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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第 50 章 “魔宮之中,你騙我吞下…… /青色兔子 第五十章 藍(lán)霓裳又夢到了上一世。 一顆鮮紅溫?zé)岬男呐K躍動在她掌心, 黏膩的血液順著她的手指一路墜向空曠的床。 床上,她的枕邊人仰面躺倒,黑發(fā)繚亂, 黑眸不知何時已悄然睜開。 他靜靜望著她, 胸口原本安放心臟的地方破了一個爪形的洞。 洞口汩汩涌出黑紅色的血來。 她對上他凄涼的視線,輕聲奇怪道:“原來你的心也是熱的?!?/br> 她笑了一笑, 在他的注視下, 五指用力, 捏爆了他的心臟。 真是奇怪呵。 明明已經(jīng)被摘掉了心臟,在她用力的瞬間,墨孤煙還是痛得蜷縮起來。 他冷白色的臉上冒出汗珠來, 等他從極度的疼痛中緩過來,便猛地向她撲來, 黑眸中蘊(yùn)著風(fēng)暴般的怒意與怨恨。 …… 藍(lán)霓裳從夢中驚醒來, 彎腰劇烈喘息,手捂在嘴邊,仿佛還能嗅到墨孤煙心臟被捏爆時炸裂的血腥氣。 她赤足下地, 推開窗戶,呼吸著草木的味道, 漸漸與現(xiàn)實(shí)連接,而從夢魘中清醒過來。 據(jù)說人真正的死亡在于被人遺忘。 這是墨孤煙不甘死去,所以要在她記憶中長存么? 藍(lán)霓裳仿佛又看到山茶花大火中的墨孤煙, 還有他最后的目光…… 她殺死了墨孤煙,應(yīng)該感到解脫的,為什么反而會不安。 墨孤煙臨死前那一瞥,竟叫她不能安眠。 “誰在外面?”藍(lán)霓裳看到了窗外竹林間的一抹暗影,對方的靈力并不具威脅, 但當(dāng)此非常之時,總不該放松警惕。 一襲青袍的男子緩緩走出來,月下如空谷幽竹,卻是江無眠。 見是他,藍(lán)霓裳松了口氣,放下了戒備心,柔聲道:“你也睡不著么?” 江無眠走到窗下,道:“你回北斗宮路上可是出什么事兒了?”他端詳著藍(lán)霓裳的面色,“與你同去的花無數(shù)還未歸來……墨孤煙也不曾歸來……” 聽到“墨孤煙”的名字,藍(lán)霓裳不受控制得抖了抖睫毛,她輕聲道:“花無數(shù)約莫明日便回來了。至于墨孤煙……”她望著江無眠,她知道彼此都是重生而來,倒也不必忌諱了,“墨孤煙……他不會再是個問題了?!?/br> 江無眠“哦”了一聲,頓了頓,才似嘆息般道:“不再是個……‘問題’么……”他袖口中的雙手捏緊了,正如他縮成一團(tuán)的心。 原來在藍(lán)霓裳眼中,他從來只是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 “你怎么了?”藍(lán)霓裳探出窗戶來看他,“怎么臉色變得這樣白?早說叫你歇息,偏不肯聽……” 江無眠扶住窗臺,低頭垂眸,聽女孩急切而又關(guān)切的絮語,知道這一切都是沖另一個人去的——那個被他頂替了身份的人。他感到難以遏制的怒意與酸楚,令他神魂震動,幾乎無法壓制住體內(nèi)屬于真正江無眠的那微小一縷精魄。 他猛地抬起頭來,迎著女孩關(guān)切誠摯的目光。 藍(lán)霓裳對上他的目光,忽然喉頭一哽,所有的話都化為了無聲。 那雙黑眸中的洶涌暗潮,剎那間將她攫取,帶回了今夜那場可怖的夢魘中。 這真是太……離奇了。 明明是她愛的人,怎得會叫她想起墨孤煙那個惡魔來? *** 擁抱她,還是上一世的事情。 從江無眠的軀殼中蘇醒過來時,墨孤煙便知曉,那個“墨孤煙”的殼子已經(jīng)被毀掉了——被藍(lán)霓裳毀掉的。 前世今生,藍(lán)霓裳對他一般心狠。 上一世,那最后一夜,她喂他喝了許多佳釀。 暗藏惶恐的驚喜席卷了他。 他醉了。 次晨醒來,她早已等候在旁,水晶盤上托了一粒金丹,柔聲喚他,“我煉的丹藥,能解酒,你試一試。” 他心知有蹊蹺,恐怕這丹藥更可能是毒藥多些。 然而她同他說話,同他微笑,候他酒醉醒來,便是毒藥,吃了又如何? 他是魔種,自己便是世間最毒,毒藥于他又算什么。 他含笑吞服了那金丹。 眼前的紅衣麗人微微一笑,忽然化作了一朵山茶花跌落在地上。 那水晶盤摔了下去,粉身碎骨。 他笑道:“你又同我玩這幻術(shù)。從前在天玄山,你就愛把山茶花做成自己的模樣,替你去受罰上課?!?/br> 他喚了幾句,仍不見藍(lán)霓裳出現(xiàn)。 他有些不悅,放出神識,一探之下,三界天地,竟沒有她的絲毫氣息。 他開始慌了。 他與她血?dú)庀嗳?,怎會探不出她的氣息?/br> 仆從引他去了煉丹房。 一襲紅衣落在地上,丹爐之上青煙裊裊。 她從不離身的萬花綾,疊的整整齊齊,擺在丹爐之側(cè)。 她自幼養(yǎng)的雪貂,便趴在那萬花綾上。 他沖到丹爐前,調(diào)出雪貂的記憶,就見她寬去衣衫,自投爐火之中。 火光沖出,青煙一起,她便魂飛魄散而去。 他心膽俱裂。 好狠。 藍(lán)霓裳,她怎么可以這樣狠毒。 她自投丹爐,化為金丹,騙他服下,走的干干凈凈、徹徹底底,連一絲氣息都不曾留下。 后來的日子,他變得渾渾噩噩,有時候恨起來,恨不能將北斗宮再屠一遍。有時候卻又在深夜大醉,醒來時枕頭卻是濕的。 后來,他終于明白。 他要的,從來不是藍(lán)霓裳的臣服。 他一生所求,不過藍(lán)霓裳一句軟語。 可是她偏就那么硬,嘴硬,骨頭也硬,到死也不曾予他一點(diǎn)柔情。 她所有的柔情,盡付江無眠。 如果一切能重來,如果他以江無眠的身份站在她眼前,她會不會施舍給他一縷真情。 他是魔種,天上地下,唯他獨(dú)尊。 上一世,在藍(lán)霓裳自戕后,他起出江無眠的骸骨,于三界搜尋出江無眠未散的精魄,援引上古秘術(shù),布下這再生的奇技。 他早已不再幻想——藍(lán)霓裳是絕無可能愛上他的。 她愛的乃是江無眠那般的修士。 他能裝作江無眠的樣子,卻裝不出江無眠的性情。 于是他忍受著無人能想象的痛苦,割裂了自己的精魄,與江無眠的精魄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