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吊墜里還有一只雞呢，過去讓顧為民配著土豆給炒一下，大家可以美美的飽餐一頓。

    跟著姜雅遜學(xué)文化之后，黎苗發(fā)現(xiàn)一個十分神奇的現(xiàn)象，就是不論是姜雅遜還是顧為民，家務(wù)都做的很好，姜雅遜說那是因為他們在外國求學(xué)的時候，日子過的很艱難，什么事都要親自動手，時間久了就練出來了，而顧為民則是因為他妻子在世的時候并不諳熟家事，顧為民舍不得妻子為難，干脆就自己動手了。

    姜雅遜還和黎苗戲言，幸虧他們有這一技之長，下放的日子才不那么難過。

    相比之下，方之秋反而是手腳最笨的那一個，黎苗覺得這完全是因為方之秋前半生日子太過順遂，一個富家千金，怎么可能會洗衣做飯縫縫補補？每當(dāng)看到方之秋笨手笨腳的在給自己的破衣裳打補丁的時候，黎苗就會毫不客氣的嘲笑她一番。當(dāng)然，很快，她也會在學(xué)習(xí)的時候，被方之秋嘲笑回來。

    看見黎苗拎著野雞進門，楊葆姍急的沖她不停眨眼，黎苗好笑的看著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的楊葆姍，“楊老師，你這是干啥呢？快別和我擠眼睛了，小心姜老師看見了，”她湊到楊葆姍跟前小聲打趣，“你這個樣子可不好看了。”

    “去去去，你這個小丫頭，”楊葆姍隨和外向，又喜歡黎苗，也不介意她拿自己和姜雅遜開玩笑，她看了一眼屋里，“常英在呢，你這么大咧咧的拿著只雞過來，叫人看到了?！?/br>
    “沒事，常英不會說啥的，”雖然不怎么了解常英這個人，但黎苗本能感覺到常英更愿意和她交好，“對了，她怎么老往這邊來啊，以前可沒見過她?！?/br>
    楊葆姍拉著黎苗去了簡易廚房，麻利的添柴燒水，“這常英也是奇怪，前些天突然跑來說自己是方老師以前的學(xué)生常笛的女兒，她來是替她爸和方老師道歉，還老要幫方老師干活，還給方老師買東西，不過方老師那脾氣，一根線也不收她的?！?/br>
    黎苗狐疑的挑了挑眉毛，“方老師什么態(tài)度？”

    “方老師那個人你還不知道？最是個面冷心熱的，老話不是說罪不及子女？她總是過來，態(tài)度又誠懇，加上那丫頭看著身體不怎么好的樣子，方老師也拿她也沒什么辦法?！睏钶釆檽u頭，她對常英的印象不算壞，但想到她父親，楊葆姍沒辦法和她親近起來。而且?guī)啄炅瞬徽f，現(xiàn)在突然說是常笛的女兒，這讓楊葆姍很不舒服。

    “罪不及子女？什么意思？”黎苗幫著楊葆姍添柴，一邊八卦。

    “常笛是建國初考上大學(xué)的，畢業(yè)之后分配回到了粵省，方老師被自己的學(xué)生寫揭發(fā)信，其中就有常英的爸爸常笛?！睏钶釆櫼脖粚W(xué)生批過，對這樣的事情多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也頗能看得開，“這不都是求進步嘛，就拿我們這些老東西開刀了。”

    黎苗估算著常英爸爸的年紀，“他應(yīng)該畢業(yè)好多年了吧？還揭發(fā)？”

    “嗯，竟然把方老師二十年前在課堂上說過的話記得清清楚楚，”楊葆姍想想都覺得常英的父親十分可惡，“這種小人！”

    “方奶奶，我走了，”外頭傳來常英的聲音，黎苗放下手里的柴，“我去看看?！?/br>
    楊葆姍無奈的看著黎苗出去，心道這位別看平時有意無意的老是變著法和方之秋抬杠其實心里也是把她當(dāng)自己老師一樣關(guān)心的，這也讓楊葆姍覺得自己的心血沒有白費。

    常英看到黎苗出來，一點兒也不奇怪，這些天黎苗時不時的跑到牛棚這邊來，別人沒注意，她可是一早就注意到了。她親切的笑笑，“你不是去黎書記家了嘛？”

    再看到常英時，黎苗的目光里就多了審視，“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黎書記家？”

    常英也感覺到了黎苗態(tài)度的些微變化，她不在意的笑笑，“來時路上聽人說了，說是今天晚上黎書記在家里招待縣里的公安呢，還說你被蘭花嬸兒叫過去幫忙了?！?/br>
    “我也是才聽說你原來認識方老師，這都幾年了，估計村里沒人知道吧？”黎苗站著牛棚外，看著不過遠樹上的一只烏鴉，拿出彈弓一下子將它給射了下來，“這里面的幾位已經(jīng)夠可憐了，要是有人再打他們的主意，得先過了我這關(guān)。”

    “神乎其技，”常英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那個原本她根本沒注意到的烏鴉，直到它不知道落到了什么地方，半天才訥訥贊了一聲。

    黎苗把彈弓裝好，“不算什么，不過方老師說我這個水平，那彈弓在我手里跟木倉也沒什么區(qū)別了，打殘個人是沒問題的?！?/br>
    常英目光微凝，半天才道，“你也聽說了我爸的事？”她垂下頭，“那件事是我爸不對，但你不知道當(dāng)時的情況，我爸也被他們天天斗，關(guān)在黑屋里沒吃沒喝多少天，非要讓他交代，我爸也是實在挺不住了，才把方老師交代了出去，之后我爸就后悔了，他沒想到他隨便的幾句話，居然會害了方老師！他以為以方老師的地位，那些小事是不會對她有什么影響的。”

    這種解釋黎苗根本不信，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加害者不應(yīng)該躲的遠遠的，“你爸那么委屈，你干嘛突然來找方老師？請她原諒你爸當(dāng)年的無奈之舉？”

    常英臉色微紅，“不是的，是我，以前我沒臉告訴方老師，我是常笛的女兒，但現(xiàn)在，”她抬起頭，“我要回城了，我想替我爸和方老師說聲對不起，也想和方老師搞好關(guān)系，在走之前，能幫她做些什么?！?/br>
    這是人之將走其行也善？黎苗看著常英，以她的眼力，她沒看出來常英身體哪里不好，但確實她比之前瘦了很多，人也沒精神，“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方老師因為你家人而受到的傷害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彌補的，所以你還是不要來打擾她了，你要走了，和牛棚里這些人走的太近，萬一再被人舉報了，那就麻煩了。”

    黎苗突然福至心靈，恍然大悟的看著常英，常英突然回城，不會是學(xué)了她爸的辦法，也舉報有功了吧？“沒聽說知青可以提前回城啊，你這是立功了？”

    常英也是個聰明的，從黎苗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懷疑，“你是懷疑我舉報了你哥和肖開艷？”她笑著搖頭，“沒有，我在五道溝幾年，這里的人對我們這些知青都很好，我怎么能做那樣的事？我是，”

    她咬了咬牙，與其讓黎苗懷疑她，倒不如把話說清楚了，“我是病了，可以辦病退回家去治病?！?/br>
    “你病了？所以才瘦成這樣？”黎苗了然的唔了一聲，原來如此，“那你就好好治病吧，至于什么道歉贖罪之類的，就算了，你的道歉不過是為了讓你的良心安穩(wěn)罷了，對別人來說，是在給人家傷口上撒鹽！”

    被舉報的老師被斗進了牛棚，舉報人的女兒裝病可以回城，黎苗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個奇怪的地方，竟然成了只善良的大妖，她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