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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借刀殺人錦央宮的正廳里一個身穿石榴紅色華服的女子跪在地上,一張看起來原本明艷萬分的容顏此時青白的驚人,她伏在地上,漆黑烏亮的發(fā)間那支鑲著瑪瑙的蝶戀花金步搖微微顫動著。室內(nèi)一片寂靜,周皇后坐在主位上,宇呈冽宇呈凜分別站在兩側(cè),堂下面還站著紫薇宮的小太監(jiān)杜平。不多時,周皇后身邊的紫曦姑姑掀簾進(jìn)來,頷首道:“皇后娘娘,人帶到了?!?/br>周皇后點(diǎn)頭:“帶進(jìn)來?!?/br>進(jìn)來的是個小宮女,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只見她“噗通”一下跪在了周皇后面前,邊磕頭邊哆嗦:“奴婢……奴婢叩見皇后娘娘,叩見太子殿下,叩見四殿下。”旁邊的女子聽到聲音抬起頭,她詫異的看著旁邊跪著的小宮女,滿臉的不相信。“娘……娘娘……”那小宮女好似很怕她,一張臉比剛才白的更甚,整個人更是哆嗦成了一團(tuán)。“你……竟然是你?!蹦桥拥纱罅搜劬?,伸手指著小宮女,長長的紅色指甲如同一把把小刀,簡直要戳進(jìn)那小宮女的眼中。“娘娘!娘娘!”那小宮女驚叫的躲開,那女子卻突然作勢要撲過來。“拉住她!”周皇后厲喝一聲,立刻有兩名宮女上前將那女子壓制住。“你不要怕?!敝芑屎罂聪蚰切m女,“將顏妃讓你做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本宮,倘若說假了一句話,你知道欺上的后果?!?/br>“奴婢說……奴婢都說?!蹦切m女經(jīng)過剛才的驚嚇已是淚流滿面,“顏妃娘娘讓奴婢買通了御廚房負(fù)責(zé)給紫薇宮送飯的宮女羨兒,讓她在柳妃娘娘的飯菜里下藥?!?/br>“你胡說!”被壓制在一旁的顏妃聲嘶力竭反駁。“奴婢不敢胡說……皇后娘娘可以叫羨兒來對持?!蹦切m女一邊磕頭一邊流淚。“不用對峙了,羨兒昨個已經(jīng)招了?!敝芑屎笳f罷看向顏妃,“你還有什么好說的?”顏妃跪在那里拼命的搖頭:“皇后娘娘,臣妾冤枉?!?/br>周皇后怒極:“你堂堂一介嬪妃,卻用這種陰險(xiǎn)的手段謀害柳妃,你的冤屈從何而來!”顏妃被周皇后的怒斥震得一愣,而后立刻回過神來,顫抖著伸手去指那小宮女:“皇后娘娘,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做的,是她害的柳妃,現(xiàn)在反過來陷害我,一定是她……”顏妃在兩個宮女手下聲嘶力竭的掙扎著:“你為什么要陷害我?誰讓你來陷害我?”那小宮女驚恐的看著柳妃,突然俯身深深一拜,話音里滿是絕望:“娘娘,您待奴婢好,所以奴婢什么都替娘娘做了。但是娘娘,自三殿下出事這兩年來,奴婢夜夜都無法安睡,奴婢良心不安吶!奴婢勸過您收手的,三殿下都已經(jīng)不在了,柳妃娘娘已經(jīng)不能對您造成威脅了,您為什么不能放過她呢……”“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宇呈冽突然上前了一步。“你是說三哥……三哥他……”宇呈凜滿臉的震驚,滿臉的不信。“紫曦!立刻去稟告陛下!”一向端莊持重的周皇后也變了臉色。任誰也沒有想到,柳妃被下毒這件事背后,竟然還有這樣驚天的隱情。周皇后的命令似是將顏妃從夢里驚醒了一般,她呆呆的看著眾人驚愕的臉,身子一歪癱坐在地上,因?yàn)閯倓倰暝行┧缮⒌念^發(fā)再承受不住那支蝶戀花步搖的重量垮了下來,步搖掉落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史料記載,北寧崇德十八年春,崇德帝命太子宇呈冽重查三皇子宇呈決及鎮(zhèn)安候柳旗謀反一案。經(jīng)查明,三皇子宇呈決及鎮(zhèn)安候柳旗謀反一案系妃嬪顏氏為爭寵栽贓陷害,顏氏之父刑部尚書顏慶申亦參與謀劃施行,且在最后關(guān)頭將鎮(zhèn)安候柳旗以酷刑屈打成招。此真相一出,天下嘩然。上至官員下至百姓無一不說顏氏父女這一招借刀殺人著實(shí)陰狠毒辣。最終,顏妃被賜死,參與此事的所有宮人皆被杖斃,顏慶申于刑部大獄自盡,其他涉及黨羽皆被問斬。顏氏一族剩下的族人被發(fā)配極北偏遠(yuǎn)荒蕪之地,永世不得入離安半步,世代不許入朝為官。柳氏一族沉冤得雪,被召回離安。鎮(zhèn)安候柳旗追謚恭武侯,其唯一的女兒柳瀲君被封為清宜郡主指婚周皇后的娘家侄兒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周省深,守孝三年,孝期滿后便可成婚。三皇子生母柳氏被封為貴妃,三皇子宇呈決自皇陵離崇德帝預(yù)備陵寢最遠(yuǎn)的西側(cè)移葬在緊靠崇德帝預(yù)備陵寢的大皇子宇呈凌的左側(cè)。至此,北寧歷史上最大的冤案終算是落下帷幕,崇德帝在史官呈上來的尚在編寫的上這一頁旁御筆朱批“以此為戒”四字警醒后世。宇呈冽與宇呈凜二人并肩走出朝華宮,夜色已有些濃了。“柳母妃的禁足令是不是也該撤了,父皇沒提二哥可要怎么辦?”宇呈凜邊走邊問。“父皇讓我監(jiān)國,這后宮的事還是問過母后吧?!庇畛寿f,“不過父皇既然沒提,大概是不能撤的意思吧?!?/br>“這是為何?三哥明明沒有罪,柳氏一族也都平反了,為何柳母妃還要被禁足?雖說是晉了封,可若是不撤銷禁足又有什么用?”宇呈凜憤憤不平,“這一切歸根究底還不是父皇當(dāng)時聽信了顏慶申的一面之詞草草定了罪,害得三哥白白蒙受這樣的冤屈,抱恨九泉!”“放肆!”宇呈冽怒喝一聲,眉頭斂起,他看了眼四周壓低了聲音說,“你如今都老大不小了,說話怎么不經(jīng)經(jīng)腦子,父皇豈是你能抱怨的!”宇呈凜被宇呈冽難得的嚴(yán)肅唬的一愣,然后委屈的小聲說:“我也并沒說錯啊?!?/br>宇呈冽暗嘆了一口氣,宇呈凜自這明爭暗斗的后宮中長大卻仍然能有這份坦率,雖然欣慰但卻也讓人擔(dān)心,不知于他而言究竟是福是禍。“父皇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庇畛寿托牡慕忉尩?,“以柳母妃現(xiàn)今的樣子,那禁足令或許于她而言并不是壞事?!?/br>“這是為何?”“冤屈已經(jīng)洗清了,前朝后宮誰人不知,這條禁足令在眾人眼里已經(jīng)沒什么實(shí)質(zhì)上的作用了。但一旦取消,若柳母妃離開紫薇宮被別有用心的人盯上,或者只言片語傳進(jìn)柳母妃的耳朵里,那恐怕才是□□煩?!庇畛寿盅a(bǔ)充道,“但若是柳母妃不出紫薇宮,很多事情就好控制的多?!?/br>宇呈凜聽過,若有所思的點(diǎn)頭:“如此看來確實(shí)不能大意,柳母妃如今只靠個虛幻的念想活著了?!?/br>“是啊?!庇畛寿鲱^望著天上的繁星,這偌大的皇宮冰冷的慎人,他很多次都想念昔日在宮外的日子,沒那么多的陰謀算計(jì)也不需那么多的小心提防。粗茶淡飯,喝酒下棋,有一人伴在身邊,多么的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