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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其實(shí)盛星嘗試著在江予遲面前做真實(shí)的自己,只是步調(diào)很慢,她試探著往前走,始終沒有找到方向。 今天,她終于迷失了。 落日西沉。 盛掬月回到家,還沒開燈,就聽到一道幽幽地喊聲:“姐,你回來了。” 盛掬月眉心一跳,“啪嗒”一聲,按下開關(guān),朝著沙發(fā)看去,盛星跟沒骨頭似的躺在沙發(fā)上,懷里還揪著她的娃娃。 “星星,你先松開它。” 盛掬月僵著臉,指著她的寶貝娃娃。 盛星輕哼一聲,把懷里的小羊往邊上一放,還有點(diǎn)兒怨念:“在你心里,我還比不上一只小羊?!?/br> “和三哥鬧別扭了?”盛掬月見狀松了口氣,這才關(guān)心起自己的meimei來,“什么時候過來的?” 盛星這人就三種狀態(tài)。 第一種,沒有煩心事的輕松狀態(tài)。 第二種,因?yàn)槭⒓以阈氖碌谋┰隊(duì)顟B(tài)。 第三種,和江予遲過不去的游離狀態(tài)。 盛掬月見的最多的,是第三種。小時候江予遲不愛和女孩們玩兒,可偏偏和盛星走得近,僅有那么一點(diǎn)兒耐心都給了她。 她們家這小姑娘,還時不時生悶氣。 盛星又躺回沙發(fā)上,神色平靜,雙手交疊放在小腹,用一副要出家的狀態(tài)道:“姐,我們今晚出去喝酒吧?自從三哥回來,我好久沒喝痛快過了,每天都準(zhǔn)時回家,初一十五還得去老宅,躺在一起他還沒個反應(yīng),就跟和尚似的。” 盛掬月:“......” 她頭疼地捏了捏眉心:“記得和三哥說一聲,我可不想最后他來找我麻煩?!?/br> 江予遲以前看起來對什么都不上心,說起話來繞著彎,沒人能從他那兒占到便宜,這倒是和盛星挺像。盛掬月沒什么耐心和江予遲打交道。 盛星撇撇嘴,小聲嘀咕:“今天不想理他?!?/br> 她還在生氣呢,可沒辦法心平氣和地和他說話。 盛掬月拿盛星沒辦法,斟酌著給江予遲發(fā)了條短信:[三哥,今晚星星睡我這兒,明天送她回去。] 這會兒江予遲或許在忙,沒回復(fù)。 盛掬月松了口氣,她還真怕他刨根問底。 . 盛星身份不便,平日里常去的酒吧就那么幾家,隱秘性極高,還常能遇見圈里的人,彼此打個招呼就當(dāng)沒見過。 二樓卡座。 盛星一口喝掉一個子彈杯,張嘴咬了口青檸檬,龍舌蘭特殊的香氣蔓延開,她輕舒了口氣,視線虛虛地落在底下舞池。 盛掬月明天還要上班,可不陪盛星胡鬧,點(diǎn)了杯莫吉托,翠綠的薄荷浸在最底,酒液泛起點(diǎn)點(diǎn)氣泡,她隨手撿了幾粒雞米花,問:“下個月就進(jìn)組了?” “嗯?!笔⑿锹唤?jīng)心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在洛京底下的一個縣城拍,有點(diǎn)兒偏。你要來先聯(lián)系我?!?/br> 這三年,但凡盛星在洛京,盛掬月每隔半個月就得去看她一趟。兩人都知道這是為什么,卻從沒提起過這個話題。 許是此時氣氛特殊,盛星忽而輕聲喊:“姐。” 盛掬月“嗯”了一聲,等著盛星開口,她從來不是話多的性子,也沒什么耐心,唯獨(dú)對這個meimei疼愛有加。 盛星側(cè)頭盯著盛掬月,道:“你知道的,我沒怪過你和哥哥瞞著我。那時候,我只是生氣你們一起離開我?!?/br> “星星?!笔⑥湓律裆⑽Ⅶ龅?,低聲說,“我和哥哥只是...只是一時間沒辦法接受,事實(shí)太過荒謬。我們是爸爸mama的孩子,對他們有所期望,但那年...” 盛掬月有著異于常人的記憶力。 那年她十五歲,她甚至記得那天早上牛奶的溫度、天空有幾朵云,記得自己是怎么面無表情地和盛霈說,想去抓蚯蚓。那時候她對生物課里的內(nèi)容充滿好奇,但又不敢一個人去,盛星年紀(jì)比她還小兩歲,唯一的選擇就是盛霈。 盛霈雖然渾,但對著meimei算得上百依百順,說去抓蚯蚓就去。兩人蹲在花叢間,身影被灌木叢遮擋,動靜又小,匆匆走進(jìn)花園的人竟沒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兩個孩子。 “陳大哥?!?/br> 是盛mama在說話。 另一個男人踟躕半晌,問:“星星還好嗎?” 盛霈和盛掬月對視一眼,默契地停住動作,透過枝葉間隙朝外看去,花園里站著兩個人,那男人他們從沒見過。 “你們不該送她回來的?!?/br> 她的聲音冷淡,似乎口中的孩子和他毫無干系。 男人嘆了口氣:“她得了急病,聯(lián)系不上你,總不能看著孩子白白沒了性命。當(dāng)年,覺鹿大師的話不一定是真,你陷得太深了。” “我陷得太深?大師說我這一胎是女,母女親緣淺薄,我若不送走她,這個家必定支離破碎,我是為了整個家!”平日里溫和的女人咬牙切齒地說著話,“她回來后,月亮和阿霈都和我疏遠(yuǎn)了,再往后怕是頭兩個孩子都要失去!” “大師說的話都成真了,這還是我陷得太深嗎?” 盛霈和盛掬月腦袋都嗡嗡的,渾身僵硬。 回想起來,這些年的事都有跡可循。在盛星回來前,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個meimei,只記得那年mama確實(shí)有大半年都不在家里,盛星回來后,家里說meimei身體不好,適應(yīng)不了洛京的環(huán)境才養(yǎng)在外面,他們竟也信了。 可事實(shí),竟荒謬至此。 盛星的人生,僅僅是因?yàn)橐粋€人的一句話。 僅僅是因?yàn)樗膫€字:親緣淺薄。 ... 盛掬月神色冰冷,眸光觸到盛星時眼底才有了暖意,她握住meimei的手,低聲問:“jiejie一直不敢問,小時候...苦嗎?” 小時候? 盛星想起黑暗的地窖,冰涼的河水,臟臟狹小的角落,以及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落到身上的竹枝,她掩住眸光里的情緒,對盛掬月彎了彎唇:“還好,不苦?!?/br> 兩人低聲說了幾句話,盛星起身去洗手間,盛掬月收到江予遲的回復(fù),又開始頭疼,專心想著怎么解決這個麻煩,沒注意一個男人從她們邊上的卡座起身,朝著盛星離開的方向走去。 . 洗手臺邊,水流如瀑般沖刷下來。 盛星俯身用冷水撲了兩把臉,呼吸急促,水滴像淚水似的沾在濃密的眼睫上,她像是支撐不住似的扶上水池,指骨泛著白。 “姐?!?/br> 低冷的男聲像是一把利器劃破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