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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便貼過來一個黑影,隨即有個開朗又恭敬的聲音問道:“請問您是齊諧的店主大人嗎?”陸醒剛被葆宸氣著,一聽這話卻多半知道了來人身份,免不了抬頭看過去。只見站在兩人面前的青年約莫三十來歲的外貌,雖是穿著一身運動衣,渾身上下的英氣和正氣卻是擋不住的。他肩上還背著一個細(xì)長的運動袋,看起來也不足一米長,卻沉甸甸的好像裝著什么不得了的東西似得。陸醒看了看他,方才擺正了自己的坐姿,道:“在下齊諧店主陸醒,還問閣下何人?!?/br>那青年臉色一喜,忍不住想要抱拳行禮,動作做了一半?yún)s想起什么似得尷尬地停了,只能微微欠身鞠躬,道:“在下天庭龍族鴻羽,此次下凡當(dāng)有一事,還望店主大人能幫我這個忙。”封印之下(2)“你當(dāng)真是不知道吃過人的龍族有多厲害?你這副身子稍稍使點法術(shù)就要體力不支,又怎么能對付的了她?況且雖然被封印在此,也是天庭的人。天庭之人就是我這個地上的神都沒有把握能對付的了……你在聽我說話嗎?”自從陸醒接下了鴻羽的委托,葆宸的臉色便不對了。估計是礙著在外面的臉面,他這一路回來都沒跟陸醒怎么說話,但兩人剛前腳進(jìn)了店門,葆宸的話匣便開了。只是他心里焦急,陸醒卻并不這樣想似得,臉上甚至還帶著悠閑的笑意,葆宸心里的火氣難免更盛。陸醒卻只是將手里的購物袋和那個不足米長的運動袋——正是鴻羽交給他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放,看著葆宸的模樣甚至都笑出了聲音來,兀自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道:“你當(dāng)真以為他們天庭之人到了地上還能有什么能耐?鴻羽剛剛也是說了,既然已經(jīng)是地上的事情,用地上的辦法解決最好。神明大人當(dāng)真是小瞧我?覺得我辦不成這件事?那我豈不是自毀齊諧的名聲?”陸醒喝了茶,往椅子上一坐,他臉上的笑容太過自信讓葆宸甚至產(chǎn)生了一種不確信的恍惚來。而在這種恍惚尚未消散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不急不躁的敲門聲,在陸醒都還沒有說“請進(jìn)”的時候,敲門之人便自行推門而入了。來人是個不到三十的姑娘,身材挺拔俊美,長發(fā)干凈利落地扎著,穿著一身修長的道袍,背一把銀劍,臉上更是透著一股干練的英氣,只一眼便看得出并不是紅塵中人。她看了看坐著的陸醒又看了看面色不茍的葆宸,兀一抱拳,道:“在下天庭龍族素心,擅自叨擾,還望店主大人見諒。”言罷對著陸醒干脆利落地行了一禮。雖是對來人的身份有疑,但葆宸知道自己也不便多呆了,便拿了購物袋進(jìn)去廚房收拾。陸醒一臉笑意地看著他進(jìn)了廚房,直到房門關(guān)了才轉(zhuǎn)過眼睛來看著這位自稱“素心”的姑娘,整了整長衫的下擺,道:“姑娘果真是好眼力,一眼便看得出這里的店主是我?!?/br>“那是自然。”素心露出理所當(dāng)然的表情,“江湖傳言,齊諧是專為妖怪辦事的地方,但店主又是人類。能坐在那個位置上的,恐怕也只有店主大人您了?!彼匦墓ЬS的毫不做作。陸醒聽罷,甚至忍不住笑出了聲,道:“既然姑娘如此明鑒,不如開門見山吧。姑娘想委托我做何事?”素心見陸醒如此豪爽,頗為滿意地向前踱了兩步,問道:“那么店主大人可知這半月來在山腳下那個別墅區(qū)發(fā)生的事情?”陸醒將后背靠在椅背上,嘴角還帶著笑意,但眼睛里卻閃爍起來,片刻才道:“自然是知道。那里可是死了三個人,有一位還是德高望重的老和尚。這件事已經(jīng)傳得滿城風(fēng)雨,難不成也傳到了天庭之人的耳朵里?”陸醒這是話中有話,素心自然聽得出他的意思,卻只是無奈地?fù)u搖頭,又道:“也難怪身為人類的店主大人看不出這其中的蹊蹺。說實話,四百年前,在那片別墅區(qū)下,我天庭之人在那里封印了一條食人的惡龍。如今人類活動早已將封印松動,那三個人的死亡可不是巧合,都是惡龍為沖破封印而吞下的糧食。如今那惡龍只要再食一人便可完全沖破封印,到時候惡龍出世,遭殃的,可就不是幾個人那么簡單了。”陸醒聽著素心的話,眼睛都不住瞇起來,像是在考慮這其中的嚴(yán)重性一般,沉默半晌他才又道:“所以姑娘是想讓我做何事?”“我想讓你,殺了它?!彼匦暮敛华q豫地說出口,而幾乎就在瞬間,整個店中的溫度都冰冷了下去。陸醒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如同蠟像一般,連他臉上的笑意都僵硬了。良久,他才欠了欠身,表情凝重又嚴(yán)肅道:“姑娘可是知道齊諧的規(guī)矩?”“自然是知?!彼匦囊琅f非常自信,“我還在天庭的時候,便聽得眾仙有言,既然是地上的事情,便找齊諧來幫忙最為穩(wěn)妥?!?/br>“那姑娘也當(dāng)是知道我齊諧是不收錢財,只收物品的吧?!标懶颜A苏Q?,臉上的表情才算終于活絡(luò)了起來,“姑娘既想奪人性命,這委托費,怕是姑娘付不起吧。”素心沉默了,她似乎不太能理解陸醒的意思,思索片刻才道:“這委托費有什么付不起,我天庭……”“縱魂魄有三世之說,生卻只此一命。人間尚有殺人償命一說,這奪人性命之事,可不單單是幾件織女衣裳又或者瓊汁玉漿可以解決的事情。”陸醒提高聲音打斷了她的話。素心聽得眉頭都要皺起來,思索了好半晌才又道:“店主大人還是明說吧,既然是天庭所委托,自然是能付得起的?!?/br>陸醒卻笑了,問道:“這當(dāng)真是天庭所委托?”“自然。店主大人這是想質(zhì)疑天庭嗎?”素心一聽陸醒這樣問,臉上難免有了些許怒氣。陸醒做了個抱歉的手勢,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多做懷疑了。姑娘既然委托我去殺那惡龍,便不知姑娘可否將仙丹交于我呢?”他說著,向素心攤開手,明顯是一個討要的動作。素心萬萬沒想到陸醒開口居然是要仙丹,睜大了眼睛看著他,臉色也是不好,手指都?xì)獾眠巳^,好半天她才壓住了自己的火氣,憤憤道:“你可知仙丹于我天庭之人而言為何物?居討要仙丹,店主大人可是要要了我的命?”“我一早也說過,姑娘委托我殺人,委托費怕是姑娘付不起的。不過相比丟了性命,仙丹也不過是姑娘這百年的修為而已。我觀姑娘周身瑞氣,氣度不凡,修為不淺,既是將仙丹交付與我,只要潛心修行,再過個百年也不愁補(bǔ)不回今日的損失不是?”陸醒說得循序善誘,言罷卻將那伸開的手掌一收,又道:“不過姑娘若是不肯,也莫要怪我不接這個委托了。齊諧一向是見了委托費再辦事的,姑娘若是沒了其他委托,便請回吧?!彼f完就端起桌上的茶喝了起來,頗有一種端茶送客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