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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征用了——給柳秒打游戲。網(wǎng)游的名字叫,那時還剛開始內(nèi)測。柳秒玩的是道長,江易周玩的是天光。柳秒和江易周切磋的時候特別愛用“江柳劍”。因此還被江易周嘲笑:“你看啊,我的江字在前面,你的柳字在后面。明顯我厲害一點?!?/br>柳秒哼了一聲,鍵盤打得噼啪響?!澳悄憧窗?,到底是誰厲害一點?!?/br>白衣道長腳下生風(fēng),凌空躍起。一招致命。紅毛天光向后倒下,一動不動。“靠?!苯字艿土R了一句。柳秒悶笑,問他:“服不服?”“服個球?!?/br>柳秒揚眉一笑,他看著屏幕上那句“您是否要接受玩家【司馬戶】的切磋?”點了“是”。這一次的比試拖得比上一次久,柳秒借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江易周,見他滿頭是汗,臉都通紅。心里不免覺得好笑。屏幕上的白衣道長,向下彎腰。發(fā)帶一揚。使了一招“翩若驚鴻”,一下子就砍掉了對面天光的一半血條。“靠?!?/br>只見紅毛天光溜到校場的一角,運功調(diào)息。白衣道長也不追,只是待在原地等那人再送上門來。“不玩了不玩了?!苯字芡采弦蛔?,翻了個身。柳秒的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回頭看他?!罢娌煌媪??”江易周有氣無力地說道,“你老讓著我,多沒勁。”柳秒挑眉道,“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在讓著你了?”江易周伸出兩只指頭,往柳秒眼睛方向戳了戳,“兩只眼睛都看到了?!?/br>柳秒將整個身體轉(zhuǎn)過來,頭靠在手上。對江易周說,“看來你也不算笨?!?/br>床上的紅毛少年氣絕。抄起一個枕頭就扔向柳秒,被柳秒伸手抓住?!昂昧?,愿賭服輸。趕緊的給我爬起來寫作業(yè)。”江易周氣得嗷嗷叫,心不甘情不愿地爬去拿書包柳秒眼眸帶笑,戴著一邊的耳機。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等他回來分享另一邊的耳機。這也是他們相處時,再普通不過的一天。江易周從不覺得這有什么好值得懷念,不過,那是在當(dāng)時。日子慢悠悠地過,一天也就二十四個小時。三年也只是一千多個日夜。高考,這個曾以為遠(yuǎn)在天邊的日子,一天天地逼近。柳秒依舊三年如一日地穿著高中的校服,每天天不亮就來學(xué)??磿?,背單詞,演算。變的是,他不再留著寸頭,因為課業(yè)繁忙,他甚至都沒空去理發(fā)店。頭發(fā)軟趴趴地貼在額前,遮住了他的眉毛。反倒更襯得他眉目清秀。游戲自然也是沒空打了。盡管那時游戲已經(jīng)開始公測,他們重新注冊了賬號,卻也沒玩上幾次。江易周能明顯地感受到,柳秒對于高考的重視。他甚至覺得,這種重視已經(jīng)近乎到變態(tài)的地步。柳秒在剛上高三時,只花了兩周時間就把學(xué)校剛發(fā)的幾本練習(xí)全做完了。還另外買了別的輔導(dǎo)書來做。遇到了難題、怪題,他也從來不躲著。一個勁兒地往里面鉆。這種近乎變態(tài)的努力,被老師們拿來教育一中的學(xué)生?!澳憧纯慈思伊??!?/br>江易周對這樣的柳秒,并不是很看得起。確切地說,他覺得這樣的柳秒,跟他不是一路人。江易周至今仍然能記得他和柳秒最后一次的切磋。依舊是白衣的道長,紅毛的天光。紅白相交,煞是好看。江易周沒有柳秒對學(xué)習(xí)那么上心,玩游戲的時間當(dāng)然也比柳秒多一些。加上他舍得在游戲里砸錢,裝備早就勝過柳秒。再與柳秒比試,他已經(jīng)占了上風(fēng)。雙方都只剩最后一點血,各占校場一角。停了手。“留到下次好了。這次先放過你?!苯字荜P(guān)了電腦,送柳秒到門口。柳秒垂下眼,聲音沙啞,“好?!?/br>沒有下次了。游戲里的紅毛道長站在骨嶺,雨打了他滿身。頭發(fā)還是那樣亂糟糟的。他站在一塊墓碑前,上面刻著“柳懷江”。而他旁邊的那塊墓碑上刻著“司馬戶”。江易周嗤笑了一聲。低聲道,“他媽的,不是說要跟老子比嗎?跟老子比誰死得早???”他笑著笑著,眼底通紅。高考放榜的前一天,他和柳秒一起去學(xué)生街吃燒烤,還喝了點啤酒。那一天,柳秒破天荒地請了客。江易周也沒跟他客氣。一如既往地和他開玩笑,“狀元爺打算先和我慶祝慶祝?”柳秒咳嗽了幾聲,擂了他一拳?!俺阅愕难騬ou串?!?/br>江易周靠在岸邊的欄桿上,灌了一口啤酒。舔舔上唇,問他:“高考完了,你還玩不玩游戲了?”“或許吧?!绷氲穆曇舻统粒置偷每人粤藥茁?。江易周扔了竹簽,伸手拍了拍柳秒的背。不知怎么,他聞到一股藥味?;旌现騬ou的香,與啤酒的苦。味道很怪?!澳阍趺匆膊簧厢t(yī)院看看啊,你這都咳了多久了?!?/br>柳秒沒躲開他。說道,“我哪有空去看病?!本o接下來的一句是,“那你呢,還玩不玩了?”江易周捏了一下空的啤酒罐,認(rèn)真地看著柳秒的眼睛?!澳悄阆日f,你還玩不玩?”夏夜,連風(fēng)都是熱的。江易周的臉龐通紅,耳根也泛著粉色。眼睛亮亮的,像是有人捉了星河,全放進了這對眸子里。柳秒不知怎么,湊上前去。吻了他。砰地一聲響,易拉罐摔在地上。江易周的舌尖發(fā)澀,蔓延著一股苦味兒。“我完了。”柳秒喘著氣,雙手抓著欄桿,對著江易周低聲道,“易周,我完了?!?/br>江易周沒有明白。他已經(jīng)傻了。如果他的腦子當(dāng)時再清楚一點,或許能聽到那句被風(fēng)帶跑的“高考完了,我也完了。”柳秒跑了。跑得很快。江易周來不及抓,只觸碰到一片柔軟的衣角。柳秒,像是一縷幽魂一樣沒影了。柳秒,六秒。這是當(dāng)時班上的同學(xué)給他起的外號,說他從卷子發(fā)下來到有解題思路,只需要六秒。江易周低頭看了一眼手表,秒針滴滴答答地走。他想。從十一樓跳到一樓,是不是,也只需要六秒?柳秒這人什么都好,就是關(guān)鍵時刻拎不清。高考他算個屁啊。十八歲的江易周關(guān)了高考分?jǐn)?shù)查詢的頁面,大叫了一聲。就算是省教育廳的頁面,也免不了鋪天蓋地的小廣告。不斷彈跳出來的新聞界面。頭條寫著:福羅市高考狀元于放榜前一天跳樓自殺,具體原因尚且不明。江易周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不吃不喝了兩三天。也沒有人管他。他爸按月給他的錢都放在玄關(guān)的柜子上,隨便他怎么花。柳秒死了。再也不會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