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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郝建軍的拳頭結(jié)結(jié)實實的問候了。他摔倒在路邊掃起的積雪里,一手摁地上,全是冰茬子,滑得撐不住。又起了一次才站好,還沒看清楚對面人的臉,手里自動就還擊出去。郝建軍塊頭大,站得也穩(wěn)當點,挨了他一拳也沒摔倒,抓住他胳膊把人往地下摔。李其放脾氣也上來了,硬是把他也拉倒,兩個人悶聲不出的滾在雪堆里,一拳一拳的往腦袋肩膀上毆。他們打得動靜不大,但是兩個大男人在地下扭著,還是讓人看了個稀奇。周圍路過的人、店里吃飯的人湊過來圍了個圈,到后來看他們各自呼哧呼哧喘著就是不松手,有人上來拉開他們,有人開始例行勸各自讓一步。李其放被人架起來,他瞪著對面同樣架勢的郝建軍,不知道這人犯什么毛病。郝建軍也黑著臉,細眼瞇著,更見兇相。他把一口帶血的吐沫吐在李其放腳前,說:“你還真有臉來?!薄拔以趺淳筒荒軄砹??”李其放吐回去,嘴唇破了,實打?qū)嵉耐卵?/br>“六個月?!焙陆ㄜ娨簧烊^,大指小指展開,把一個“六”直直比到他眼前?!八枚琢鶄€月!你說都是誰他媽的叫他回來的?”李其放愣住了。郝建軍看他整個人傻掉的樣子,多少覺得撒了點氣,打也打過了,話還是得讓他明白。他轉(zhuǎn)身轟走了勸架的,領(lǐng)頭走去店里,門口的小姐看他一臉兇樣,想攔又不敢攔。李其放也跟進去,影子似的。兩個人揀了張桌子坐下來,對面看看,郝建軍提起壺來還給他倒了杯茶。“怎么回事?”李其放問出來的聲音虛軟,勉強鎮(zhèn)定。“他回來就自己找上溫家的去了,溫家那小子非要打殘他,幾個大人還算明理,跟他說要么賠錢,要么就按法律辦,法醫(yī)驗的是輕傷,判下來得蹲六個月。”“陳初說那個,溫家那個不是起不來了?”李其放有點恍惚,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郝建軍瞪他一眼,哼了一聲?!澳峭醢烁嶙邮窍骂^起不來了,讓那一頓打給嚇的,他也沒臉捅出來。要不是他們有人,根本輕傷都算不上。”“他還想帶著人堵陳初,讓我提起來給了兩耳光,抖得孫子一樣?!?/br>“溫家的人漫天開價,要精神損失費,陳初說他沒錢,他去蹲監(jiān)?!?/br>“他只要開一聲口,我就算搶也得幫他搶來幾十萬。你知道他跟我說什么?他說你告訴他的,要自己面對!面對個球!”“他脾氣硬得什么似的,我怎么攔著他都不聽,還就聽你扯淡了!”“姓李的我告訴你!要不是陳初交代了,我今天得把你也打得起不來!”郝建軍叫了一打啤酒,喝一陣說一句,說完了把酒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這些話憋了不是一天兩天,想揍李其放的念頭也不是一回兩回。他說一句李其放就點一下頭,他只知道陳初回來了,他也猜到陳初是想解決這些事。但是他一廂情愿的沒有細想過,陳初一個人能干什么。現(xiàn)在,李其放只想讓郝建軍再來打自己一頓,越狠越好,絕不還手。可是他喝得爛醉,拉著他說兄弟你不能這么對小初,你教他那些有的沒的,把他害進去,這會你又來找他,他是蹲過監(jiān)的人,你真的要跟他一起?你到底要讓他怎么樣?。坷钇浞耪f我喜歡他,我真喜歡他,我這么遠來找他就是想跟他在一起。不管他怎么樣,我都想跟他在一起。郝建軍聽到這里,心滿意足的站起來往外走。李其放結(jié)了帳追上他,怕他醉著出去出什么事。他跟在郝建軍踉蹌的步伐后面,夜晚的街道沒有多少人,他們就從街這邊到街那邊迂回轉(zhuǎn)折的走著,一路向前。迎著東北冬夜的風,李其放只覺得眼眶熱的發(fā)痛,有什么東西流下來,管不住。56那地方叫葦子溝,從城里出來坐了三個鐘頭大巴,下來再轉(zhuǎn)面包車。路兩邊的景致漸漸荒涼,雪倒沒積多少,算起來是春天了,野地里陽光好,雪水化開,土地顏色更顯得深。探視時間按規(guī)定一周一次,不過勞教所也講收入,沒什么特殊情況天天都能來。問過接待的管教,一次50分鐘,也比規(guī)定延長了。李其放坐在小房間里等著,這不能吸煙,他把兩只手擺桌子上,仔細打量。沒過多久門開了,抬頭看見陳初跟在人后面進來,才露了半個頭就對著他笑,伸手偷著招招。李其放一下子xiele勁一樣,肩膀一軟,也笑了出來。管教把人領(lǐng)進來就出去了,那頭的門上有個小窗戶,他過一陣探頭看看。李其放跟陳初對著看了半天,一直笑著。他不是想不起來話,就是等著他說話。“你過來啦?!标惓踅兴?。李其放伸手想去敲他的頭,桌子隔著夠不著,意思了一下放下來了。“你就這么自做主張吧!還喊著別人自私,自己蹭蹭的跑回來亂折騰,你就不怕真出什么事?現(xiàn)在舒服了?呆這里面能好過?”“你擔心啦?”何止擔心,簡直死過一回,李其放在心里嘀咕。陳初抓抓頭,他說他主要是覺得這件事不揭過去不行。那天他人在火車站,其實已經(jīng)排隊準備買往上海去的票了。他站在隊伍里,跟著一群人慢慢往前挪,總覺得前后都沒有著落,心慌的厲害。他想起來李其放跟他說的那些話,一遍一遍。后來他就從人群里出來,用公用電話打給他,是劉媛接的電話。陳初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已經(jīng)下了決定,他覺得一個男的和一個男的在一起的確是并行線,需要各自撐起各自的生活,這樣才能并行下去。如果他始終這么亂七八糟的,就沒有辦法一起走下去。李其放聽到的重點是劉媛接了那個電話,他咬牙切齒了一下,怎么就在那時候睡死了。“我在這里面挺好啊,生活規(guī)律,勞動規(guī)律,還有好多東西要學。我現(xiàn)在編籃子的手工水平一流,出去說不定能拿來混飯吃。就是每周都要學習思想課,挺煩人的?!标惓跸袷菍W生在講學校里的事一樣自然,最后還趴前一點壓低聲音說:“我跟你說,我們管教跟我哥是小學同學,好玩吧?!?/br>這個郝建軍說過,他嘴上說這死小子脾氣大,讓他受教育去,結(jié)果還是托了關(guān)系人情請人看著他點。李其放指指自己臉上的傷,示意見過他哥了。陳初嚇了一跳,問他們怎么打起來了,接著開始興致勃勃的關(guān)心兩個人的勝負。李其放毫不臉紅的表示自己贏了。他看著陳初在面前,活靈活現(xiàn),會說會笑,心里面總有熱熱的感覺一波一波的涌過,像是傷感,更像是幸福。李其放伸出手去,想握他的手。知道門外有人看著,兩個人都不敢太大動作,手碰在一起,只有指尖緊緊的挨著。輕而又輕的接觸,重而又重的親昵,時隔多日,那些說不出算不清的情緒,也都沉浸在這一點細微的纏綿里。“出來之后,跟我回去吧?!崩钇浞艈査??!昂谩!标惓趸卮?。“你現(xiàn)在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