禾瀅。 不比兩年前,這次紀瓷一眼就認出了她。 禾瀅叫停侍者,有些驚訝能在這里見到她,“好久不見?!?/br> 紀瓷稍稍彎唇,以示打過招呼。畢竟,她們之間實在談不上有多熟,僅有的兩次見面也不歡而散,更沒什么好寒暄的。 可對方貌似并不這么想,見她要走,禾瀅又問:“你是來見三哥的嗎?” 紀瓷回頭,視線打量了她幾秒,捕捉到那眼底的幾分敵意與謹慎,不經(jīng)意地扯了下唇,“算是吧。” 她沒有說實話。 然而,禾瀅當真了。 “你們...見過了嗎?”禾瀅眉心擰過一道痕。 紀瓷頓了下,目光注視著她臉上的表情,“還沒有。” 禾瀅松了口氣。 沒等她再開口,紀瓷突然往她這邊邁了一步,“放心了嗎?” 她一愣。 “我倒是真的很想聽聽,禾小姐這次,又想用什么理由攔著我呢?”紀瓷的語氣不急不緩,眸光如月色清澈。 “你在說什么,我不懂。”禾瀅瞥開臉,精致的妝容染上幾分裂痕。 紀瓷退后一步,余光看見霍驍站起身,她收攏情緒,沒再多做糾纏,“聽不懂就算了?!?/br> 紀瓷走后,禾瀅站在過道好一會,都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