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沈嘉佑長大的人不是他，也會一輩子不相信虞世堯這種人，現(xiàn)在在看著兩人離開的時候，他心里卻也沒有了之前那種自作多情的慶幸。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沒有再在自己的愛情里一直看著別人。

季澤感覺自己明白得挺多，送走兩人后，就美滋滋晃到沈嘉佑身邊，打算找個機會和他分享一下自己剛才的心得。

兩道車燈照在泊油路面上，車平穩(wěn)地往虞家開。

虞世堯手指有一下沒有下的繞著簡然的頭發(fā)，聽到撐著下巴苦想了一會的簡然突然開口問起季澤最近都在做什么。

季澤在弄外貿(mào)，最近到處跑，和沈嘉佑聚少離多，今天晚上都是剛剛從機場回來。

聽到虞世堯這么說，簡然又想了一下，明白過來：“他做這些是想離沈嘉佑近一點吧？”

看到虞世堯點頭，簡然說：“他真的很喜歡沈嘉佑?！?/br>
虞世堯看他一點都不介意談起這些，斟酌開口，說：“之前因為我和沈嘉佑一起長大，又和沈家有很多牽連，他就想很多?，F(xiàn)在懂事了些?！?/br>
“要是我，我也會想很多?！焙喨煌磉吪擦伺?，“我之前聽到季澤說的那些話，我覺得他有點可憐。他不清楚，才會亂想的?！?/br>
虞世堯和他的眼睛對視了幾秒，說：“你想聽么？以前的事，我都告訴你?！?/br>
簡然往他肩上靠，看人做好了聽故事的準備，虞世堯失笑，捏著他細細的手指，想了一個合適的開頭，講起自己以前的事。

其實沒有什么可講，虞世堯前半生算得上順風(fēng)順水，要是沒有遇到簡然，也不會覺得自己缺了點什么，或者需要什么。

不過簡然想聽，虞世堯就把那些本來不值得對人提起的，關(guān)于自己的陳年舊事告訴他。

他記憶清楚的開端是在沈家，中間十多年，寡淡無奇。

離開沈家后，因為他爸的關(guān)系，本來全家都要移居去日本，但是因為那個時候，他可能是舍不得這里，也可能只是不想順從父母的意思，從虞家搬了出去，然后就被他爸送出國。

簡然覺得有些好玩，想到年少狂傲不羈的虞世堯，抬頭看他：“我以為沒有人能管得了你。”

看簡然笑瞇瞇的樣子，虞世堯從善如流說：“之前我在我爸面前也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什么都不是，肯定要被他壓著?！?/br>
“現(xiàn)在呢？”簡然想到之前他和他爸媽疏冷的樣子，就猜到他爸已經(jīng)管不了他。

虞世堯挑了一下眉梢，桃花眼醉人一樣帶著笑：“現(xiàn)在不是有你么？”

簡然經(jīng)常被虞世堯迷得暈頭轉(zhuǎn)向，現(xiàn)在也是，暈乎乎地和他親在一起，最后想起正題的時候，推了幾下虞世堯才被松開，抿了一下水紅的唇角：“你到底還講不講了？”

虞世堯手掌貼著他的臉，拇指摸著濕潤的眼角：“講啊?！?/br>
他其實不打算告訴簡然自己在國外年少輕狂的生活，和在沈家一樣，都被他幾句帶過。

他那幾年也在慢慢接手虞家的生意，等到他二十五歲回國的時候，他爸就已經(jīng)不怎么插手交到他手里的東西。

那是虞世堯最不可一世的時候，在各種方面徹底和虞家的過去了斷。

然后他爸之前的朋友就找上了他——也可能是被人安排的，在虞世堯回去的路上攔下他的車。

虞世堯那個時候輕狂自負，根本沒有把人放在眼里，要不是沈嘉佑跟在他身邊，他真的可能會付出一點代價。

“后來呢？”

后來就沒有什么可講的，沈嘉佑替他受了傷，虞世堯也還沒有把那人怎么樣，他就因為來前吸/毒過量猝死在路邊，虞世堯還因為這個差點惹上一些麻煩。

這些虞世堯更不會告訴簡然，車已經(jīng)開進了虞家的車道，兩旁的錐形松樹規(guī)整挺拔，夾在中間的路燈昏黃安靜，車道筆直的通向虞家主樓的大門。

“后來就是你知道的，那個時候你多少歲？十二歲？”虞世堯摸了一下他的眼角，看著他的臉，突然有點想笑。

在自己最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候，簡然還是一個背著書包乖乖上學(xué)的孩子，想到那個時候，自己沒有見過的簡然，有點遺憾的同時，又覺得命運的玄妙。

簡然沒頭沒腦問了一句：“那個時候你剛剛回國啊。”

虞世堯點頭：“回國沒幾個月?！?/br>
司機在外面拉開車門，mica跑到臺階下?lián)u著尾巴看他們，保姆抱著穿得圓滾滾的虞頌站在門廳外等著他們，虞頌晃著短短的胳膊和腿，“丫丫”叫著。

簡然下車去抱虞頌，突然回頭對虞世堯說：“你要幫我抱一下嗎？”

門廳的壁燈照在他臉上，還是和之前一樣稚弱秀氣，目光也一如既往透亮干凈，虞世堯愣了一下神。

他走過去把虞頌接過來：“他最近沉了不少?！?/br>
虞頌不想他抱，圈著簡然的胳膊不松手，嘴里哼哼，又要開始假哭。

簡然嘆了一口氣，把虞頌抱在懷里，虞頌好奇看著他一臉糾結(jié)，細嫩的手心貼著他的臉，咯咯笑。

虞世堯覺得簡然有點奇怪，以為是今天有什么事影響到了他，晚上抱著人睡覺的時候，問他是不是因為沈嘉佑不高興。

簡然搖頭，說：“我發(fā)現(xiàn)之前的事你都記得好清楚?！?/br>
“咳，也不是……”

簡然在他懷里拱了一下，閉著眼睛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覺得你記性還是挺好的。”

之前一點都不記得兩人第一次見面的虞世堯因為他這句不明不白的話，一宿沒有睡好。

關(guān)于這個，虞世堯總是遺憾又心虛的。

春節(jié)的時候，虞世堯陪簡然回家住了幾天。

簡煜書春節(jié)也不會有假，只打了電話回來，然后和虞世堯單獨聊了兩句。

在兩人通話的時候，簡然就抱著虞頌在書房翻相冊，等到虞世堯掛了電話找過來，就看到一大一小排排坐在地上的小毛毯上。

虞頌?zāi)笾ou手晃著自己新帶的銀鐲子，胸口還掛了一把長命鎖——都是陳蓓爸媽讓人打的。

聽到虞世堯的腳步聲，他機靈地看過來，咧著小嘴笑，露出一顆嫩嫩的小白牙墩。

簡然盤腿坐在一旁，頭發(fā)披在柔軟的居家服上，細白的手指翻著面前攤開的一本相冊，虞世堯走過去，看著上面和虞頌一樣奶白奶白的小孩，眉梢一動：“這都是你小時候？”

簡然點頭，把相冊拿給他，自己起身去切水果。

虞頌看到他走，就手腳并用要跟著爬過去，被一只大手抓回去，揉著肚子上的rou：“過來看這是誰？”

虞頌看了幾張就沒有了興趣，也忘了找簡然，開始晃自己的長命鎖玩。

倒是虞世堯看得津津有味，一邊捏兒子rou嘟嘟的小肚子，一邊看簡然小時候的照片，這些照片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