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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低了聲兒問司機,游雪是不是回了?司機搖搖頭,說不止是游雪,就連丁先生,去了Y省也還沒回。萬小喜簡單應(yīng)了一句,沒再多問。下半年伊始,游雪就跟腳不沾地了似的,北上了好幾回,聽說是本來談妥的一個綜藝合作,臨簽約了對方突然反悔,游雪頭大了兩個來月,竟然還沒完。車行至帝王令門口,蘇云臺適時醒了,也沒讓車開進去,自己拎著行李下車。臨走前萬小喜給他打預(yù)防針,讓他這兩天里好好休息,別天天窩著打游戲,該鍛煉就練練,后頭還有機場照要拍。蘇云臺笑了,說你還不放心我?萬小喜扶著腦袋瞪了一眼,叫司機趕緊掉頭走。自打劇照流出,的宣傳就順勢開始,本來這機場照是要趕著回S市的時間,就地取材,就地拍完,但陸小為恰好有個雜志封面的邀約,一殺青直接飛去了紐約,說是要兩三天才回。蘇云臺這角兒自然得和陸小為綁一起,正主兒不在,他理直氣壯地回家放大假。帝王令大門和住宅區(qū)還隔了一段距離,蘇云臺夾著根煙慢慢悠悠晃過去,這地兒其實不讓抽煙,幾個保安面色猶豫地想去攔,最后還是眼睛一閉沒去管。蘇云臺笑笑,自覺滅了,捏著煙屁股哼小曲,直哼進電梯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哼的是,他無奈嘆氣,掏出手機查了查的戲票,想著要找個時間帶蘇云卿去聽。可能是一路走回來吹多了風,進了屋倒困意全無,蘇云臺去廚房里找宵夜,一打開冰箱就看見個大海碗,碗沿露出來一大把竹簽——阿姨居然給他做了串串,攪了攪,里面還翻出兩只牛蛙,聞著和弄堂里的一個味兒。嘴角頓時咧到了耳根,蘇云臺樂呵呵端出碗,送進微波爐加熱。等著的當兒,他從柜子里翻了兩瓶蘸醬出來,像模像樣搞了個托盤,一塊兒端著往書房走。書房算是宋臻的私人領(lǐng)地,連丁弈都不得入內(nèi),剛來那會兒蘇云臺還以為這宋老板做的是掉腦袋的買賣,保密級別居然這么高,后來他誤打誤撞走進去,宋老板連個眼皮兒都沒抬,蘇云臺咂摸了一下,覺得這算是個默許。放下吃食,推開文件,開電腦,輸密碼,他咬著根竹簽等啟動。桌面上只有幾個游戲圖標,蘇云臺歪著腦袋,瞇起一雙眼,鬼使神差地點開宋臻歸置文檔的文件夾,光標停在搜索欄上,他扔了竹簽,一個字一個字打進去,先搜的“陸小為”,無結(jié)果,再搜“逐日傳媒”,也沒結(jié)果,他愣了幾秒,接著搜“江河控股”,這回有了,是幾份授權(quán)協(xié)議。他隨便開了一個,徑直點進文件,近期打開過的文檔碼了一溜兒,“陸小為”和“逐日傳媒”赫然在列,還有什么股權(quán)質(zhì)押的文件,老家伙百密一疏,歷史記錄沒刪,蘇云臺挨個試了試,發(fā)現(xiàn)原文檔已經(jīng)刪除。隨后他把自己搜索的痕跡一一清理干凈,叼著牛蛙腿兒打游戲,cao縱手下的角色見怪物就開,也不放技能,就扛把大劍嘣嘣砍。當晚蘇云臺就不負萬小喜囑托,熬著夜把打完了。早上何阿姨過來,見他胡茬都冒出來了,兩個眼睛也腫得不行,站在門口問這是為什么呀?蘇云臺說為了世界和平。何阿姨貫會心疼人,給他放了洗澡水。蘇云臺走出書房,乍一眼見著陽光,刺得魂靈為之一振,洗完澡喝了半碗粥,被子一卷他就睡過去。再醒已經(jīng)過午,外頭像是起了大風,呼呼地響,他向來不記得關(guān)窗,窗簾鼓得跟帆似的。下床關(guān)了窗,還沒走到客廳,他就聞見食物的香氣,鼻子聳來聳去,認定阿姨給做了雞樅。跑出去先看見桌上的四菜一湯,眼睛一撇才看見邊兒上的萬小喜。蘇云臺挺詫異,萬小喜不算勤快的人,不會天天往他這兒跑。萬小喜挑著眉冷笑,給他盛了碗湯,說:“趕緊喝,有活兒了。”飯吃得匆忙,一桌好菜還沒咂出來味兒,就讓萬小喜收了碗筷。司機載著他們直奔機場,萬小喜告訴蘇云臺,陸小為提前回來了,正好趙敲敲和梁筠都空,上頭的意思是趁著人湊齊就把照片拍了。蘇云臺倒沒意見,這圈子里的頭面人物都沒意見,他一個十八線能有什么意見?到地方一看,氣壓很低。陸小為剛下飛機,看著不大痛快,臉板得跟塊磚頭似的,眼睛瞧著竟比蘇云臺的還腫。他湊過去問萬小喜:“這是怎么了?”萬小喜向來不缺八卦,“聽說是被老板趕回來的?!?/br>這老板指的誰不肖說,蘇云臺點點頭,瞧陸小為這架勢,到底人太年輕,這種事情,為誰都不值當。雖說如此,真走上過道時,陸小為又光彩照人了,他走得稍慢,仰著張小臉去跟蘇云臺的腳步,笑得真假難辨。蘇云臺不禁嘆,果真是吃這碗飯的人,一顰一笑收放得這樣自如。趙敲敲也是剛下飛機,顯得憔悴,拿太陽鏡擋著大半張臉,她和梁筠走在前頭,兩個人身上還有品牌贊助,角落里有好幾個攝影師等著。陸小為有一搭沒一搭和蘇云臺閑聊,說紐約大暴雨,飛機晚點兩個多小時,幸好回來了,說完了適當笑一笑,鏡頭里看著特別真誠。蘇云臺陪著演,搭手替他拉行李,也露個笑,問怎么不多留兩天,這么趕來趕去,人要吃不消。話里有話,陸小為一雙眼睛波瀾不驚,嘴角還噙著笑,手指節(jié)卻攥得發(fā)白。蘇云臺居高臨下望著他,演得再好,也沒法藏得一絲不漏。誰都一樣。幾個主演前前后后走了幾圈兒,到天黑才正式收工,蘇云臺本來就一夜沒睡,午飯還沒好好吃,一上車就歪在座椅里不肯動。兩天往機場跑了兩趟,蘇云臺興致不高,腦子里還惦記何阿姨那點手藝,反倒更餓。下高速那會兒,車子輕輕顛了一下,他抬眼往車窗外望了一眼,這地方靠近市中心,高樓林立,拐角那幢他尤其熟悉。——孔雀。第31章(下)雖說是個聲色犬馬的地方,孔雀看著卻沒有尋常娛樂場所的那股躁勁兒。它樓建得很高,外頭有一圈老石砌的圍墻,正門上龍飛鳳舞的“孔雀”兩個大字,寫得氣象萬千,據(jù)傳是出自名家手筆,只是再有底氣,也是個聲`色`場`所,這名家沒好意思署名。想想家里空空蕩蕩,回去也沒多大意思,蘇云臺就叫停了車,自作主張讓司機和萬小喜各回各家,各吃各飯,自己下車往孔雀走。有個把月沒來,進去一看,前臺的小姑娘都換了一輪,清一色的灰西裝,臉都很俏腿都很長,一個個不茍言笑,要等客人走近了,才肯彎一彎嘴角。蘇云臺聽這兒的經(jīng)理說過,往大廳里擺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