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鴿子，臉上帶了些焦急，“侯爺，有兩只信鴿飛回來，但是腳上空無一物。您瞧瞧?！?/br>
方渡寒眉楞一挑，忙大步上前接過吳樾手中的鴿子，看腳上鉤環(huán)，正是李云帶過去的那兩只。

“嘖，你不給人家回信，人家直接把鴿子給你放回來了，后悔了吧？”方銘在一旁幸災(zāi)樂禍。

“不對?！狈蕉珊睦镬饋?，“按李羿陵的性格，他定然想從我口中打探西北局勢，不可能就這樣把鴿子放了?！?/br>
吳樾也覺得情況不妙，他在李羿陵身邊待過，很喜歡這位尊貴但平易近人的主子，此刻他也有些擔(dān)憂，“一定是竹籠破了，信鴿便自行飛回來了。”

方渡寒望著眼前的大周地圖，快速思索著局勢和戰(zhàn)策，他將手中兵符重重落于案上，果斷道：“改戰(zhàn)策，取道突厥邊境，直入燕都！”

方銘驚道：“哥，此前都布怎么勸，你都不肯與他聯(lián)手……現(xiàn)在怎么突然想通了？”他自己說著，又恍然大悟，“喔！你是怕李羿陵出事？”

“方銘，我另有任務(wù)給你?！狈蕉珊疀]接話茬，又轉(zhuǎn)向虎子，“虎子，恐怕還要再辛苦你去杭州跑一趟，幫我尋個人。若找不到蹤跡，你便北上膠州去找，有什么消息，及時傳信給我?！?/br>
虎子聽說方渡寒要直入燕都，心神振奮，再多疲憊也化為烏有，他笑道：“希望我傳信給侯爺時，侯爺已經(jīng)坐于龍椅之上了！”

方渡寒笑了笑，拍拍他肩膀，“好了，下去休息吧，明日出發(fā)?！?/br>
虎子應(yīng)道：“是！”

景山天牢

燕都寒風(fēng)長嘯，昏暗濕冷的天牢之中，火盆里的炭即將燃盡，董之渙坐在草席上，閉目調(diào)息，聽聞面前鐵門敞開，心里冷笑一聲。

李承憲已換上了龍袍，他一改此前對董之渙的尊敬，此刻臉上盡是恨意，開口譏諷道：“真想不到啊，董先生也有這么一天?！?/br>
“是殺是剮，請你這個禽獸盡快動手。”董之渙懶得睜眼，他已報(bào)了赴死之心。

“怎么就禽獸了？先生此言差矣?！崩畛袘椦劾镆矌Я艘唤z濕意，“若不是你向父皇獻(xiàn)計(jì)，要把我逐出京城，我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一步。”

他長嘆一聲：“我并未對父皇動手，只是他怒火攻心，犯了急病，猝然離世。這筆帳，終歸要算到你董之渙的頭上?！?/br>
董之渙終于睜開眼睛，緩緩抬頭，“如不是你與文妃私通，做出這種有違人倫之事，我也不會出此下策，更不會知道你李承憲還有弒父篡位的能耐。”

“別跟我提如畫！”李承憲的雙眼猩紅，他抽起身旁刑具上的皮鞭就要向董之渙揮去，被旁邊的人攔下。

“陛下，沒必要跟他置氣。既然他無意效勞您，那就在牢里頤養(yǎng)天年吧。”那人笑道。

借著昏暗火光，董之渙終于看清了那人面容，正是此前自己提擢過的中書侍郎——黃師古！

董之渙的心里如同雷劈，那些親兵禁衛(wèi)會被李承憲收買，必然收取了大量金銀，他早就疑惑這筆巨資的來源，卻沒想到自己一向信任器重的黃師古就是那個協(xié)助李承憲登基篡位的人。

“你究竟是誰的人？”董之渙此刻心里萬千悔意，頹然之下，只能問出這樣一句蒼白無力的話。

“以后先生會有機(jī)會知曉的?！秉S師古笑著，跟李承憲走出了天牢。

窗外愁云慘淡，北風(fēng)卷葉，董之渙匍匐于地，老淚縱橫，他大呼一聲：“天要亡我大周?。　?/br>
寂靜的天牢石壁間回蕩著他慘痛凄涼的聲音，篝火已息，寒冬將至。

第53章皇城戰(zhàn)火

凌鷹坐于帥帳之中，手拿敕諭反復(fù)讀了許多遍，悲痛之余，仍是心生疑竇，他知道李淮景是如何依董之渙之計(jì)篡位奪權(quán)的，自然知道李承憲的登基必有蹊蹺。

李承憲已將自己的親信胡廣封為節(jié)度使，權(quán)利凌駕于凌鷹之上，提前來到西北，名為視察軍務(wù)，實(shí)為控制凌鷹，以防他犯上作亂。

看到凌鷹此刻猶疑的神情，胡廣冷笑一聲：“怎么？凌樞密有什么疑問？”

凌鷹怔了怔，掩飾道：“回大人，沒有?！?/br>
“那便盡快定下作戰(zhàn)計(jì)劃吧。”胡廣笑了笑，“上次你丟了北營糧屯，先帝龍顏大怒，許是因?yàn)槟戕k事不力，圣上才龍?bào)w欠安，猝然離世?！?/br>
聽到胡廣反咬一口、倒打一耙，凌鷹一口怒氣憋在胸膛之中，臉色通紅，他自我平息好久，咬牙應(yīng)道：“末將定當(dāng)竭盡全力，滅掉方渡寒?！?/br>
胡廣見他還算識相，勸慰道：“凌樞密，識時務(wù)者為俊杰。胡某見你有幾分英雄膽識，說幾句不該說的?，F(xiàn)下朝中缺乏像你這樣的武將，你若能殲滅方渡寒，平定西北，便是立了大功，待回到燕都，加官晉爵、侈恩席寵自不在話下！你若心生怠惰，甚至有不臣之心，別怪胡某卸了你的兵權(quán)?！?/br>
凌鷹沉默片刻，應(yīng)道：“末將知道?！?/br>
此后的幾日，凌鷹不敢闔眼，晝夜在沙盤前思索著作戰(zhàn)對策。前些日子他原本想拖耗威戎軍實(shí)力，再一舉進(jìn)攻，可那方渡寒先是煽動輿論、又是智取糧草，還有個突厥在旁邊攪和，朝廷大軍反而漸漸處于劣勢。

不過，兵部的新一批火炮已經(jīng)運(yùn)到，應(yīng)該可以借助大規(guī)模的火器來輔助步兵騎兵進(jìn)攻。

凌鷹正在想著，一個牙將走進(jìn)帳中，稟報(bào)道：“樞密，方渡寒又將駐兵營又前行幾十里，有主動進(jìn)攻之跡象，但礙于朝廷大軍防守嚴(yán)密，只得在黃塚洼之處停歇。”

凌鷹緊鎖眉頭，“他這幾日不太安分啊！有沒有派探子去查涼州情況？”

牙將道：“他們糧草緊缺，因此才著急進(jìn)攻。那批劫走的糧草好像被雨雪所浸，已沒法食用。但方渡寒還硬要求兵士吃下，威戎軍中也頗有微詞。”

凌鷹望著地圖上黃塚洼的位置，心里有了主意，撫掌大笑：“就讓這黃塚洼，成為威戎軍的墳?zāi)拱?！?/br>
夜靜更深，皚皚群山的積雪已快化盡，掩蓋了朝廷大軍的行進(jìn)痕跡，凌鷹與胡廣率軍行于馬銜山之上，果然見到遠(yuǎn)處的黃塚洼駐扎了方渡寒的大軍，威戎軍此刻已經(jīng)安歇，只有軍帳外的火壇燃著紅焰。

凌鷹大手一揮，“開炮！”

一排排的黃銅炮筒之中發(fā)出悶響，那些火炮徑直飛入威戎軍駐地，巨聲炸裂，照亮了沉寂的黃塚洼，也燒毀了那幾千頂營帳，凌鷹怕對方趁亂逃走，又領(lǐng)兵沖下馬銜山，打算生擒活捉方渡寒。

大軍沖殺吶喊之聲湮沒了洼地中的動靜，待到他們行至駐地前，才發(fā)現(xiàn)不對頭，這諾大的軍營之中，竟空無一人，僅有些廢棄的輜重胡亂堆在威戎軍大纛之下！

“糟了！此處定有埋伏！”凌鷹掉轉(zhuǎn)馬頭，想要趕快率軍撤離，周遭卻鼓聲喧闐，大山深處沖出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