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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葉府跑了個遍,也是沒有辦法。葉南卿只好將云辛的屋子里添了個大大的暖爐,每日里都讓桂寶燒得guntang,自己更是整夜整夜的將云辛擁在懷里暖著。如今葉南卿見桂寶來找自己,心下就擔(dān)心是云辛又不舒服。“不是,少爺。”桂寶一路小跑到葉南卿身邊。“那是……”“府上來了位客人,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人,說是從鳩言山過來,要找云辛公子。”葉南卿心里咯噔一下:“是陸大夫?”桂寶搖頭:“不是陸大夫,那人姓沈,自稱是陸大夫的師弟。說是受了陸大夫所托而來?!?/br>葉南卿心里清楚,這人必是帶了當(dāng)初云辛向陸英要的恢復(fù)記憶的辦法。于是當(dāng)下轉(zhuǎn)頭對葉恒說:“恒伯,我先回府,剩下的就勞煩您老人家了?!?/br>“是,少爺?!比~恒點(diǎn)頭答應(yīng)。葉南卿還沒待葉恒說完,便帶著桂寶匆匆離開。“少爺還真是把這云辛放在了心尖上,來個客都這樣上心。若是這樣下去,這葉家的偌大產(chǎn)業(yè)可后繼何人?”說話的是這間瓷器店的王掌柜,在葉家手下干了十幾年的老人了,平日里葉南卿對他有幾分客氣,他便也時常自持身份插嘴幾句葉家的事情,礙于他的年紀(jì)葉南卿也甚少理會。“少爺是葉家的一家之主,后繼何人自然有少爺自己做主,我們做下人的,做好自己分內(nèi)的事就是盡忠了,也不枉費(fèi)老爺?shù)囊环p識和少爺?shù)囊环疹?。?/br>若放在以前,葉恒或許也會對葉南卿與云辛的事情頗有微詞。但是一年前,他可是親眼看著葉南卿為了云辛一病不起差點(diǎn)撒手人寰的樣子,何況姚家的事情他是知曉的,這一直都是葉柄的一塊心病,因此如今他也沒什么好不滿的。再者來說,他雖是葉家的老人,但是為人卻十分的懂分寸,當(dāng)年唯一一次逾越也不過是在臨州時勸葉南卿娶妻的那幾句話。葉南卿一直對他敬重有加并不是沒有原因的。葉柄當(dāng)年也正是看中了他這一點(diǎn)才將他提拔在身邊,還給他起了“葉恒”這個名字。王掌柜被葉恒這一句話堵得很下不來臺,但是又素知葉恒在葉家的地位,著實(shí)不敢造次,只好吶吶的點(diǎn)頭。“葉總管說得不錯……”葉府云辛的房間,燒得guntang的暖爐源源不斷的發(fā)散熱氣,屋子四周的窗戶縫隙都被剪成長條的毯子塞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屋子里溫暖的如春天一般。饒是如此,云辛還是穿了一件靛青色的棉袍,手中抱著一個精巧的手爐。他手邊放著一盞白瓷茶杯,杯中是上好的大紅袍。“我天一冷就不敢喝綠茶,不知這大紅袍是不是對你的口味。”云辛客氣的笑著。“大紅袍屬溫性,對身體好些。小師叔身體虛寒,師兄他也總是掛念?!弊谒麑γ娴纳倌陿用埠苁乔蹇?,眉眼間含著風(fēng)流,一舉一動都瀟灑如流水,說出的話也是意味深長,“今日一見,果然明白小師叔為何讓師兄那般掛念?!?/br>云辛覺得他話有些怪,卻又覺不出哪里不對:“陸英他醫(yī)者父母心,以前也總是叮囑我用飯用藥?!?/br>沈晉微微一笑:“小師叔是長輩,應(yīng)該的?!?/br>“不知你們師傅可還好?”雖然從季影寒那里知道自己其實(shí)和這位師兄也不過就見過一面,但該有的禮節(jié)還是要有。聽到這話沈晉微微斂了笑容,說道:“師傅去年秋天故去了,師兄說要為師傅守孝三年,所以才譴了沈晉來見小師叔。”“原來是這樣……”云辛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雖說不上難過,但總是有些不舒服。沈晉從袖中掏出一個小藥瓶,推到了云辛面前:“這是小師叔要得東西?!?/br>云辛端著茶碗的手指輕顫了一下,卻沒有去接。“這藥……”“這藥是師兄翻查了師傅留下的古方配成的?!?/br>云辛看著面前的小藥瓶,心情卻很復(fù)雜。他雖答應(yīng)過葉南卿,但是這藥放在跟前,卻仿佛過去的一切就觸手可及,他心中又怎么可能一點(diǎn)感覺沒有。“小師叔可還有何顧慮?”沈晉看出云辛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如今,已經(jīng)不需要這藥了?!痹菩列睦镒罱K還是抗拒戰(zhàn)勝了期盼。“為何?”沈晉微皺了眉頭,“難道小師叔已經(jīng)記起往事來了?”“不是?!痹菩翐u頭。“那是為何?”沈晉不解。“我已經(jīng)不想再記起過去?!痹菩琳f。沈晉略一沉思:“是因?yàn)槿~少爺?”云辛略略猶豫了一下,點(diǎn)頭:“是。”沈晉又認(rèn)真問:“小師叔可是當(dāng)真放得下?”“是?!痹菩吝@一聲回答卻顯然沒有之前的那一聲有底氣,但眉眼間還透著十分的堅定。沈晉看云辛的態(tài)度十分堅決,心下?lián)u頭。陸英啊陸英,你可值得?你為了他的一句話便回了谷去應(yīng)那個終身不出的誓言,而他也不過是說放下便放下罷了。“這藥小師叔還是收下吧,師兄若見沈晉帶回去必會以為沈晉辦事不利,用不用都由小師叔自己決定?!鄙驎x站起身,從袖口中掏出一張紙箋放在桌上,“這張藥方是師兄查閱古籍得到的,照方服藥可逐漸減輕小師叔身體的虛寒。”云辛接過來一一看了,點(diǎn)頭:“陸英他費(fèi)心了。”“既然師兄托付的事物已經(jīng)送到,那沈晉就告辭了。”沈晉朝著云辛作了一揖。“既然如此……我也不便留師侄了?!痹菩烈舱玖似饋?,“還勞煩師侄替我謝謝陸英,也替我在師兄牌位前上一炷香?!?/br>“沈晉記下了。”云辛畏寒不敢出門,便喚了蕖桃代他送沈晉離開,而后一個人坐在那里對著那一個小巧的藥瓶出神。想了想,還是先收起來的好,若是葉南卿看到了,恐怕會有所誤會。于是葉南卿回到葉府走進(jìn)云辛房間時便只看到了桌上的那張藥方。“這是……”他心下有些打鼓,想著這藥方是不是就是讓云辛記起來的方法。“這是陸英托他師弟沈晉送過來的藥方,說是能夠治我的虛寒?!痹菩猎谝慌哉f。“那……他沒有……”葉南卿有些猶豫,不知道這話怎么問出來才算妥帖。“有,我讓沈晉帶回去了?!痹菩磷匀恢廊~南卿指的是什么,強(qiáng)忍著心虛撒了個謊。“當(dāng)真?”葉南卿有些驚訝,當(dāng)下問了一句。云辛站起身走過來,微微的笑著:“我答應(yīng)了你,自然應(yīng)該做到?!闭f罷又微微皺了眉頭,“只可惜了陸英一片苦心?!彼睦锇蛋迪胫?,反正自己不會用,一個無傷大雅的謊話而已。葉南卿將云辛一把擁入懷里,一路上擔(dān)憂焦急的心緒總算得到了平復(fù)。他暗暗松了一口氣,卻又不禁為剛剛自己心里對云辛的那絲懷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