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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錚鳴淡淡睨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緊了緊束腕:“督主想問的不是我們錦衣衛(wèi)有沒有收到風(fēng)聲,而是想問是不是我們錦衣衛(wèi)派人去謀刺的寧王吧?”和四不置可否,給他一個“你懂就好”的眼神。陸錚鳴一派道貌岸然:“督主說笑了,我們錦衣衛(wèi)那是天子親軍,而寧王是天子的親叔叔,我們謀刺寧王豈是等同謀反???”這個意思就是錦衣衛(wèi)沒摻和進(jìn)寧王遇刺之中了,和四半信半疑,或者說三分信七分疑,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寧王突然折返幽州必定不會只是因為一個小小的行刺。開玩笑,旁人不知,他和四會不知道寧王的斤兩?寧王是大燕駐守在北疆的一道鐵線,他的兵馬是與胡戎騎兵交戰(zhàn)無數(shù)次的精兵悍將,拱衛(wèi)燕京的這些個禁軍和燕王的兵馬相比,那簡直是兔子和鷹較近。正因如此,先帝在位時便命東廠和防賊似的緊盯著幽州,更時常調(diào)動更換駐守幽州的將領(lǐng),就是防著寧王擁兵自重,把朝廷駐扎在幽州的兵馬養(yǎng)成寧家軍。這天底下誰都能遇刺重傷,即便是小王八蛋哪天在宮里頭被人捅了一刀,和四都不驚訝,但是寧王……事出突然,東廠派去盯梢的番子尚未有回信,而和四又暈得“恰到好處”。直至今日今日醒過來,他還完全不知道寧王這到底是“真?zhèn)边€是“假傷”,若是假意受傷卻又說不通,畢竟他人已經(jīng)快到燕京了,而寧王又慣會做表面文章,沒必要在這時候臨時變卦,留給言官口舌。如果是“真?zhèn)?,那就耐人尋味了,能傷到寧王的那得是哪里來的神兵天降啊?/br>除了他們東廠,那就是一直韜光養(yǎng)晦的錦衣衛(wèi)了。別看他們兩家是著名的情報頭子,但底下的能人異士不在少數(shù),錦衣衛(wèi)一直喜歡劍走偏鋒,出其不意一招制人;而東廠則擅走奇詭之道,花樣百出地讓人暴斃得了無痕跡。陸錚鳴見他眉頭緊皺,方才才回轉(zhuǎn)過來的臉色又漸漸敗了下去,終是不忍心見他如此傷神費(fèi)心,幾番斟酌,心下嘆了口氣開口道:“據(jù)我僅得到的那點消息可知,寧王這次的確是受傷了,傷得也不清。至于是何人下的手,其他人我不敢保證,至少北鎮(zhèn)撫司這邊是沒插手的?!?/br>錦衣衛(wèi)不止一個北鎮(zhèn)撫司,北鎮(zhèn)撫司是主拿刑獄的,也是錦衣衛(wèi)最核心的部門之一,而其他的衛(wèi)所卻也不全然是文職官員。和四聽了便了然,陸錚鳴這是隱晦地提醒他,錦衣衛(wèi)也許有別的人在這件事里攪合。不明身份的少年,遇刺的寧王,出現(xiàn)在八角巷里的云王,還有宮中野心勃勃,已近昭然若揭的太后,以至于……內(nèi)閣中態(tài)度曖昧的輔臣們。和四額頭一陣抽痛,他現(xiàn)在有點懷疑他干爹是不是早已探得風(fēng)聲,提前跑路了。老jian巨猾的老王八蛋!陸錚鳴見他這副模樣皺了皺眉,雙手扶住和四的肩,溫柔而強(qiáng)硬地將他按回了被窩里,低頭親昵地蹭了蹭他的鬢角:“干爹就當(dāng)是心疼我,好好地歇一歇吧。這大燕朝廷暫時少了你不會明天就土崩瓦解,但是你要真沒了,那小混蛋的龍椅能不能坐到后天就難說了?!?/br>和四背部挨著了溫暖的被絮,耳邊貼著陸錚鳴的溫柔細(xì)語,鼻尖縈繞著男人袖間若有還無的一縷冷香,繃緊的神思恍惚了起來,他雙眼不自覺地沉了下去,疲憊的倦意不由分說地將他拉入了夢鄉(xiāng)之中。昏睡之前,和四艱難地抬起兩根手指頭拉住了陸錚鳴。陸錚鳴握住他的手指,輕聲撫慰著他:“放心,我不走,守著你。”和四這才如釋重負(fù)般地放松了自己,任由自己沉入無盡夢鄉(xiāng)之中。夢中他隔著一片驚濤駭浪的河海,遙遙望著對岸的一片土地,那里是何處他并不知曉,只知自己滿腹無從排解的悵然和懷念。轉(zhuǎn)眼間,咆哮的海浪化成無邊的火海鋪天蓋地向他撲來,他滿目驚慌,想轉(zhuǎn)身逃走。可背后卻突生了一雙手,將他狠狠地推進(jìn)火海中。他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向那人,那人的面目模糊在火光中,聲音卻清晰的傳來:“臻兒,此生你都不要忘記這時的痛苦,這是你必經(jīng)的劫難,熬過去你才能活下來?!?/br>陸錚鳴神情復(fù)雜地看著床榻上不安掙扎的和四,他用力地握了握那只汗津津的手,待到天色魚白,外頭響起趙精忠的咳嗽聲時,才不得不松開。……和四大病了一場,等能下地走路時已是三兩日后。明日便是新年,宮里宮外都透著一股強(qiáng)行粉飾太平的歡喜安樂。寧王的遇刺,先帝遺子的到來沒有給這座皇宮抹上一絲一毫的陰霾,倒是和四的大病讓朝里朝外好一陣動蕩。各家各部皆紛紛派人來噓寒問暖,送的禮物快把病蔫蔫的和四都快淹了,來探病的人各懷鬼胎,一半是報著“我去,這個狗太監(jiān)終于要掛了”的喜大普奔的幸災(zāi)樂禍。一半則是常年傍著東廠,生怕和四一不小心嗝屁的真情實意。和四一臉震驚地看著滿目琳瑯,他尋思了半晌,回頭問趙精忠道:“你說你家督主我要是一年病著個三五遭,來年是不是咱的債就還完了?”趙精忠自從陸錚鳴公然來探望和四之后就一直陷入一種不可名狀的憂傷之中,頭上罩著的蘑菇云都快rou眼可見了,欲言又止地看著正興高采烈的和四,委婉道:“總病著不太好,您瞧萬一讓老廠公知道了……”和四的喜悅戛然而止,他悻悻地攏攏袖子,撥弄了株嫣紅的珊瑚珠樹:“罷了,做狗太監(jiān)還是要低調(diào)點的……”他瞧著那珊瑚樹色澤艷麗,應(yīng)該很討小孩喜歡,便指著它隨口道:“將這送給陛下去吧?!?/br>趙精忠見自家天真的督主完全沒有領(lǐng)會自己的意思,恨不得捶胸頓足,抱著他大腿哭嚎:少主子您可快醒醒吧!還想著小皇帝呢,您干爹馬上就要?dú)⑦M(jìn)京城,做那棒打鴛鴛的西王母了!※※※※※※※※※※※※※※※※※※※※淚汪汪地看著小可愛們的關(guān)心,咬牙把今天更新寫啦!挨個么么啾!(* ̄3)(ε ̄*),然后滾去休息……感謝以下小天使的地雷投喂!將夜未明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8-12-2719:28:32千總...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8-12-2720:25:41突然被參在和四病著的時候,寧王打道回府回幽州老家“養(yǎng)傷”去了,靖王和其他幾路藩王已陸續(xù)進(jìn)了京,也拜見過了小皇帝和太后。乍一看,皇宮里外處處洋溢著過年的氣氛,連帶著司禮監(jiān)里成天板著臉的余秉筆都見人帶了三分笑意。和四聽他報完今年東廠的收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