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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進謀殺太子一事里,恐怕不會這般安穩(wěn)的在府里閉門思過。 這個處置倒更像是今上的遷怒。 然而,國公府二太太不這么認為,陳管家也不這么認為。 陳管家趾高氣揚里又填了幾分自傲:“閑話休提,還請大姑娘趕緊使人把那些個物什裝車,老奴也好回去復命?!?/br> 靜姝端起茶盞,不咸不淡地道:“陳管家也莫跟我在這歪纏,著急復命便趕緊把我的話捎給二太太知道才是正經(jīng)?!?/br> 陳管家冷笑:“大姑娘怕是不知道,那些個物什,可有好些個都是三姑娘的嫁妝。咱們三姑娘可是……” 陳管家突然閉了嘴。 陳管家閉了嘴,靜姝也知道他要說的是什么。 畢竟國公府里大小虞氏都在打著讓靜妍飛上枝頭的主意,只是沒想到這事兒倒是在國喪期間定下來了。 靜姝看著陳管家眼尾的自傲若有所思,或許也正是因為太子薨了,這件親事才算塵埃落定。 卻也不知虞嬪是怎么說服的那盛怒的今上的。 靜姝沉默。 陳管家只當是靜姝總算知道怕了,施施然從袖子里拿出一份單子來,單手朝靜姝一遞:“大姑娘,請吧。” 陽春翻著白眼奪過單子,雙手呈給了靜姝。 靜姝一看,就氣笑了,直接吩咐立冬:“去找兩個力氣大的小子來,送客?!?/br> 立冬端量了一眼陳管家的身形,直接拽著陳管家的后脖頸拖出了花廳。 靜姝在里,慢幽幽地加了一句——陳管家被謝府趕出家門,不慎崴傷了腳,被好事的傳揚出去,成了京中笑柄。 * 望北書齋。 靜姝推門進去,便見謝瑾年正歪在羅漢榻上閉目養(yǎng)神。 眼底下,黑眼圈濃郁。 又披著寬大的衣衫,顯得人格外憔悴。 悄聲掩上書齋的門,靜姝躡手躡腳地走到羅漢榻前。 視線掃過炕桌上的食盒,落在謝瑾年烏黑的眼圈上看了一瞬,靜姝用從花園子里掐的西瓜瓤蹭謝瑾年的鼻尖。 西瓜瓤的粉,映著瑩潤如玉的白,襯得謝瑾年那一張盛世美顏仿佛比花還美。 靜姝抿唇,晃著西瓜瓤又去掃謝瑾年唇色淺淡的唇。 清雋的眉宇漸而染上笑意。 清越的笑聲越過嬌艷的花,溫溫柔柔地拂過靜姝耳畔,散在靜謐的書齋里,鬧的靜姝的耳朵有些發(fā)燙。 靜姝搓搓耳朵,往前挪了半步,端量著似是仍在闔眸假寐的人,把粉嫩的西瓜瓤別在了美人鬢邊。 歪在榻上的美人懶懶地伸出手,準確無誤地搭在靜姝腰上,略一用力。 靜姝手無著落,直接扶著美人的肩撲進了美人懷里。 軟玉在懷,謝瑾年總算睜開了眼。 那一雙素來澹然無波的眸子里溢滿了笑意,又哪里有半分睡意? 靜姝盯著謝瑾年的眼看了一瞬,輕啐:“裝睡騙我呢!” 謝瑾年動動身子,把姿勢調整的舒服了些,按著小娘子的后脖頸下壓。 噙住仿若主動送上前的朱唇輕啄了一下,笑道:“沒裝,是真睡了?!?/br> 靜姝顯然是不信的,頭微微后仰,掌心擋在謝瑾年那被她的口脂染上了幾分色彩的唇上,輕哼:“男人的嘴。” 謝瑾年悶笑。 指腹點在靜姝的手背上,隔著靜姝的手指自己的唇角,壞笑:“娘子想要,盡可以自取。” 靜姝霎時臉爆紅,翻著白眼啐了謝瑾年一口。 謝瑾年朗笑。 抱緊靜姝,蹭蹭他的小娘子有些燙的臉頰,忍著笑道:“方才是真睡了。不過心里一直念著娘子,是以娘子一來,我便醒了……” 謝瑾年在靜姝耳畔低低地笑,“娘子,這算不算為夫與你心有靈犀?” 靜姝推推謝瑾年,嗔怪:“夫君若真與我心有靈犀,那食盒便不會動也沒動了?!?/br> 謝瑾年順勢松開手,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的小娘子掀開食盒,一樣一樣往外端吃食,輕笑:“沒有娘子秀色佐餐,吃了也是食不知味?!?/br> 謝瑾年分明是有意等她,偏偏話說出來就帶著一股子流氓腔,就像是開啟了什么奇奇怪怪的開關,不撩她一句便不會說話了一般。 靜姝把飯菜擺好,謝瑾年接過食盒,放到了榻邊地上。 兩個人分坐在炕桌兩側,相對而作。 謝瑾年挑了一筷子羊蹄,瞇著眼,慢條斯理地、如同品鑒世間頂級美味一般,慢悠悠地吃了:“世間至味。” 靜姝莞爾。 分明是個長在富貴窩里的大家公子,竟活似是幾百年沒開過葷似的,這幾天嘴里念叨的不是rou就是rou。 看出小娘子心中所想。 謝瑾年舉止優(yōu)雅,動作迅速地又吃了一口羊蹄,垂下眼瞼,慢吞吞地說:“早年身子骨兒不好,辛辣葷腥都沾不得。后來身子骨調養(yǎng)好了,又不得不裝著不好,藺先生唯恐我出了疏漏,見天兒讓謝一盯著我,還是不能沾。” 這話說的,也是可憐。 靜姝似笑非笑地瞥了謝瑾年一眼,夾了一大筷子芙蓉rou給謝瑾年:“可憐見兒的,快多吃些?!?/br> 小娘子仿佛生了一副鐵石心腸,裝十回可憐也不見得能換來一句軟語寬慰。 不過…… 謝瑾年看了一眼昨個兒他念過的羊蹄兒,眼底含著笑,慢條斯理地吃了一口芙蓉rou。 靜姝白了謝瑾年一眼。 埋頭吃了兩口飯,到底還是沒忍住,筷子戳著碗中的紅豆米飯,笑問謝瑾年:“總是聽說夫君早年身子骨兒不好,可也一直不知夫君早年那身子骨到底是怎么壞的……” 靜姝一雙桃花眼瀲滟著水霧,盯著謝瑾年,“夫君可能給我說說?” 謝瑾年探手捏走靜姝嘴角上粘著的飯粒,噙著笑放進嘴里,以筷子輕敲了下靜姝的碗沿兒:“好好吃飯?!?/br> 靜姝盯著謝瑾年,不動。 謝瑾年無奈:“再不吃可就涼了。” 靜姝捏著筷子,不動如山。 嘖,小娘子這是來了性子,跟他杠上了? 謝瑾年彎起嘴角,看著靜姝似笑非笑:“可要為夫喂你?” 大可不必! 靜姝抓著筷子,扒了一口米飯,嘟嘟囔囔:“我夫君再也不是原來那個有求必應的夫君了,是不是可以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