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大人物都有司機
第四更來了,紅票沒有過九千,傷心?。。?/br> 把徐溪亭、趙東他們留在會議室繼續(xù)討論整頓方案,沈淮上樓走進他還很陌生的廠長辦公室。 柚木地板、看上去就知道高檔的辦公家俱,金錢樹盆栽,還真是有前廠長杜建的風格。 杜建的私人物品都已經(jīng)拿走,檔案柜里的文件也還算整齊,但從表面是看不出有無缺失的。交接表就擺在辦公桌上,沈淮今天也沒有時間看一眼,也不大關心,畢竟負責交接的廠辦主任就是杜建的親信。 “沈廠長……” 沈淮放下交接表,轉回頭,見面孔是杜建的司機,只是半天沒想起他的名字來,應該是沒有聽人提起過他的名字,問道:“你是?” “我是邵征,以前是杜廠長的司機,”邵征將手里的鑰匙遞過來,說道,“這是帕薩特的車鑰匙,杜主任說要交給你。小車班還有兩名司機在值班,沈廠長你看到挑誰當你的專職司機,或許等明天人齊了再說?” 沈淮看著邵征手里的車鑰匙,邵征嘴里所說的杜主任是廠辦主任杜貴,是杜建的堂弟,也是杜建在鋼廠的鐵桿心腹。 大概是自認會給遭到清洗,所以杜貴也不鳥沈淮,只是把該做的事情做完,下班時間一到,就直接走人,不在目前的二十六人臨時管理團隊之列。包括昨天在黨政會議上給任命為治保處處長的王剛,今天就壓根兒沒敢過來報道、找不痛快。 鋼廠效益再差,管理層該有的享受倒是一點都不落后。 包括進口的帕薩特在內(nèi),小車就有八部,廠辦還專門下設了一個小車司機班,編有八名小車司機。 帕薩特平時是杜建的座駕,但經(jīng)歷昨天的事情之后,今天上午,杜建就把車連著司機以及另一部給鎮(zhèn)里占用的桑塔那還了回來。 作為鋼廠最好的小車,從上到下,也都認為帕薩特該是沈淮使用,故而廠辦主任雖然早就下班,還是安排邵征留下來等沈淮。 “都不早了,你怎么沒下班去,車鑰匙讓其他司機交給我就行?”沈淮問邵征。 鄉(xiāng)鎮(zhèn)干部按照嚴格規(guī)定的話,不管書記還是鎮(zhèn)長,都不應該配備專職司機。不過只要財務允許,像杜建這樣,將司機編制掛相關單位,享受專職司機待遇的情況普遍。 邵征既然是杜建的專職司機,自然也應該是受杜建信任的人,而且這年頭會開小車的人不多,即使離開鋼廠,即使杜建不幫他安排工作,他也不應該愁找不到碗飯吃。 沈淮對邵征留下來,感到有些奇怪,見他三十五六歲左右,皮膚黢黑,中等人身材,人看上去很結實,或許是退伍軍人,只是這時候也不便去翻看人事檔案。 “我是錢文惠的愛人,等她一起下班呢?!鄙壅鲗擂蔚男α诵?,沈淮的問話能叫他聽出強烈的不信任。 “哦。”沈淮恍然的“哦”了一聲。 錢文惠是財務科長,是位小個子、長相清秀的女人,此時正在樓下的會議室里繼續(xù)參與整頓生產(chǎn)的討論。 沈淮沒想到杜建的前司機跟財務科長竟然是夫妻關系。 鋼廠的裙帶關系復雜,沈淮前期主要關注附在鋼廠身上吸血的外圍關系網(wǎng),在短時間里還沒有辦法把鋼廠內(nèi)部的所有關系都摸透。 徐溪亭在此之前,也沒有就財務問題刻意的經(jīng)趙東提醒這邊。 一般說來,杜建要掌握鋼廠,廠辦主任、專職司機以及財務科長,都應該用親信才對。 在知道邵征跟錢文惠是夫妻后,沈淮心頭的疑惑更深了,錢文惠、邵征夫婦,怎么就沒有識相點、主動離職的念頭? “我要去鎮(zhèn)政府,你開車送我過去?!鄙蚧匆矝]有立即提出就換司機,反正他也有駕證,有些私密的事情不讓邵征參與就是。情況沒有摸清楚之前,也就沒有必要一下子就把他跟錢文惠踢出去。 “那我就先去停車場把車開過來……”邵征也不多話,就先下樓去了。 沈淮看著文件柜有一疊檔案,白天都在工段,還沒有機會正式接觸鋼廠的正式資料。他本打算先看人事檔案,給邵征岔開來,決定先看財務資料,將厚厚的文件袋拿在手里,就下了樓。 鋼廠的財務情況,也是必須要第一時間掌握的。 時間太緊,趕到鎮(zhèn)政府也就三五分鐘的事情,沈淮坐到車里,還是見縫插針的看起材料來。 邵征開車也是真有一把料,在面有些拱波的學堂街,叫沈淮幾乎感覺不到車在行進。 沈淮翻隨手翻看了幾頁,又翻到最后,確定有錢文惠的簽章。但就這份財務報告來看,做得非常有水平,幾乎看不出財務上有什么漏洞,這大概是整個市鋼廠唯一叫沈淮看到的亮點。 當然,沈淮也知道,帳目做得越漂亮,財務上的漏洞也可能會給掩蓋得越徹底。 “看財務報告,錢科長應該是科班出身吧?”沈淮將文件隨手合上,問邵征。 聽到沈淮夸贊自己的愛人,邵征在后視鏡里露出微笑,說道:“都說文惠是梅溪鎮(zhèn)的第一位注冊會計師呢……” 沈淮點點頭,梅溪鋼鐵廠作為產(chǎn)值在億元左右徘徊的規(guī)模企業(yè),曾受市縣的高度關注,能有徐溪亭、錢文惠這樣的專業(yè)人才,也不足為怪。 只是這些專業(yè)人才數(shù)量足不足夠,能不能發(fā)揮出作用,才最關鍵。 很快就到鎮(zhèn)政府,三層小樓,整個鎮(zhèn)領導所在的三樓,除何清社的辦公室還亮著燈外,其他幾個副書記、副鎮(zhèn)長的辦公室也都亮著燈。 三樓熄燈的房間,一是檔案文印室,一是黃新良的黨政辦,一是杜建的書記辦公室。 沈淮心里一笑:今天又沒有什么特殊事情發(fā)生,鎮(zhèn)上這些人還真是好耐性。 沈淮讓邵征直接回鋼廠繼續(xù)值班,他就隨手拿著文件袋上了樓。 昨天的事件,對梅溪鎮(zhèn)的影響是極深刻的,昨天幾乎所有的鎮(zhèn)上干部,都給調(diào)去維持鋼廠軼序,副鎮(zhèn)長以上人員,都進入廠辦大樓,都看到局勢逆轉的前后變化。 沈淮雖然只是副書記,卻是正科級干部,地位本來就在其他副書記、副鎮(zhèn)長之上。而昨天的情形,稍了解些官場規(guī)則的人,都能猜到沈淮背后站著能強迫市長高天河低頭的大后臺。 誰吃飽了撐死、誰嫌頭硬,一定要去撞沈淮這塊大石頭? 杜建的失勢也是顯而易見。 曾經(jīng)是杜建的后臺、縣委書記陶繼興在昨天的事情上沒有任何的表態(tài),而代縣長葛永秋又明確將鋼廠經(jīng)營困難的責任歸到杜建頭上,支持沈淮徹底清洗鋼廠的管理層。 今天大白天,鎮(zhèn)上的干部都在猜測:書記杜建到底是會給直接撤職呢,還是說給調(diào)到其他哪個旮旯里去?或者下場會更慘重,直接進大獄? 這時候,鎮(zhèn)上的干部是唯恐跟黨委書記杜建撇不清關系,除了已經(jīng)給捆在一起繩子上的那幾只螞蚱外,誰還敢跟他走得太近? 昨天在鋼廠的會議室里,沈淮也明確表示要抬何清社上位,主持鎮(zhèn)上的工作,那幾個副書記、副鎮(zhèn)長,即使覺得沈淮不容易親近,從此之后,跟何清社站到一起,也就顯而易見成了明智的選擇。 杜建完全沒能從昨天的打擊中恢復過來,今天兩個會議,是何清社主持,也叫他領會到從來沒有過的、大局在握的感覺。 不過何清社沒有給喜悅沖昏頭腦,他很清醒的知道這種變化是誰帶來的,所以上午跟下午都主動找沈淮聯(lián)絡。 只是沈淮給鋼廠的事情纏住,他夜里也留在辦公室等沈淮過來碰頭,一點不覺得過九點了,時間很晚。那幾個想要好好表現(xiàn),想要跟杜建劃清界線的副職,也知道老老實實的守在辦公室里。 沈淮直接上了三樓,沒有理會還守在政府里的副鎮(zhèn)長、副書記、黨委委員,直接就敲門進了何清社的辦公室。 沈淮也只是趕過來,跟何清社碰一下面,他這時候根本就沒有精力太多的去過問鎮(zhèn)上的事情。 今天下午鎮(zhèn)上兩個比較重要的會議,他也都請假缺席,甚至還沒有機會跟下面的村干部見面。 沈淮只是想知道經(jīng)歷昨天的事情之后,鎮(zhèn)上的狀況有沒有改變。 鄉(xiāng)鎮(zhèn)工作繁瑣而復雜,計生、農(nóng)稅、土地承包、河渠水利建設、宅基違建、中小學教育以及工商稅收、鄉(xiāng)鎮(zhèn)治安衛(wèi)生綜合治理,都要直接面對農(nóng)民及鎮(zhèn)上居民,會遇到各種難纏的事。 沈淮沒有三頭六臂,即使眼下有機會能把梅溪鎮(zhèn)所有的權柄都抓過來,他也沒有能力,把這么多千頭萬緒的事情都抓到自己身上來。 所以在政府這頭,沈淮目前也只能支持何清社掌控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