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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善,岳鐘也只能是巧了。和四這前腳剛一下車,那頭得了風聲的岳鐘已風塵仆仆趕來,腰上的繡春刀還未卸下,披著身玄色斗篷,遙遙便迎了過來。拔河的錦衣衛(wèi)們?nèi)齼蓛缮⒊啥?,竊竊私語地看著從馬車里下來的年輕男子。那人模樣生得太俊了,烏發(fā)紅唇,雖未著蟒袍,但腰間掛著的牙牌卻明晃晃地彰顯著來人的不凡身份。東緝事廠廠督,于錦衣衛(wèi)而言便等同于錦衣衛(wèi)指揮使,可如今宦官權(quán)傾朝野,東廠的廠督絕對凌駕于錦衣衛(wèi)指揮使之上。上一任指揮使在位時,見著老廠公在八丈之外便要下馬行禮,以示尊敬。和四不似老廠公般喜歡擺排場,何況在人家大本營擺排面不是典型找打嗎???他頂著各方或不善,或揣測,或好奇,又或者……比頭頂太陽還熾熱的眼神,一派淡然地與岳鐘相見。岳鐘拱手行禮,和四微微頷首算是回禮,兩人本不算平級,這也不算失禮。只不過落在錦衣衛(wèi)們眼中,這個新上任的東廠提督實在傲慢衿貴得過了頭,一個太監(jiān)而已,把自己擺得倒像個王公貴胄似的。倒只有一人,從頭到尾都以一種品鑒寶物的眼神將和四從頭掃刮到腳。看得和四都快掛不住臉上的假笑,媽的,我們只是純潔的父子關(guān)系好不好,不用那種想睡了你爹的眼神看老子!岳鐘擦了把額頭薄汗,不卑不亢地問:“督主今日突然造訪,下官實在沒個準備,讓您見了這群混小子們的笑話,若有沖撞不到的地方還請督主海涵?!?/br>和四漠然地一掃周圍那群汗津津的胸膛,與某人的視線輕輕一碰,一撇即過,他笑了一笑:“岳大人說笑,咱家也是才到,談不上沖撞。再者,見到貴府將士們?nèi)绱送渚?,有你們護衛(wèi)左右,陛下自是高枕無憂了?!?/br>兩人虛情假意地說著客套話,各把對方惡心得不清。和四這次來可不比上次,上次是有求于對方,這次可是來興師問罪的。岳鐘自是心里有數(shù),客氣話一說完,便主動讓到一邊,難得擺出個低姿態(tài):“此處說話不便,督主請移步里面說。”和四有心是發(fā)難,自然不給他面子,步子是半步未移,仍是杵在那皮笑rou不笑道:“咱家公務(wù)在身,岳大人也是繁忙得很,就謝了岳大人這一杯熱茶了?!彼馕恫幻鞯仄沉艘谎墼犁娧系睦C春刀。上次來一次,和這姓岳的關(guān)小黑屋說話當天就傳出了他兩的緋聞,還傳得沸沸揚揚,非說他一眼看上了人家錦衣衛(wèi)副指揮使想搶回去當壓廠夫人。放他娘的狗屁,和四心想這姓岳的滿臉痘子,像個坑坑洼洼的老山芋,他眼光有這么差么?起碼也得找個年輕力壯,穿衣顯瘦脫衣有rou……一岔神,和四的余光不由自主地又飄向了一角。他原以為陸錚鳴此時該避嫌又識相地和其他錦衣衛(wèi)一起滾蛋了,沒成想他不僅沒滾,還留在原地逮著了他的眼神,立即朝他揚眉一笑,頗為不懷好意。和四:“……”和四和被逮著的賊似的,刷地一下收回眼神。當著下屬們的面,岳鐘面帶尷尬,這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和四臉皮厚,一點都沒有被人圍觀的尷尬,慢悠悠道:“我此行前來是給岳大人送幾份好禮的?!?/br>岳鐘一臉茫然,言辭愈發(fā)謹慎:“大人太客氣了,但所謂無功不受祿,敝署……”他話未說完,神出鬼沒的趙精忠閃現(xiàn)了出來,一手甩出一個,直接將綁著的兩人扔到了岳鐘面前。錦衣衛(wèi)那邊頓時一陣sao動,有的沒看清還以為這東廠提督帶人偷襲他們副指揮使,登時就眼里冒火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和四看也沒看他們,靴尖在地上那兩團血rou模糊的人形上輕輕一踢,雪白的靴尖沾了一點紅,像刀尖上凝著的血,刺眼森然。他笑吟吟地看著岳鐘刷地白下來的臉:“咱家雖然休養(yǎng)了這陣子,但該抓的人,該辦的事一件沒落下。說來這兩人和我,和你們錦衣衛(wèi)都有些關(guān)聯(lián)。前些日子,我在東平坊一時不察招了小人的算計,落了水險些去閻王殿前喝茶。可惜俗話說的好,禍害遺千年,閻王還不肯收咱的這條命。既然不收,那回頭冤有頭債有主,總該算了一算。”岳鐘臉上血色盡失,強行擠出個笑來:“督主說得極是,此二人膽敢行刺督主,合該千刀萬剮。只是下官不解,督主所說的與我錦衣衛(wèi)有關(guān)是何意思,下官從沒……”和四嘆了口氣打斷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和我裝瘋賣傻就過了,岳大人。你該不會忘了我東廠是吃什么飯干什么活計的吧?”岳鐘吸了口冷氣,握緊拳頭低頭不說話。和四語氣漸漸涼了下去:“沒什么人能熬過東廠大獄的三十六道大刑,這兩人才吃了三道就全交代了。只可惜他們也不過是你們錦衣衛(wèi)兩個走街探巷的力士,對當天的事知道的并不多。不過,知不知道不重要,我們東廠早晚會查出來?,F(xiàn)在把人還給你們錦衣衛(wèi),畢竟是你們的人,也該物歸原主,別讓人說我們東廠以權(quán)欺人。”岳鐘明顯是不想認人的,一旦認下就等于承認錦衣衛(wèi)和東平坊的“走水”案有關(guān),是去殺人滅口的。這里頭牽扯的人太多,哪里是他一個小小副指揮使擔當起的。和四瞅著他變化不停的臉色,也不想太為難人了,走近兩步,低聲道:“岳大人,我奉勸你一句,人該有自知之明,螳臂當車是蠢人才干的事,更別說站隊結(jié)黨了。朝堂里的水渾得很,不是你這種人混得了的,要是牽扯了別國外邦,”他輕聲笑了一聲,“你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和四放完狠話,耍完帥便要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打算就此飄走。他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么,臉色古怪地瞟了某處一眼,狀作無意隨口提了一句:“陛下近日打算擇了一個名師教習武藝,我看貴府精兵良將眾多,不如岳大人舉薦一兩個來?”岳鐘本來就在胡思亂想,疑神疑鬼,乍然聽到和四一句話,免得又驚出一身冷汗,想得無比復(fù)雜。挑人?挑什么人?難道說這錦衣衛(wèi)里頭有他東廠的人???和四炸了魚,十分快活地溜達走了。他此行只是想試試這錦衣衛(wèi)究竟和東平坊一案牽連多深,看今日岳鐘的反應(yīng)簡直赤果果地在臉上寫著“我有鬼我心虛別找我”。所以和四才說此人不適合混跡朝堂,簡直是個隨時要領(lǐng)便當?shù)呐诨颐?/br>錦衣衛(wèi),東平坊,晉國,還有他們大燕的外朝內(nèi)宮,這幾處像一團亂麻攪合在和四腦袋里。他得好好理一理思路,看看這到底是什么樣的殺局,而他和東廠又能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