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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習(xí)慣依賴別人,也不習(xí)慣在任何人之前表現(xiàn)出虛弱的一面,所以玄冽剛剛的行為確實讓他有些不舒服,但沒想到這樣細(xì)微的情緒也逃不過玄冽的眼睛。“你在這里等一下,我先去解決掉門口的人?!毙龔奈葑雍竺媲那牡某懊婷诉^去。不過多時,他探過頭來朝著季影寒點點頭,季影寒走過去,門前兩個白水莊的守衛(wèi)已經(jīng)昏倒在地。玄冽與季影寒輕輕推開門,卻不想正碰上了從里屋端著水盆出來的丫鬟,那丫鬟被嚇了一跳,玄冽迅速出手,手中的石子擊中了那丫鬟的xue位,那丫鬟昏了過去,手中水盆落下,季影寒正巧上前接住,但卻仍舊發(fā)出了一聲細(xì)微的響聲。這一點點聲響卻已經(jīng)驚動了楊崇林,只聽屋內(nèi)咳嗽了幾聲,然后問:“碧痕,誰在外面?”玄冽與季影寒對視一眼,將那丫鬟輕輕放在了地上,推開里屋的門走了進去。床榻之上,楊崇林的一只手正伸在枕下,已然是防備之狀。“你……你們,你們想干什么?”楊崇林放在枕頭下的手動了動,似是握住了什么東西。“我來找楊莊主算一筆十六年前的舊賬?!奔居昂痪o不慢的邁步過去。玄冽緊跟在他身后,生怕楊崇林傷到他。“十六年前?!睏畛缌肿兞四樕澳愕降资钦l?”“楊莊主貴人多忘事,自然不會記得。不知這個能否讓你想起來。”季影寒從衣袖里掏出了半支帶有血跡的斷箭扔在了楊崇林面前,那斷箭的翎羽因為時間太長,生了斑斑銹跡,翎羽上的血跡也幾乎干枯褪盡,唯獨翎羽下方一個“白水莊”三個刻字滲了血仍呈紅色。“你到底……到底是誰?”楊崇林的臉色徹底慘白,他自然認(rèn)得這支斷箭,這是他白水莊自制的,只有白水莊的人才能用。而十六年前,他一箭射中了逃出皇宮的姚譽之,但后來找到他尸體時,上面卻只留了半截斷箭,另半截被人用利器削斷了。他曾經(jīng)派人調(diào)查過跟隨姚譽之逃走的那兩個孩子,但是卻一直未果。這些年來,那半支被削斷的箭,一直是他一塊心病。“我是誰都無所謂,只是來取你性命而已!”季影寒說完,從靴中拔出短匕向楊崇林刺去。楊崇林大驚,一把掀掉了床上的枕頭,擋住了季影寒的動作,然后枕頭下的手中握著一把匕首朝季影寒劃過來。他原本身受重傷,也不過是強弩之末。玄冽只是從旁邊順勢輕輕一擋,季影寒的短匕就沒入了楊崇林的胸口。尖銳的短匕帶著十六年來的恨意深深的沒入了楊崇林的胸口,他只短促的叫了一聲,喉嚨里發(fā)出“咕嚕咕?!钡募?xì)微聲響,眼睛瞪得極大,卻漸漸失去了光彩。季影寒握著匕首的手指被染成鮮紅色,他用力一拔,一道血花從楊崇林的傷口噴出來,撒了自己和玄冽滿臉滿身。玄冽望向季影寒,季影寒面無表情,似乎對渾身的鮮血毫不察覺,他表情平淡的看著楊崇林倒下去,抽搐掙扎一會兒斷了氣。季影寒自然而然的上前去探了探他的頸側(cè),確認(rèn)他已經(jīng)死了,才朝著玄冽點點頭:“走吧?!?/br>玄冽跟在季影寒身后走出里屋,那丫鬟還依然倒在地上,季影寒蹲下身手中的匕首飛快的劃過了那丫鬟的脖子。“影寒,她——”玄冽想要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她看到了我們的樣子,不能留。”季影寒起身道。玄冽看了一眼那丫頭的尸體,在心里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出門時,玄冽走在了季影寒前面。他看著季影寒在昏倒在門口的兩個守衛(wèi)之前站定,想是他同樣動了滅口的心思,趕忙上前一步拽住了季影寒:“他們兩個并沒有看到我們。”季影寒看了玄冽一眼,猶豫了一下。“換班的護衛(wèi)隊?wèi)?yīng)該馬上就過來了,我們快些離開吧?!毙f。季影寒瞥了一眼地上的兩個人,最終點了點頭。因為滿身血跡,所以哪怕是三更半夜也不敢掉以輕心,玄冽一路施展輕功,帶著季影寒回了姚府。回到姚府,玄冽便將身上的血衣?lián)Q了下來。他并不是膽小軟弱的人,但也不喜歡殺人,況且其中還有一位手無寸鐵的女子,他雖然清楚季影寒的顧慮十分必要但卻還是不喜歡他冷靜理智殺人的樣子。等玄冽清洗完回過頭來,才發(fā)現(xiàn)季影寒正站在窗前映著月光擦拭手中剛剛用過的短匕,動作輕柔模樣認(rèn)真。他出門前換了黑衣,看不出血跡卻能聞得到濃重的血腥味。“換身衣服吧。”玄冽說。“記得第一次殺人……很害怕?!奔居昂ь^望著窗外,眼神平淡,“回去后迫不及待的就要洗澡換衣服,雙手哆嗦到連衣帶都解不開。舅舅對我說哪怕我洗的再干凈,身上也還是會有血腥味,哪怕我清理的再徹底,也改變不了我殺人的事實。從那以后,就沒有再怕過?!?/br>玄冽走上前去,將滿身血污的季影寒擁入懷中:“你那時,多大?”季影寒想了想:“十五歲,或者更小?!?/br>十五歲開始收割人命,所以無論面對他人的還是自己的死亡時才會如此的平靜。玄冽想起第二次見面時季影寒被他劍架在脖子上時那份無所謂,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了它的由來。“那次在茶樓后的巷子里……”“我以為你是來替誰報仇的?!?/br>玄冽無言了一會兒,然后說:“我明明說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br>“你知道有多少人曾對我說過一樣的話?”季影寒笑了笑,歪了歪頭,“他們都是來殺我的?!?/br>玄冽無聲的將季影寒抱緊,下巴埋進他的頸窩,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清清冷冷的氣息,還有那份濃重的血腥味。“我殺了那么多人,自然會有很多人想要我死?!?/br>“這些人傷過你嗎?”“大部分時候沒有,少數(shù)的時候會受點輕傷。只有一次……”“一次怎樣?”“只有一次那人內(nèi)力深厚,他的武器是一把銅錘,每一次出手都是十成力氣,那次他打斷了我胸前的一根肋骨,將我重傷。如果不是云辛拉著我跑得快,恐怕會死在他手里。”季影寒淡淡的說。“然后呢?他沒有再找你?”“養(yǎng)好傷后,我殺了他?!?/br>玄冽沉默了。季影寒抬起自己的雙手,擦拭短匕之前已經(jīng)將它們洗干凈:“這雙手上到底沾了多少條人命,連我自己都記不清了。舅舅說的一點都沒錯,早就洗不干凈了?!?/br>玄冽有些心疼,原來那份淡然并不是真的毫不在乎。玄冽拿過一旁水盆邊的毛巾,一點點擦拭干凈季影寒臉上的血跡,還原出一張蒼白的面孔。他用雙手捧著季影寒的臉吻他,在他的唇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沾滿血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