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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還偏偏就非要把神血還了! 蘇念咬開舌尖,還未散盡的血腥味一瞬間由新的血液替代,靈臺神血悉數(shù)被靈力逼出,頃刻便淌滿半腔。 千盡似是感應到什么,眸色一沉:“你在做什……” 唇畔重新為柔軟覆住,他紅眸猛地緊縮輕顫,身形一怔,滿心滿眼不可置信,往日冷傲不可侵的模樣盡失,方才的從容不迫沒了半點影子。 刺痛傳來,下唇竟讓她同樣咬開一個口子,濡濕細軟的觸感抵住唇瓣,熟悉陌生的力量沿著裂口悉數(shù)重新歸于神軀。 許是因為千盡震驚愣神,也許是因為他半推半就不愿松手,靈臺里的神血就這么一縷一縷悉數(shù)傾瀉殆盡。 沒了神血支撐,蘇念只覺全身無力感與眩暈感驟然襲來。 她離開千盡,呼吸愈加紊亂沉重,腳下一虛,還未傾倒,便讓人穩(wěn)穩(wěn)扶住。 “……蘇念?!?/br> 那聲音已是干澀至極。 純粹的神血歸軀,反噬也隨即停止,雖只是剩下的一半,但千盡不過頃刻便重新控制住失控的靈力。 反噬留下的斑斑血痕以一種rou眼可見的速度修復,原先金邊玄袍上的血印亦是靈光閃過,干干凈凈,消失無蹤。 身后暴虐的靈風平息,天地灰霧散卻。 他單手環(huán)住蘇念,靠著自己,動作輕穩(wěn),像是攬著什么貴重的寶物,絲毫未曾松手。 照理說,為人這樣拂了面子,他該生氣才是。 可對蘇念,他卻完全生不起氣來。 柔軟的觸感依稀殘留于唇瓣,即使不去聽,他也能感受到自己錯亂的心跳,兀自皺眉,暗道自己何時竟如個毛頭小子般心如擂鼓。 但總歸…… 他心底輕嘆。 讓人心生出從未有過的歡愉,仿佛這若干年空虛的內心,一瞬得到了溫暖至極的填補。 仿佛這幾萬年的歲月,皆是虛度光陰。 千盡輕咳一聲,似是要掩飾什么難堪的事情,聲音卻越發(fā)輕和,解釋道:“我生于本源,即便失卻神格,亦不會有大礙。你…至少不必都全數(shù)歸還?!?/br> “……” 蘇念聽罷,心中說不清道不明,唯一明晰的,是她分毫不悔自己就這么輕易歸還傳說中,一滴可抵普通神明萬年修為的主神神血。 舌面咬出的創(chuàng)口由千盡神力緩緩修補,感受疼痛為人驅散,蘇念心中長嘆一聲。 方才她也是急了,如此行徑,本不該是她所為…… 還有…… 一個莫大的問題困擾在她心尖。 她與千盡糾纏多年,自然能了解這人自尊是怎樣高到讓人畏懼的地步。 如此這般將自己逼到狼狽的處境的行為,放于從前,她完全無法想象。 可他究竟是為了什么…… 蘇念自認堪破世間情愛千年,男男女女不過表象聲色,沒道理千盡活了幾萬年堪不破這一點。 于是,她壓根沒往這上面再多想。 但眼下,又實在是解釋不通。 縱是從前同為劍術奇才,有幾絲惺惺相惜的味道,也不至于…… 她的神魂由千盡的神血黏合多年,驟是有了神格支撐,可總歸顯得虛弱無力,蘇念努力想去理順自己的亂做一團的思緒,然而,漸漸有困意席卷,尚未穩(wěn)定的神格并不足以撐著她繼續(xù)深思。 她無奈著不再去細想。 也罷。 無論如何,總歸是要謝過的。 “神血珍貴,念并無所求。” 她聽著自己的聲音這樣極盡理智清冽地說道:“還了就是還了。何況你救我不止一命,念又豈能多貪恩澤?!?/br> 聞言,千盡心間猛地一跳,一盆子涼水澆了上頭,盡管面色無異,淡然冷傲如常,可不祥的預感縈繞心間。 是我要予你神血,和你貪不貪,有何關系? 他想聽的,不是這個。 歡喜之色再三散卻,唇畔原先上揚的弧度一點一點降平,紅眸瞇起,他聲音沉得要命。 “你想說什么?!?/br> 蘇念強撐著自己起身,擺手示意他不必攙扶于她。 扶著灰?guī)r,她雙手交疊,相當恭敬又相當標準的,行做一個仙界再尋常不過的感恩之禮,聲音清冷如昔,如若天外飛仙,比他這個貨真價實的神靈還要來得神靈。 她以同道相稱,大義凜然道: “前塵往事,皆數(shù)煙消云散。道友既于念有重恩,日后若有所需,念必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作者有話要說: 千盡:親都親了你這是什么意思? 蘇念:大家都是老年人了,怎么可能還停留在談戀愛這一層呢? 一邊天道直呼內行。 120、江湖紛紛擾擾(18)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字一頓地,重復著蘇念的話,千盡怒極反笑。 誰要你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只覺得氣血涌上,似有一口血悶在喉間,一如從前孽毒纏身時帶來的種種惹人不悅的幻象。 見千盡臉色越發(fā)陰沉如水,蘇念沉思自己這番話確實是沒什么錯處,只好偏頭補充著問道。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想要她做什么? “……” 千盡閉嘴了。 千盡不說話了。 千盡沒脾氣了。 他素來沉默寡言已成定性,縱是胸中萬千情感,讓他訴之于口,比殺了他還來得困難。 天空烏云散去,腳下植被雖承受不住千盡溢散的靈力悉數(shù)摧毀,可土壤卻在天道的加持下,從了無生機中逐漸復蘇,萬物皆歸于原處。 蘇念見千盡沉默,搖頭:“若無它事,我先行回揚州城了?!?/br> 回揚州? 是為著那個叫龍云的凡人? 千盡不自禁皺眉:“已成神位,世俗與你何干?!?/br> 蘇念嘆道:“萬事萬物講究一個因果,我日前在這世上做了不少事,得要個始終。且還需和一些人道別的。” 她之前失卻記憶,未曾辨明是非清白,刺殺太師,又助卜司徒得到困于深宮中的帝王。 雖說卜司徒也算是一介忠臣,但正值朝代更迭,這番所為,對錯實在值得商榷。 而且,既然想起來了從前諸多事務,眼下天下紛亂,她不介意從中推一把,助揚州牧和龍云合并九州。 這句話停在千盡耳朵里,就或多或少變了意味。 他漠視天道,向來不信因果,蘇念的話,他只聽進去后面那一半。 蘇念在揚州深居簡出,能談得上告別的人,只有一個龍云。 …… 哼。 嗜殺的色彩未來得及覆上紅眸,他只聽到蘇念接著說道:“此世靈力貧瘠,你我留在這里,并非好事……待我處理完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