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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想起了上帝的名。主啊,他在心里說,請您寬恕我吧。終于,凌晨時分,西凡的眼皮緩緩動了動,盛家臣靠過去,低低叫他的名字。西凡漸漸醒過來,慢慢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張了張嘴才發(fā)覺得嗓子疼得厲害,勉強咽口唾沫叫:“盛家臣?!?/br>“西凡?!奔页甲⒁獾乜粗鞣驳哪?。“……能不能把我解開,很累?!?/br>家臣很為難,就沒有說話。西凡只好扭過頭去,眼睛茫然地對著角落。屋里太悶,家臣站起身,走過去把窗子打開,沙沙的樹葉聲和唧唧蟲鳴瞬間涌了進來。“家臣哥,你的……計劃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西凡虛弱的聲音從后面?zhèn)鬟^來。家臣用手按著窗臺回憶。“從我愛上你?”西凡又問。家臣沒說話,遠處是黑的樹林和昏黃的路燈。“還是……更早?”……微風(fēng)吹進來,撫著家臣的頭發(fā),他決定告訴西凡,遲早要痛不如現(xiàn)在給他說清楚。家臣回過身,向西凡床邊走去,西凡無神的目光追隨著他嗒嗒的腳步聲。“對,更早?!奔页几┦卓粗鞣舱f,“在見到你之前,我就見過你的照片還有……你的成績單,那時候,你高中還沒有畢業(yè),當(dāng)時,我們只是要培養(yǎng)一個可以用在關(guān)鍵時刻的……替罪羊?!?/br>“為什么是我?”“因為你……配得上我?!?/br>家臣知道,自己冷靜的聲音刺傷了西凡,可是他知道,任何附帶了痛悔情緒的調(diào)子都會更深地傷害西凡。……“可是……你曾經(jīng)趕我走……?”西凡沉思問道,“是……做戲給……Josh看?”家臣默認(rèn)。西凡心想也是,不是這般曲折,狡猾如周濤,怎會相信西凡一個孤兒能輕易得掌盛氏老大的心。……“所以,你故意讓Josh發(fā)現(xiàn)了那個小島的位置?!?/br>“……”“所以,懷叔,根本不是盛氏的人?”“……”“有一件事……我始終不明白?!蔽鞣灿X得嗓子疼得不得了,“你就那么肯定……我會……出賣你?”“還從沒有人能夠挨過周濤的手段。”家臣刻板地說。西凡輕輕地點點頭,“倒是?!?/br>閉上眼睛,西凡苦笑著夸家臣:“你真是什么都算到了。”“只除了后來……我會真心喜歡你,李西凡?!?/br>西凡突然想起來很久以前的一個雨天,在一個公共車站,盛家臣曾經(jīng)把自己按在車前蓋上說,“我算來算去,沒算進去自己的心情?!?/br>……“家臣,我惡心,”西凡皺著眉頭叫家臣。“西凡。”“家臣,快扶我起來,我要吐了。”西凡臉脹得通紅,腮都鼓起來了。盛家臣才知道西凡是真的難受,手忙腳亂松開了西凡左腕上的皮帶,剛剛扶他欠起身子,還沒有來得及去拿漱盂,西凡就嗆了出來,噴了兩人一身的血。看著滿眼鮮艷的顏色,盛家臣閉上了眼睛,抑制住聲音,讓眼淚慢慢滑落僵硬的臉頰,沒進白色的棉布里。西凡看不見,家臣反倒慶幸,只怕西凡看見了自己的眼淚,也不過是恨得多吐口血而已。再次陷入昏迷前,西凡靠在盛家臣懷里說:“你若是還有一點心……就放了我。”***聞聲而來的醫(yī)生和護士手忙腳亂了很久,才讓西凡情況漸漸穩(wěn)定下來。一連幾個小時,家臣默默站在無菌室的玻璃窗前,看著渾身插滿了管子的西凡,只想為什么躺在那里的人不是自己,又想,若是西凡死了,自己該怎么辦呢。會診的結(jié)果出來了,大夫說是因為情緒激動導(dǎo)致胃部潰瘍被引發(fā)的緣故,原本愈合中的病灶有迅速惡化的趨向,最好是過兩天就做局部切除手術(shù)。西凡沒有親人,所以是家臣在同意手術(shù)的單子上簽了名字。護士小姐換了兩班,到了上午十點多,西凡終于被送回了加護病房。連日的焦慮和不眠淘干了家臣的精神,醫(yī)生看他臉色太壞,和麥小姐合力勸說著,把他送進了隔壁的小休息室。家臣和衣倒在沙發(fā)上,睜著眼睛看淺綠色的天花板,看了半個小時,也就睡著了。家臣疲倦?yún)s睡不安穩(wěn),迷迷糊糊中夢見了在水里漂著的西凡,一頭冷汗醒過來,定定神,卻真的聽到了西凡的聲音。還沒有跑進病房,家臣就聽見了西凡的尖叫聲,知道他為什么叫,家臣揉了揉酸酸的鼻子,才心情黯淡地推開了房門。“……放我走,我不要在這兒,讓他們松開我,不要捆我,不要捆我??!”一群醫(yī)生護士,還有匆匆趕來的顧章,正束手無策團團圍在西凡病床周圍。因為手腳動彈不得,所以西凡只能胡亂的搖晃著頭部,一刻不停地嘶叫哭求。見家臣過來,惶急之中,顧章撤開一步,給他看護士盤中的針劑,低聲道:“鎮(zhèn)靜劑,要不要現(xiàn)在就打?”家臣疲憊的看過去,不知西凡醒來了多久,此刻已是聲音嘶啞,臉皮紫漲,腕子上的傷口也已經(jīng)被床單磨破了。家臣又掉開眼睛打量那些針劑,突然慢慢抬起頭,盯住了顧章。顧章心里冷冷打了個突,做了盛家臣八年的助理,他早已熟悉而且習(xí)慣了盛家臣冷酷深邃的眼神,但是第一次,他感到那冷酷刺向了自己,即便疲憊,即便布滿了血絲,那無法掩飾的冷冽和恨意還是驚醒了顧章。他已經(jīng)不再是盛家臣那個可以推心置腹的精干助理了,如果盛家臣連自己都不能原諒,更何況同被綁在罪人席上的顧章。不再說話,顧章心虛地避開了眼睛,轉(zhuǎn)身走向房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