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好走，我跑過去問比較快，你在這里等著。”

戚云蘇點頭，想什么其實都明白。

夏陽沒跑遠就回頭喊：“你不要亂走?！?/br>
戚云蘇還是點頭。

明明一起住過同一間重癥病房，戚云蘇看著夏陽奔跑的身影，恍惚間都會以為生病的只有自己。到現(xiàn)在，腦袋里還是會被私事影響的，記憶里的畫面是夏陽讓冉寧涂藥水的樣子，努力撇掉這段記憶，之后，也想到當時在旁邊幫忙遞藥水的護士說，“奶奶年紀都那么大了，摔倒沒人發(fā)現(xiàn)該有多無助，唉這雨到底還要下幾天”。

戚云蘇最后并沒有留在原地等，滑著輪椅往大樓周圍轉(zhuǎn)了轉(zhuǎn)。被風(fēng)吹得有些冷，而且沒多久就又下了細雨，但也慶幸他覺得雨不大沒有去躲雨，才讓他在大樓后的小池塘邊發(fā)現(xiàn)倒在地上的方奶奶。

但比較不幸的是，戚云蘇沒帶手機出來，周圍一片寂靜，他喊了“方奶奶”喊了“有沒有人”都得不到回應(yīng)。一時又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他還走下輪椅，想抱方奶奶上輪椅推去急診科，結(jié)果走不了兩步路就因為沒站穩(wěn)摔了。

戚云蘇很冷靜在控制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別著急，撐著身子嘗試站起來，只是雨天地滑，他的身體還使不上多少力氣。

第26章

住院的這段日子戚云蘇沒少摔，都在夜里。他不怕摔，總比被林姐照顧上廁所來得輕松一些，摔了幾次自己都能摸索出方法站起來，一直到被夏陽發(fā)現(xiàn)。

夏陽每次都沒有多話，很善意地略過詢問他怎么摔了怎么不叫人幫忙，而是直接把戚云蘇從地上抱起來，再說一句，“剛好我也要上廁所”，然后護在一旁跟著緩慢走到廁所外。

“夏陽……夏陽……”

細雨中，戚云蘇叫出夏陽的名字。不管多想再堅強一點，當被看到了脆弱，好像就會輕易地放下戒備，變得柔軟，最后不可救藥的淪陷。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夏陽除了那些鬼迷心竅的愛戀，其實還有很多的是依賴。

所以看見夏陽跑過來的時候，會很安心。撐著一邊的身體，半跪起來，而后在夏陽跑近了距離時，不由得想笑。是抓到安全繩一般，因為終于安心了而想笑。

“你傻啊！我不是讓你不要亂走，出了事怎么辦！”

夏陽把戚云蘇抱上輪椅，一直問著有沒有受傷，很是急躁的樣子，聲音吼得很大。

跟著夏陽過來的還有急診科的一名男護士，本來一起出來找人，現(xiàn)在過去探了探方奶奶的氣息，立刻就地實施心臟復(fù)蘇搶救。

夏陽和戚云蘇先回了急診科找人出去幫忙，然后就占用了一個床位，各坐在病床的一邊，喝著熱水。冉寧給他們拿了毛巾擦拭身上的水漬，要求他們先留下來觀察一下體溫。

外面的雨又大了起來。急診科不像白天那么嘈雜，藥味卻一樣的刺鼻，醫(yī)生護士都還在來來回回的忙碌，周圍浸透著沉重而莊嚴的靜。

方奶奶搶救過來后在另一邊的病床上休息，后續(xù)需要做的手術(shù)還在等她的家人過來之后再商量。

冉寧得空了就過來訓(xùn)人，指著夏陽說：“你自己都是病人居然還趕帶戚老板到處跑，你不要命了還是太信任醫(yī)院的醫(yī)療技術(shù)！”

“都是意外，這不是沒事了?！毕年栒f著，往戚云蘇那邊挪了挪。

挪了一半又發(fā)覺自己下意識想找戚云蘇庇護的行為太詭異，就又挪回了原位。

冉寧瞥了夏陽一眼，坐上對面病床朝戚云蘇柔聲細語地說：“等天氣好了是可以出來多走動走動，多跟人接觸也不錯，就是自己留點心眼別被夏陽帶壞了……”

“你偏心！”夏陽打斷話。

“我是你媽??？”冉寧說。

“也不是不行?！毕年栐捊拥煤茼樋?。

“你走開?！比綄幠眠^放在一旁的毛巾作勢要甩他。

夏陽躲了躲，笑說：“讓你占便宜了你還不樂意?！?/br>
“我樂意，你敢叫一聲？”

“不敢?！?/br>
冉寧挪坐到夏陽對面，含著笑，認真起來說：“你是真的要注意一點，背上的傷不能碰著，呼吸道還存在感染風(fēng)險，不能再像今天這樣出門了?！?/br>
“明白，我絕對認真聽從冉醫(yī)生的吩咐?！毕年栒f。

“行吧，”冉寧說著站了起來，準備走的最后還要再交待，“吩咐你照看著戚老板，你們待一邊兒玩耍去，別闖事了?！?/br>
冉寧一走，夏陽整個人就快癱了，然后又問戚云蘇：“你有沒有生氣？”

“沒有?！逼菰铺K照舊、敷衍、冷淡地回復(fù)。

安靜了半響，夏陽半躺在床上，一副很認真思考的樣子。

戚云蘇覺得奇怪，看了他幾次。

“可是我很生氣?！边^了一段時間，夏陽才坐了起來，接上話。

兩個人中間又一點距離，夏陽也沒有靠近，看著前方好像在自言自語：“不對，應(yīng)該是他很生氣?！?/br>
“未來的夏陽，他在我心里開電鉆似的鬧個沒完。他覺得你是真的對他沒感情吧，你不在意他繼續(xù)跟冉醫(yī)生發(fā)展，不阻止他追求冉醫(yī)生，你還鼓勵他斷了和你的交集，你一點都不愛他……”

戚云蘇投來目光，夏陽就停下話，眨巴眼看著。

“你對我有感情嗎？”戚云蘇問他。

夏陽果斷搖頭：“我是直的，我喜歡冉醫(yī)生?！?/br>
他也意識到自己詭異的念頭，湊近距離，拍了拍戚云蘇的肩膀說：“都是直男，我懂我懂，你現(xiàn)在一定也很怕我跟你怎么樣是不是，放心放心，一切都是未來的錯，不管我們的事……”

戚云蘇轉(zhuǎn)過頭沒再看他。

好像從頭到尾只有戚云蘇分不清楚現(xiàn)在和未來。

因為不管是現(xiàn)在還是未來，戚云蘇的感情都已經(jīng)單方面的投入很久了。

而夏陽分得很清楚未來的他和現(xiàn)在的我，雖然偶爾情緒混亂，但這人倔著，非要跟未來較個勁，就偏不聽心里的使喚。

第27章

雨一直下，冉寧在急診室給他們各自安排了床位讓他們好好休息。

這天他們都失眠了。戚云蘇睜眼看天花板，看了整夜。夏陽是因為心里亂著，照理這么好的機會應(yīng)該是要去看看工作中的冉醫(yī)生，可他掙扎很久都沒動。

天亮后，方奶奶恢復(fù)了一些意識，叫著老伴的名字，話說得不太清楚，手也沒多大勁兒，卻一直要摘臉上的呼吸面罩。跟她溝通了很久才明白過來，方奶奶是要去見老伴。

雨很大，急診這邊跟住院部隔了一棟樓，以她的身體狀態(tài)根本不方便過去。

那邊的聲音讓戚云蘇和夏陽同時起身看過去，又很巧地同時轉(zhuǎn)了視線對看了一眼。

戚云蘇先移開目光?？偸沁@樣的。心里住著人，眼里便藏不了事。藏不了事，只能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