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或許無辜
感謝紅袍守望之俗、錫馬奇莫兄弟的熱情捧場;抹一頭熱汗的說:還好趕在十二點碼出一章來,聊表謝意?。?/br> 沈淮瘸著腳,跟小姑父唐建民一起送譚石偉父女離開。 譚石偉中等個子,人很精神,但頭發(fā)已是花白,小五推著車跟他走在一起,不像父女倆,倒像是爺孫倆。 小五就比他爸矮三五公分,推車走在他爸爸身邊,亭亭玉立,走到巷子口,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頭,見沈淮與唐建民還站在院門前目送她們離開,清麗的小臉又莫名的紅了起來,稚氣未脫的臉蛋給夕陽光照著,有著清純無瑕的明媚,倒是個相當(dāng)漂亮的女孩子。 沈淮問小姑父唐建民:“小五怎么才學(xué)會騎自行車?” “哦,”唐建民對這些瑣碎事頗為了解,說道,“相當(dāng)長一段時間她跟她媽在渝州生活,去年她媽調(diào)回燕京,她才跟著回來上學(xué)。聽說渝州城里到處都是山地,會騎自行車的人不多,倒不知道真假?!?/br> 沈淮記得渝州給稱為山城,他讀大學(xué)時有渝州籍的同學(xué),也確實進了大學(xué)之后,才學(xué)著騎自行車,想問小五跟譚石偉到底差多少年紀,又覺得太八卦了,就忍住沒有細問,與姑父往回來。 剛走到堂屋廊檐下,小姑宋文慧坐車回來,她在巷子口看到譚石偉父女從她家里出來,下車后疑惑的問道:“譚石偉跟他家老小怎么到我家串門來了?” “小五學(xué)騎車把沈淮給撞了。毛毛糙糙的小丫頭,車子再騎快一點,能把人撞進醫(yī)院去……”唐建民當(dāng)譚石偉父女的面氣說沒有什么事,不過背地里還是覺得譚石偉的小女兒有些毛糙,在妻子面前自然不會遮遮掩掩,就把他知道的實情,跟妻子略加解釋。 “沒事吧?”宋文慧揪心的看著沈淮的腿。 沈淮還沒有把破褲子換掉,膝蓋處蹭破一大塊露出來,抹了紫藥水,看上去更觸目驚心。沈淮說道:“膝蓋這邊給撞得有些錯位,開始有些痛,倒叫姑父露了一手,這會兒沒什么事了……” 沈淮進臥室換了褲子再回廳里,見小姑宋文慧在翻看他從譚石偉書店買回來的外文書籍,只是臉色非常的差,他覺得很奇怪,隨手拿起一本書,翻看了兩頁。這些書雖然都是外文原版,但都是工業(yè)及經(jīng)濟管理方面的專業(yè)著作,應(yīng)該不會有犯忌諱的內(nèi)容,見小姑父唐建民也是莫名其妙,問小姑:“這些書怎么了?” “你看這些書不吃力?”宋文慧盯著沈淮的眼睛問。 “還行吧,畢竟現(xiàn)在工作需要用到這些,慢慢看,還能看下來?!鄙蚧催€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些書為什么會叫小姑臉色如此難看? 宋文慧隨手換了一本書,翻開到中間的一段問沈淮:“我考考你,這段講了什么?” 沈淮不知所以然,還是接過書,看了看書頁,看過小姑手指那段話,說道:“這是德萊曼在書里談他對自然失業(yè)率這個概念的理解,在這個問題上,他不贊同卡甘的觀點,”見小姑的臉繃還在那里,笑了笑,想緩和一下莫名繃緊的氣氛,“我應(yīng)該沒有理解錯吧?德萊曼的書,國內(nèi)還很少有翻譯。前段時間,我看過他法文版的《論現(xiàn)代國家宏觀經(jīng)濟若干問題》,就一直想著找他的其他著作看一看,沒想到譚老師那里有他相當(dāng)全的原版著作。” “哦,譚石偉要不是做了紀連云的女婿,他在學(xué)術(shù)界的影響,不會差紀庚新多少……”宋文慧臉色稍稍緩下來,跟沈淮解釋譚石偉為什么六十歲一到就從燕大退休的原因。 說到底就是有人不希望紀系有更多的人有能力對國內(nèi)政局走向產(chǎn)生重要影響,紀系畢竟也需要向其他派系妥協(xié),說不定這也有宋家的功勞在內(nèi),沈淮心里想著。 宋文慧將書放回去,說道:“難得回來一趟,還給抓到電力部開了一天的會,整個下午都在吵架,都快累死我了。看到這些書,就想到自己到四十歲之后再學(xué)英語的情形,真是痛苦死了……” 東南電力建設(shè)集團是這兩年新組建的正司級國企,負責(zé)東南各省的電力建設(shè),總部設(shè)在江寧市,歸電力部直轄,但跟東南各省的電力局矛盾重重。 不僅東南電力如此,在國內(nèi)電網(wǎng)建沒有分離的情況,電力部不同司局之間的矛盾也很深,涉及權(quán)力跟利益在不同司局之間的分配,開會吵架、鬧分歧,那是再正常不過的。 沈淮以為他小姑把工作中的情緒帶到家里,實際上他也是剛進走這個家門,對小姑宋文慧、小姑父唐建民的脾氣并不了解。 宋文慧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借口累去了書房。 唐建民對自己的妻子很熟悉,見妻子雖然把話題轉(zhuǎn)開,但她臉上的陰云沒有徹底的消去,那目光灼灼的眼睛似乎還蘊藏著難以遏制的怒火雷霆。 看著妻子去了書房,他隨手拿起一本書來,他沒有怎么學(xué)過英文,也看不懂里面到底寫著什么,但想到這些書都是譚石偉在店里擺出來賣的,就算有大逆不道的言論,又算多大的事情? 唐建民知道他的妻子,這幾天看上去像個家庭主婦的模樣,實際當(dāng)年在下放農(nóng)場時,養(yǎng)成極潑辣的性格,早年在電力部擔(dān)任基建司副司長,之后出任東南電力建設(shè)集團常務(wù)副總,主管火電基建業(yè)務(wù),把手下一群干電力基建的大老爺們治得服服帖帖,并不完全是依靠家世。 唐建民不知道妻子的情緒為何突然變化,追到書房去,見妻子果斷陰著臉坐在書桌后面想事情。 唐建民將門掩上,問妻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宋文慧抬頭看向丈夫唐建民,說道:“三年前,姓謝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把大家都喊過去召開家庭會議,你還記得她當(dāng)時是怎么說的?” 唐建民不明白妻子為何提三年前的舊事,勸慰道:“這種事過去就過去了,只要沈淮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能夠改正,四哥遲早都會認他這個兒子的,宋家也總會有他的地位……” “我清清楚楚的記得姓謝的說沈淮在法國整天為非作歹,仗著孫家的供給,只一心做一個紈绔子弟,打架斗毆吸大麻賭博玩女人,什么壞事都干,就是不學(xué)好,不學(xué)習(xí),到法國四年,連句法語都說得磕磕絆絆,”宋文慧手按著桌子,語氣卻是冰寒,說道,“這是姓謝的話的原意吧,我沒有編排她吧?” 唐建民知道妻子對謝佳惠的成見極深,只能點頭說道:“好像她說的是這個意……” “沈淮在國內(nèi)讀的那所初中,那時候教的還是俄文,沈淮那段時間是沒有好好學(xué)什么,”宋文慧說道,“但是沈淮要是在法國,正如姓謝的所說,整天都不學(xué)無術(shù),連句法語都說得磕磕絆絆,那他的英文是什么時候?qū)W到連專業(yè)文獻都能熟讀的地步?” 唐建民也頓時覺得疑點重重,他跟宋文慧斷然不會去想沈淮的軀殼已經(jīng)換了一個靈魂,只能下意識的懷疑謝佳惠在三年前說了謊,但唐建民又覺得有些事想不通,說道:“沈老爺子是沈淮的外公,要不是沈老爺子,誰能把沈淮趕回國?” “姓謝的手段多著呢,誰知道她在沈老爺子跟前耍了什么手段、蒙蔽人,”宋文慧對謝佳惠成見本來就深,這時候看出疑點,自然是傾向往不利謝佳惠的方向去推測,“老爸不是也給這個女人哄得團團轉(zhuǎn),沈老爺子還能比我爸更精明?” “沈淮就在外面,要不直接找他問問?”唐建民說道。 “怎么問?說算沈淮沒有對謝棠做什么,就算沈淮當(dāng)時可能只是嚇唬嚇唬謝棠,但你也知道他的擰巴性子,當(dāng)所有人都認為他做了那件事,你這時候去問他,你認為他會為自己辯解嗎?” 唐建民點點頭,以他對沈淮當(dāng)年的認識,知道他是一個恨不得把自己連同整個世界都毀掉的人,雖然沈淮現(xiàn)在看上去改觀了很多,但誰又知道他的內(nèi)心是否還脆弱呢?唐建民也覺得這時候不宜拿這個語題去刺激沈淮。 宋文慧又問丈夫:“再說了,沈淮他娘在農(nóng)場死那么慘,他又從小吃了這么多苦,好不容易出國能有個眼不見心為凈,姓謝的還死不要臉的把謝棠送到法國去讀書,托孫家照顧,百般的刺激他。沈淮真要對謝棠做了什么,又能怪他什么?” 唐建民對妻子的這話頗為無語,知道妻子還是認為沈淮在法國時可能對謝棠有過傷害,但是在情感上又不很講理的去偏袒沈淮;他妻子平時都能公正看,偏偏就是護犢子,就是連女兒宋彤他都罵不得。 “至少能肯定姓謝的在有些事上面,是說了謊的!”說到這里,宋文慧越想越氣,捏拳拍著桌子。 唐建民見妻子氣憤不平,又不直接找沈淮問個明白,他問道:“那你說怎么辦?” 宋文慧忿恨不平的說道,“有些事,是怎么都說不清楚的,我能怎么辦?我看姓謝的就是想把我們宋家搞得四分五裂,找她當(dāng)面對質(zhì),我看她會巴不得把這事搞得沸沸揚揚,好讓宋家淪為全燕京城的笑柄,再把沈淮心里的傷疤再狠狠的揭一次,把沈淮徹度的毀掉,才合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