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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的,我知道你對我女兒有情……” 牢中寂靜無聲,只有春風在甬道嘶吼。 李韶凝他許久,低笑出聲:“你犯得錯,朕跟皇兄少時就知道,這是可以抄瓜蔓的大罪,若不是因為她,你活不到現(xiàn)在。” 他走到靳明陽身前,聲色平平,不帶一絲波瀾:“朕不妨也給你透個底,朕不會殺她,還會立她為后,前提是……你必須死。” 帝王的聲音字字砸進靳明陽心底,他怔愣許久,臉上扯出猙獰的笑容,笑到最后,眼淚簌簌而落。 李家搶走他的摯愛,他一生朝野沉浮只為報仇雪恨,雖沒有按原計劃控制住李家的后人,但靳家的根非但不會斷,還會永遠融入到李家后人的血脈當中…… 李旭若在天有靈,怕是要對他恨之入骨吧? 如此,甚好。 靳明陽低下頭顱,吃吃笑道:“老臣滿足了,請陛下賜死吧!” “不是現(xiàn)在。”李韶眸光冷朔,回以一笑:“在你該死前,先給朕好好活著?!?/br> 得知靳明陽死期將至,李映柔接連興奮了好幾天,最后又在李韶的陪伴下跑到皇陵痛哭了一場。正巧趕上她的生辰,她在府中大擺春日宴,慶賀皇兄大仇得報。 靳明陽倒臺,內(nèi)閣空虛,李韶要選出一人升任內(nèi)閣首輔,沒能參加這次宴會,而晏棠卻忙里偷閑,將詔獄的事交給了馬祿,自個兒來到了公主府。 參加春日宴的都是年輕的世家子弟,皆與李映柔交好,宴會上觥杯交錯,絲竹靡靡。 遠遠看到那身緋紅蟒袍,李映柔雙眸盈盈然,正要喚他過來,卻見他朝別處一指,人就消失不見了。 晏棠不愛熱鬧,只身坐在安靜的水榭旁,凝望那池中浮萍,隨著風飄散離聚。忽然有人捂住他的眼,嬉笑道:“猜猜我是誰?” 晏棠笑笑,回手攬住她的腰,直接將她抱坐在腿上。融融春光照在熱切擁吻的兩人身上,遠處景致爛漫,美得好似一副畫。 直到懷里人嬌聲嚶.嚀,晏棠才戀戀不舍得松開她,嘴里全是濃郁的酒香,他望著那雙迷離如水的秋眸,忍不住埋怨道:“這是喝了多少酒,瘋過頭了吧?” “現(xiàn)在嫌棄我瘋了,那晚上的時候,你怎么不說我瘋?”李映柔手撫著他的臉頰,漸漸往下,“你就是喜歡瘋了的小妖精,還在這裝正經(jīng)?!?/br> 晏棠被她如此一撩,全身都像是著了火,情難自持。他眸色幽深,輕咬她的耳廓,直接將她抱到了附近一處隱蔽的涼亭里。 涼亭外面綠樹蓊郁,四周紗幔低垂,兩人緊緊貼在一起,仿佛要將對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酣暢淋漓的疏泄過后,李映柔饜足地匐在晏棠腿上,幾縷烏發(fā)傾瀉在地,頭更加昏沉。 晏棠將她的衣衫拉攏,蓋住雪白的肩背,溫存過后的聲音綿軟了不少:“累了吧,我抱你回去歇著。” 他將酥軟的人兒抱起,對方卻忽然攀住他的肩,只見那雙眸子里迷離散去,倍感清明。 “晏棠,我去找陛下,讓他下旨允我跟穆鈞和離,怎么樣?” 翌日,春光明媚,湛藍天空綴著幾片云,如霧靄般飄渺稀薄。 李映柔帶著參湯和小食來到勤政殿,饒是準備好了說辭,面對李韶時,還是禁不住有些緊張。 “皇姐,昨天又玩到何時?”李韶含笑看她,將手頭朱筆放下,接過她帶來的食匣,“這里面是給朕帶來的嗎?” 李映柔點頭,“嗯,我讓膳房做了你愛吃的點心,還有參湯,是新式做法,你都嘗嘗。” 說著,她將案上奏折一本本守好,騰出一塊地方,親自將食匣里的器皿端出,拎了一塊桂糖喂給李韶。 她彎起眼眸,輕聲問:“好吃嗎?” “好吃。”望著那張粲然笑靨,李韶滿足地笑笑,甜頭從嘴中滲進了心里。 “你喜歡的話,我以后天天來給你送?!崩钣橙嵊謱私o他,走到他身后,替他按起肩膀,柔聲細語道:“韶韶,我有件事求你?!?/br> “皇姐突然對朕這么好,朕就知道有事相求?!崩钌匮鲱^看她,無奈挑眉:“皇姐直說吧,什么事?” 李映柔睇著他的眼睛,深吸一口氣,“韶韶,我想跟穆鈞和離。” 伴隨著話音,砰楞一聲,參湯全灑在李韶的袞龍袍上,而白瓷小盅則滾落在地。 “哎呀,沒燙著吧?”李映柔一怔,趕緊去尋錦帕。 參湯溫度剛好,除了濕意并無他妨。李韶站起身來,將龍袍上的枸杞等物撣去,黑眸透出似有似無的沉郁之氣,“皇姐為什么突然想和離?” 李映柔拿著帕子替他擦拭,慢條斯理道:“大好光陰,我不想在一個傻子身上耗著了……” 她絮絮叨叨一堆,說得有理有據(jù),而李韶聽著,親和的眉眼愈發(fā)鋒利。 突然要和離,說到底,怕不是為了晏棠。 他心里酸澀,恨意很濃,寬袖之下的手骨捏地生疼。他本想再等等,等時局安穩(wěn)一些再告訴她,然而現(xiàn)在等不下去了,這兩個人快要把他逼瘋了。 再拖下去,是不是就要逼他賜婚了? 李韶闔上眼,再次睜開時,眸中陰鷙蕩然無存。 “皇姐,別擦了,待會朕去換一身?!彼兆±钣橙崂w細的手腕,溫然道:“朕知道皇姐的意思了,朕也想到一件事,方才靳明陽從獄中傳信,說想要見見你。” 作者有話要說: 李映柔:嚶嚶嚶,想給晏棠名分。 李韶:開大! 第41章 、暮鐘起 巳時三刻,龍輦停在刑部大牢門口,靳明陽罪名落實后,人就被轉押在這里。 刑部尚書迎風而立,親自迎接:“陛下,長公主,里面起。” 這是李映柔第二次進刑部大牢,里面依舊幽暗潮濕,順著冗長的通道往里走,不多時就來到了關押靳明陽的牢房。 與旁邊相比,這間牢房還算干凈,像是特意被打掃過。靳明陽身穿囚服,抱著雙臂倚靠在角落里,亂發(fā)遮住了他的半面容顏。 刑部尚書敲敲木柵,清咳幾聲,將沉睡的人喚醒。 靳明陽徐徐轉頭,外面站著意氣風發(fā)的年輕帝王,還有一位身姿娉婷的婀娜女子。大牢光線昏暗,但她那張瓷白如玉的面頰仿佛自帶華光,一霎就吸住了別人的眼睛。 靳明陽清醒過來,起身時腳鐐也跟著嘩啦作響,他蹣跚著走到木柵前,依舊如尋常那般作揖施禮:“見過陛下,見過長公主?!?/br> 李映柔沒有半點反應,只是緊盯著他,茫然和恨意攪在心間,不知這惡毒之人突然要見自己所為何事。這一世,她跟靳明陽并無過多交集。 李韶乜向身穿官袍的中年男人,吩咐道:“劉尚書,你先退下吧?!?/br> “是?!毙滩可袝鴳?,踅身離開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