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優(yōu)秀的男人，他身上穿著肅穆的黑色西裝，看起來異常筆挺。

與照片不同的是，現(xiàn)在的他太瘦了，男人的眼中似乎沒有光亮，意外的平和寂靜，像是要與整個墓園融為一體。

這種靜趨于死寂，已經(jīng)到了讓人有些恐懼的地步，仿佛他也是一具尸體，應(yīng)該躺在墓碑下的泥土里。

周瑤有些怵這個人，她抱住祁陵的胳膊，整個人像只小松鼠似得往后躲，小聲嘀咕：“就是他，嗯？”

祁陵點頭，兩人的動靜不大，可卻也沒到毫無存在感的地步，然而師以夏卻如同什么都聽不見一樣，依舊直直的站在墳?zāi)骨?，紋絲不動。

祁陵走近，將手中的花束放在墓碑前，師以夏的眼珠這才微微移動，看向了兩人。

“師先生，我們能談?wù)剢?？?/br>
祁陵低聲開口，師以夏無機質(zhì)的眼珠盯向他，過了足有三四分鐘，他才像是從那種靜默中抽離，眼中有了些神氣。

“談什么?！睅熞韵牡穆曇襞c他本人一樣的涼，涼的周瑤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祁陵垂眼，看向墓碑上的名字：“我理解這件事情很難接受，陸小姐若是有靈，也不會想看你這個樣子?！?/br>
師以夏忽然低下身，將祁陵放下的花束撿了起來，抬手還給他：“阿云不喜歡這束花?！?/br>
“阿云，也沒有殺人?！?/br>
“你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祁陵沒伸手，他看向師以夏，緩緩開口：“案子還沒結(jié)，一切都尚有變數(shù)，新的受害者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師先生，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br>
師以夏沒開口，依舊固執(zhí)的舉著花，祁陵也不伸手接，周瑤見狀伸出手去，慌慌張張的將花接回來。

周瑤接花的時候碰到了師以夏的手指，冰冰涼涼，像是一塊捂不化的寒冰。

祁陵又試圖與師以夏談了幾句，見他沒有配合調(diào)查的意思，最后無奈道：“師先生，這些調(diào)查都是必要的，如果不予配合，我們之后可能會采取強制措施，我只希望你能想清楚。”

“可以……”師以夏的聲音滲透出來，像是帶著極度的壓抑：“可以不要在她面前說嗎？”

祁陵適時的住了嘴，帶周瑤離開了。

一直走到了師以夏看不見的地方，祁陵才頓下腳步扶住了一旁的周瑤。

周瑤臉色發(fā)白，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她靠在祁陵身上，手腳像是軟面條般無力。

緩和了半天，周瑤才嫌棄的開口：“你怎么那么能說，直接走不就好了。”

祁陵見她緩過來，才放了心，慢慢的扶著小朋友往外走。

“只是有些懷疑師以夏?！逼盍杲又_口道：“怎么樣？”

周瑤閉了閉眼，重新睜開，她怔怔的看著手尖，那是與師以夏手指相觸的地方。

“他是人類。”

周瑤皺起眉，抿著唇忍住心中的酸澀：“但是波動很劇烈，精神極度不穩(wěn)定，不要再刺激他?！?/br>
人類之中，有種最為特殊，人們稱之為修士。

有些修士天生靈眼，有些則是后天養(yǎng)成，而先天的這類人，在古時稱為圣女靈子，也有人稱他們?yōu)槲住?/br>
周瑤就是天生靈眼的人，而她的能力，是能探知妖氣。

同樣的人類皮囊，不是所有的妖都不懂得收斂妖氣，大多數(shù)的妖族，都會選擇在人類世界隱藏自身。

而在妖族自身刻意隱藏的情況下，即便是大妖，很多時候也無法知道對方究竟是妖還是人類。

所以就算祁陵活了上萬歲，他也沒辦法鑒別。

“那按你說的，這個案子中其實陸代云和甘新竹才是受害者?！?/br>
周瑤想了想，接著道：“你想想啊，如果你是師以夏，女朋友死了，真要報仇也該去殺剩下的趙茂臣，沒道理要向甘新竹下手??？”

祁陵叫了輛車，陵園離市區(qū)太遠，兩人到了這邊已經(jīng)有三點多，熱意總算有下降的趨勢，等車的功夫，祁陵便到一旁的小店買了兩瓶水。

他擰開瓶蓋遞給周瑤，蹲在路邊掏出煙，卻并沒有點燃：“我也在想。”

而且?guī)熞韵氖侨祟?，又怎么會造成那樣的傷口?/br>
可除了師以夏，又有什么人與這案子聯(lián)系密切，會對一個普通女學生下手呢？

祁陵捏著手里的煙，細細的思索。

一定是有什么線索被遺漏了。

與妖神有關(guān)的案子向來難辦，祁陵見多了這樣沒頭緒的案子，一時間也不著急。但這案子一天不結(jié)，他就沒辦法順順當當?shù)霓o職，總覺得有塊骨頭卡在喉嚨里，咽不下吐不出。

周瑤此時也不好受，她腦子里還殘留著師以夏的情感，濃烈的悲哀與絕望像是一片深海，讓人掙脫不得，只能沉沒溺斃。

不一會兒車子便停在了路邊，兩人心思各異的坐上去，不出幾分鐘周瑤便睡了過去，只在中途醒了一次。

祁陵盯著車窗外的風景，看了好一陣才被手機的消息提示拉回神，他看著屏幕上許瀚之的名字，繼續(xù)沉默。

從早上到現(xiàn)在，許瀚之給他發(fā)了四五次的消息，期間全是諸如‘在做什么’此類的廢話，祁陵只在來陵園前回了一句，告知自己的行動方向。

祁陵有些想不通許瀚之為什么執(zhí)著于和自己套近乎，實在想不通索性就不再想，他又和烏陽商量了下書店的格局，才再次看向窗外。

而在車剛剛到達市區(qū)后，祁陵便接到了柳琉的電話，他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立刻叫司機師傅往靈管局的方向走。

周瑤迷迷糊糊問了句：“不是送我回學校嗎？”

祁陵拍了拍小姑娘的頭：“晚自習取消了，休息吧，一會兒你去柳琉jiejie那里，晚上讓你哥來接你?！?/br>
周瑤本來也不想上晚自習，知道祁陵遇到了要緊事，便不多問，重新閉上眼睛睡起來。

許瀚之正眼巴巴等在靈管局門口的小花壇邊。

悠悠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的路過好幾次，見許瀚之沒動靜，顛顛的跑到柳琉哪里打小報告。

“柳琉姐，你說許局長對老大究竟是什么態(tài)度啊？”悠悠想了半天，都覺得有些想不透。

但她直覺，許局長應(yīng)該是不討厭老大的，不然怎么會沒事就打聽關(guān)于老大的事，還親自跟著老大正經(jīng)手的案子。

柳琉柔柔的笑著，支著下巴透過窗看外面的許瀚之：“挺喜歡吧。”

一開始，柳琉也以為許瀚之應(yīng)該是要排擠祁陵的，這種能影響整個靈管局的人，新領(lǐng)導(dǎo)怎么會不顧及。

但許瀚之的行為很奇怪，最奇怪的，是……他的眼神。

柳琉的手指重重的按了按杯沿。

那種時刻追隨的眼神，她曾經(jīng)也有過。

車子停下，祁陵付了車費，看眼熟睡的周瑤，也不打算把人叫醒，直接背著走了。

探知妖氣對周瑤來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