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熊家姐妹
暮色濃郁如墨,交通晚高峰還沒有過去,長途車站前的人民西車水馬龍,加上進(jìn)出車站的人流時不時的瞅著車流的空隙橫穿馬,叫人民西變得愈發(fā)的擁堵。 熊黛妮凝眸看著兩邊的燈出神,沒有看到meimei從車站里出來。 熊黛玲雀躍的走過去,伸手拍了黛妮的肩膀,問道:“姐,你在想誰呢?” 熊黛妮嚇了一跳,轉(zhuǎn)回身來,說道:“嚇我一跳,都多大人了,還跟小女孩子一驚一嚇的?” “我們家,除了七七,就我最小,”熊黛玲得意的笑起來,又說道,“不是說了不用你來接我嗎?我能坐公交車回去。” 熊黛妮說道:“下午小姨打電話過來,姥爺摔了一跤,爸媽今天就趕去新津了。我晚上要到商場加班,我怕你沒有帶家里的鑰匙,就過來接你……” “嚴(yán)不嚴(yán)重?”聽到姥爺摔了一跤,熊黛玲嚇了一跳,緊張的問道。 “倒沒有什么大問題,只是崴了腳,”熊黛妮說道,“我請了明天的假,我們明天再去新津吧?!?/br> 現(xiàn)在天色已黑,沒有去新津的車,熊黛玲雖然擔(dān)心姥爺?shù)那闆r,也只能等明天跟jiejie一起去新津老家。 見黛玲有些擔(dān)憂,熊黛妮安慰她道:“真沒有什么大事,姥爺在醫(yī)院里時,還跟我通過電話。正好明天是小姨四十歲生日,爸媽才帶著七七提前趕過去的。對了,你不是說要準(zhǔn)備考研,怎么又動不動就往家里跑?” “考研都還早著呢,”熊黛玲確認(rèn)姥爺沒有什么大礙,就又神氣起來,說道,“我就考經(jīng)濟(jì)學(xué)院的研究生,沒你想象中那么困難,到暑假開始準(zhǔn)備都來得及。小姨,我為啥不能回來啊,你們是不是不歡迎我回來啊?” “問一下都不行,你什么時候跟我小性子來了?”熊黛妮笑著問道,看著前頭口亮起紅燈,將車流截斷,她與黛玲趕緊到馬對面。 熊黛玲剛要上車,看到車后駕夾著一份報紙,怕報紙上的鉛字印到褲子上,把報紙拿起來,見是今天的東華日報,隨口問黛妮:“東華最近有什么新聞啊?你跟媽最近跟我打電話,怎么都不愛提東華的事了,是不是咱爸在機關(guān)又遇到什么鬧心的事了?” “咱爸都打算退二線了,他還能有什么鬧心的事?”熊黛妮讓黛玲坐好,她騎動起來,說道,“咱爸除寫大字,最近又迷上釣魚了……” “我說,咱爸心里其實還是苦的……”熊黛玲摟著她姐的腰,額頭輕輕的貼上來,這樣的感覺跟小時候一樣。 “唉,”聽到黛玲這么說,熊黛妮也只能輕輕的嘆一口氣,說道,“爸昨天在屋里寫大字,連著寫了好幾十張‘不爭’。媽說了爸幾句,說他浪費紙,不心疼錢,爸就跟媽發(fā)脾氣了;媽她拉著爸去鄉(xiāng)下,也是想他到鄉(xiāng)下住兩天散散心?!?/br> “不會吧,爸多少年沒跟媽發(fā)脾氣了,”熊黛玲小聲的問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是很清楚,誰敢問他?。俊毙荀炷菡f道。 熊黛玲咂著嘴,嬌嗔道:“早知道咱爸脾氣變壞了,我就不回來了;咱們姐倆,還有咱媽,還有七七,得聯(lián)合起來,不能讓咱爸滋長臭脾氣。嘴里明明的說著‘不爭’,心里卻怎么也不甘心,但也不能將脾氣發(fā)在家里。姐,你說對不?” “咱爸最疼你,等你明天看到他,教育他改正。”熊黛妮笑道,看著前面亮起紅燈,在口停下來車來。 熊黛玲單手摟著她姐的腰,無聊的將手里的報紙展開來,恰好看到淮能、眾信投資等投資冀河縣輸煤港的報道——普通人或許難從這篇報道里讀出什么來,熊黛玲隨著她爸這些年在東華官場沉沉浮浮,叫她對很多事情也十分敏感。 看到這樣的報道,熊黛玲也是一愣,差點從車后架上跌下來。 車子晃了一下,差點將車龍頭磕在隔離鐵柵上,熊黛妮正要叫黛玲坐穩(wěn)實一點,回頭見她已經(jīng)將報紙攤開,又無語的回過頭,扶正龍頭。 “咱爸是為這事鬧事心?”熊黛玲問道。 “我也不知道,誰敢問他啊。”熊黛妮說道。 “沈淮這是真要離開東華嗎?”熊黛玲又問道。 “或許吧,”熊黛妮盡量用一種很淡的語氣說道,“都鬧得不可開交了,他繼續(xù)留在東華又有什么意?他又不像咱爸,困在東華就跳不出去,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br> “沈淮他人其實挺好的,姐,你說是不是?”熊黛玲坐在車后架上問。 關(guān)閉 “他好不好,我怎么知道?”熊黛妮說道,過了一會兒,她又補充了一句,“跟我也沒有關(guān)系?!?/br> 紅燈閃爍,綠燈亮起,熊黛妮踩動車,穿過口,想換個輕松點的話題,說道:“你是不是長胖了,我都踩不動車子了?!边^了片晌,不見黛玲吭聲,回頭看了一眼,見她手里拽著報紙,在想什么心事,便也不再說話。 騎車到文山商場,熊黛妮將自行車鎖在遮雨棚下,就帶著黛玲進(jìn)了商場。 文山商場五樓專開辟出來開設(shè)美食廣場,熊黛妮打算帶黛玲到五樓吃晚飯。 熊黛玲說道:“把我這包丟你辦公室里吧,帶身上死沉死沉的,我吃過飯,還要直接逛商場呢?” “都不陪我加班?”熊黛妮問道。 “等我商場逛累了再說。”熊黛玲說道。 “你個沒良心的;早知道不騎車到車站接你去了?!毙荀炷菡f著話,帶黛玲坐電梯直接到商場四樓的辦公室去。 黛玲對商場辦公室也是輕車熟,看到財務(wù)科辦公室在前面,跳著走過去就要推門進(jìn)去。 熊黛妮拉住她,說道:“我換辦公室了,在前面一間?!?/br> 熊黛玲都不知道她姐換了工作,歪著頭腦看過去,卻見前面那間辦公室門楣一側(cè)貼著工會辦公室的牌子,當(dāng)下就來氣了,說道:“他們憑什么亂調(diào)動你的工作?。俊?/br> “沒有憑不憑什么,正常的人事調(diào)動,都有兩個月了;我在工會還是副主席呢?”熊黛妮溫和的笑著說,知道m(xù)eimei脾氣急,不想她替自己打抱不平什么。 熊黛玲又不是傻子,文山商場作為市屬國營企業(yè),是東華市規(guī)模最大的商業(yè)企業(yè),商場的財務(wù)科長跟工會副主席能是一回事嗎? 她爸這些年起起伏伏,熊黛玲也深有體會,沒想到這種遭遇會這么快輪到她姐頭上來,知道事情真相的她,這一刻就為她姐的不平遭遇氣得臉色發(fā)白,同時又感到陷入這種境遇的無力。 熊黛妮拉了拉黛玲的手,要她跟自己去辦公室把包放下后上樓吃飯去——這時候財務(wù)科辦公室門從里面打開,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婦女探出頭來,看到熊黛妮、熊黛玲姐妹站在門口,笑道:“怎么,熊主席站在這里不走,想帶著meimei進(jìn)老辦公室來懷個舊???” 熊黛玲認(rèn)識這個女人是開發(fā)區(qū)黨工委副書記的兒媳婦,老早在商場里就跟她姐不和,心想她姐給調(diào)到工會,位子多半是給這個女人搶了過去。再聽她尖酸刻薄的說這些陰陽怪氣的話,心頭火氣“噌”的燒起來。 熊黛妮不想生什么是非,叫她爸知道后心頭添堵,拉住黛玲的手,讓她到隔壁的辦公室去,不要理會這個女人。 熊黛妮想息事寧人,這個女人卻沒有想這么就饒過她們姐妹倆,冷嘲熱諷的笑道:“對了,聽說你姘頭就要離開東華了,報紙都登出來了,你們姐妹倆,怎么不趕著去崳山送送人家,還來商場加班?。俊?/br> “你說誰呢?”熊黛玲從她姐手里掙扎出來,瞪眼看著那個女人,厲聲問道。 “你認(rèn)為我說誰啊?能把你家床日塌的,除了那個沈蠻子、沈淮,還能有誰???”那個女人也是潑辣,渾然不怕惱得要發(fā)作的熊黛玲。 熊黛妮氣得渾身發(fā)抖,但知道黛玲真要跟這個女人撕破臉打起來,只會叫她家加倍的受辱——她以為那場風(fēng)波已經(jīng)過去了,沒想到有些人認(rèn)定沈淮馬上就要離開東華,就把舊事重提,想要加倍的羞辱她。 “你把話再給說一遍!” 聽到熟悉的聲音,熊黛妮驚回頭,卻見沈淮就站在樓梯口,一臉兇光的盯著向她挑釁的那個女人。 “沈淮,你怎么過來了?”熊黛妮顧不住眼前的難堪,滿心的訝異,她怎么都不會想到沈淮這時候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那個女人萬萬沒有料到眼前這個對她目光兇光的青年,就是傳說中一言不和就手腳相加的沈老虎、沈蠻子,僵站在那里,臉嚇得慘白,一時間不知道要怎么反應(yīng)。 “我今天不想動手打女人,你給我滾進(jìn)去!”沈淮盯著這個長相尖酸刻薄的女人,指著辦公室的門,厲聲喝斥,叫她滾進(jìn)去。 那個女人臉色嚇得蒼白,沒有吭一聲,灰溜溜的退回辦公室將門關(guān)上;其他聽到動靜探頭出來看熱鬧的工作人員,這時候也都無趣的縮回頭去。 熊黛妮顧不上想沈淮的出現(xiàn)會給其他人帶去更多的聯(lián)想,她只是滿心困惑沈淮將要離開東華之際,為什么會到商場辦公區(qū)來找她,難道是來找她辭行的? 熊黛玲也是疑惑,看了看沈淮,又看了看她姐,當(dāng)下就懷疑她姐以前沒有跟她說實話,抿著嘴站在那里不吭聲。 “我剛剛到你家里去,你家里沒人,你爸的手機關(guān)機了;聽你鄰居說你爸跟你媽去了新津鄉(xiāng)下,你能不能幫我聯(lián)系上他們?”沈淮說道。 “哦!你找我爸呀!”熊黛妮才驚醒似的醒悟過來:沈淮過來找她,自然是想聯(lián)系她爸,沈淮即使離開東華之前,要跟誰告別,也應(yīng)該是她爸,怎么可能是她呢? “我爸跟我媽去新津看我姥爺去了,他們今天都住在鄉(xiāng)下,都不知道能不能聯(lián)系上,鄉(xiāng)下我姥爺家里又沒有裝電話;你找我爸有什么事情?”熊黛妮問道。 “你現(xiàn)在能不能請假陪我去新津?!鄙蚧磫柕?。 “現(xiàn)在???”熊黛妮見沈淮挺急的,說道,“好吧;我跟黛玲陪你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