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
事必然能夠成真,想要什麼,自然不會失去。如今鏡中之人已然不同,只有容貌之中,隱約還能看出少年的痕跡。何燕常默默的看著銅鏡,想起那時的少年,竟然只覺著微微好笑。沈夢的手緊緊的攥著他的手,彷佛怕他松開一般,銅鏡的手柄被他們兩人握得溫?zé)幔南?,原來都已?jīng)過去那麼的久了。沈夢見他默然不語,便又出言嘲諷道,“還有,教主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原不叫沈夢的?!?/br>何燕常呵的笑了一聲,說:“不是叫做沈雁林麼,我記得的?!?/br>沈夢眼里露出一絲驚詫,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就被他掩飾住了。何燕??聪蛩€這樣的年輕,悟性極高,根骨又好,吃得了苦,心性又堅韌,只怕世上沒有甚麼他得不到的東西了罷。他得到了教主之印,離教主之位,也不過一步之遙罷了。何燕常想,即便是他放不下那件事,要羞辱我,卻也是一件極容易,極簡單的事。何燕常又想,我若是不想被他羞辱,卻也是一件極容易,極簡單的事。可他終究還是想活著的,便是失卻了內(nèi)力,形如廢人一般,他還是想活著的。便是躺在舟上,順流而下,如浮云一般飄蕩,甚麼也不做,也是好的。何燕常站起身來,又說道:“我只說叫你換個名字罷了,是你自己取了夢字,你既然不喜歡,當(dāng)初又何必要取?”何燕常說著話,便赤腳踩在碧青色的方磚上,在室中隨意的走動。那細(xì)鏈在他手腕腳踝上纏了幾纏,卻仍舊夠長,他走了十步,便再也走不得了。他回身一看,果然是沈夢腳下踩住了一截細(xì)鏈,沉著臉色的看他。沈夢眼里滿是怒火,想要說甚麼,卻又咽了下去,微微冷笑,說:“原來我當(dāng)初還可以說不麼?”何燕常笑了起來,似乎覺著他問得可笑,便說:“是,你自然可以說不。只是你當(dāng)年若是說了不,那你今日里也不會站在這里,同我說這樣的話。”沈夢被他揭到這個痛處,臉色頓時大變,站起身來,想要發(fā)作,卻又忍住了,他緊緊的看著何燕常,突然低低的笑了,他捏住何燕常的下頜,逼他直視著自己,他靠了過去,在這人耳邊輕聲的說道:“何燕常,你總是這樣,我便不信,你難道當(dāng)真不怕?我真想知道,等到你來求我的那一日,究竟會是怎樣一番情形?”說完,竟然再也不看他一眼,冷冷的揮袖離去了。十七上黃諶看著床榻上靜臥不動的那人,心里不知是什麼滋味。沈夢不知從哪里尋得了這樣一個人,居然生得與何燕常這樣的像,此時閉著眼沉睡不起,看著居然與何燕常一般無二。可他明知此人是假非真,卻還是忍不住伸手握住了那人。這件叛教之事由他和沈夢一手做來,他當(dāng)初不是沒有掙扎的。可是沈夢對他許下了重諾,還曾對他細(xì)細(xì)的描繪了事成之後的好處:“他如今是一教之主,想要誰便可以得手,年紀(jì)比你輕的,相貌比你好的,也有許多,所以看不到你的好處。若是有一日他虎落平陽,只有你一個在他身邊,也不會再有人自薦枕席,總是要上他的床了。那時他只有你,自然便看得到你,知道你對他的真心,慢慢的,心里便也會有你了。”他知道沈夢不過是要哄他動手罷了,可這幅景象由沈夢細(xì)細(xì)的描繪而來,竟然讓他無比的渴望,渴望得恨不能立刻便將這幅美景緊緊的攥在手心,永不放開。他和沈夢寵愛過的那些人都不同。他不是為了權(quán)勢,也不是為了武功,更不是為了金銀珠寶才上何燕常的床。他剛?cè)虢讨?,不過是在山門前掃石階罷了,等到過了一兩年,還是管事之人可憐於他,另分了他去掃教主的武場。何燕常性子散淡,武場掃與不掃,其實於他沒甚差別。可黃諶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畢竟管著他的,不是何燕常,而是他人。冬日里武場里落滿了雪,黃諶費力的抱著那把比他人還高的竹枝掃帚,吃力的清掃著碎雪,生怕趕不及在教主來前清掃乾凈。何燕常那一日卻來的早,在他身後悄無聲息的看了片刻,終於低低的笑出聲來。黃諶受到驚嚇一般,慌張的回過頭來,何燕常正站在他身後,被他撞入懷中,便不由自主的伸手將他摟住了。黃諶滿臉通紅,只覺得心都要跳了出來,知道自己是沖撞了教主,便想要跪下謝罪,卻聽何燕常說:“你這樣掃要掃到幾時?”便教他松手,他卻不敢,只是死死的抓著不放。何燕常笑了起來,卻沒有怪他的意思,反倒夸他很有幾分力氣,還教他不必掃,吩咐他說:“若是別人問起,便說是我的意思。在雪里舞劍才有意味,都掃乾凈了,便沒什麼趣味了?!?/br>“可??,可??,雪若是不掃,??”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覺得好像不該這樣。何燕常微微的笑了,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吩咐他道,“那你看我舞劍吧。”他傻傻的站在雪地里,臉也凍得紅通通的,可他卻一動不動,只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在雪地里舞劍的何燕常。他身份卑微,從來都是低頭行走,并不敢明目張膽的抬頭去看看著教中有身份的那些人,更不要說像此時一般,緊緊的盯著教主看了。可今時今日,卻是教主親口命他看的,他如何能夠不看?只是他卻不知,自那一刻抬眼看去之時,他便已然陷入了萬劫不復(fù)的境地。何燕常的劍法瀟灑飄逸,在落雪之中翩然舞來,猶如謫仙一般。他看得如癡如醉,竟然絲毫也不覺著嚴(yán)寒逼人,他滿心的神魂俱已被眼前的這番景象迷醉了,只覺得這人,這劍,這雪,如詩如畫,如酒如歌,無一不美。他明知不應(yīng)該,卻還是忍不住一直的盯著何燕???。教中之人總在私底下說路三娘是如何絕世的美人,可路三娘卻不會教他這樣臉紅羞怯,心跳不已。他想,這個人笑得這樣好看,劍又舞得這樣美,路三娘算什麼呢?路三娘就連他的一根手指頭也是比不上的。那時他還不知,女子并不能令他動情,路三娘再怎樣的美,看在他的眼里,也同一根木頭沒什麼分別。彷佛是從那時起,他便總是偷偷的去看何燕常了,哪怕只是這人的一聲輕嘆,也能教他惴惴不安,思量半日。他是情不自禁,也難以自禁,他那時還不懂得,所以放任自己深陷下去,直到他懂得,卻也已經(jīng)遲了,想要脫身,卻已是不能夠了。若是從來都不曾離他那樣近,倒也罷了。可是再想這些,卻已經(jīng)遲了。他同何燕常在一起的時節(jié),也曾倍受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