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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啊,你到底是誰?”“不要騙mama,mama從來沒有怪過你,寶貝,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你是我肖家的兒子,堅強一點!把你記得的都說出來?!?/br>“看到我手里的掛鐘了嗎?很好,就這樣看著它,對……告訴我,現(xiàn)在鐘里面幾點了?”“你以為自己是誰?是肖暑嗎?還是肖澤?”“你在說謊。為什么要說謊?”“……”“我沒有說謊,”肖暑坐在那張巨大的書桌后面,身下的凳子太高了,他瘦小的身體坐上去之后甚至碰不到地面,雙腿只能懸在半空里,空蕩蕩的找不到落腳點,“我親眼看見他倒在我身前,他的額頭上像失控的水龍頭一樣涌出血,很快整張臉全部都變紅了……我就在那里看著他,很近的地方,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就這么看著……你們?yōu)槭裁床幌嘈盼遥课覜]有說謊?!?/br>“你在哭,”他的心理醫(yī)生溫和地伸手摸著他的頭發(fā),另一只手輕輕擦拭他的臉,“我相信你,肖暑,你是個好孩子,從來都不會說謊?!?/br>肖暑狼狽地揮開了他的手,微微低下頭,拿手背去擦自己的臉頰。那里分明是干的,沒有打理的皮膚在冬天的空氣中變得粗糙,因為缺乏水分而刺刺的,摸起來像即將脫皮的蛇。真假那里分明是干的,沒有打理的皮膚在冬天的空氣中變得粗糙,因為缺乏水分而刺刺的,摸起來像即將脫皮的蛇。“我沒有哭,你在騙我,”肖暑倔強地抿著嘴唇,高高地揚起下巴,如同一頭受傷的小獸,帶著濃重黑眼圈的眼睛在微微地發(fā)著光,“你也沒有相信我說的話,我已經(jīng)見過好幾個像你這樣的人,你們才是滿嘴謊話、熱衷于欺騙、虛偽又無可救藥的大人,永遠只會自以為是地沉浸在想象里面,以為全世界的真相都只能照著你們可笑的邏輯生長,盲目,愚蠢,高高在上,我已經(jīng)受夠了……”“肖暑,冷靜一點,你的桌前放了一杯溫檸檬水,我們先慢慢喝掉它,好嗎?”他端起檸檬水,仔細地低頭去看里面淡黃色的液體,震動的水面在扭曲著,像是一張猙獰的惡魔的臉,他臉部的肌rou在輕微顫動,突然之間把杯子摔在了地面上,“砰”地一聲脆響,檸檬汁高高地濺起,濺濕了他的腳踝和褲腿,碎片甚至刮傷了他的皮膚,他對面的醫(yī)生皺起眉來,嘴唇蠕動著,似乎在努力嘗試著解釋什么,但那聲音離他越來越遠,連同那張帶著欺騙性的溫柔的臉一起,如同被摔碎了的檸檬水一般,晃動著,慢慢地擴散起漣漪,然后淡化、消失……一身軍裝的中年男人板著臉坐了下來,在同一張書桌后面摘下了帽子,還沒開始說話,眉間已經(jīng)刻起了深深地川字。他鷹一樣銳利的眼睛注視著肖暑,半響之后才終于開了口,聲音像砂紙一樣粗糙得讓人難受:“你為什么要去羅馬皇城?告訴我,你都看到了些什么?”“我看到了哥哥,他新打了耳洞的耳朵上帶著黑色的耳釘,身上還穿著校服,急匆匆地跑得滿身是汗,悄悄從側(cè)門里進了羅馬皇城,”肖暑直直地挺著自己的背,思路清晰,不厭其煩地重復著里面的每一個細節(jié),“我很擔心他,他那段時間情緒很不好——我能夠感覺到他的所有的情緒變化,甚至偶爾會夢到他和他吵架的男朋友——他雖然玩樂隊,經(jīng)常出入酒吧,但是像羅馬皇城那樣的地方還是心里有數(shù),從來都不會去的。所以我怕他出什么意外,一直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然后呢?”“我看到了他,付秋明,他是我哥哥的男朋友,對吧?他們談戀愛的這段時間,我一次都沒有見過他,但是第一眼望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肖暑的眼睛里面像是在燒著燈,燈油里面添著自己的魂魄熬得油,“那個比我哥大上好多歲的男人混在人渣里面,他們在KTV里吸大.麻,很多人已經(jīng)脫掉衣服,像一群惡心的野獸一樣糾纏在一起,我哥沒有走進去,他就站在門口,門沒有關,剩了一條半分米的縫,付秋明從里面看到了他,他很驚訝,或者說很恐懼,甚至不由自主地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卻被人又拉了回去?!?/br>“付隊長是臥底,他在里面潛伏了快一年的時間,那天晚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正是收網(wǎng)的時候,只要……”“這跟我有什么關系?”肖暑冷漠地注視著他。軍官的眉頭深深皺起,又慢慢地松開,聲音緊緊地繃著:“……你們被綁走完全是計劃之外,付秋明的確有失職的地方,我們也大大地疏忽了現(xiàn)場的布置,我代表當天所有參與行動的軍官和士兵,向你道歉。對不起,肖暑。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很遺憾?!?/br>“……”漫長的沉默。軍官慢慢地從書桌上站起來,雙手撐著書桌面,上身朝著他的方向傾斜著,目光里像是帶了刀子:“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真的很抱歉,但是,肖暑,哪怕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我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的調(diào)查,協(xié)助我們盡快把那些漏網(wǎng)之魚捕回來。請停止說謊,今天你說的任何話我都不會追究,相信我?!?/br>“我沒有說謊,”肖暑的額頭上滲出汗液,第無數(shù)次重復著自己蒼白的辯解,“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我沒有說謊。”“砰”地一聲,軍官的手用力地拍在了書桌面上,震落了爸爸最喜歡的那支鋼筆。“你沒有說謊?!”他注視著肖暑的眼睛,“監(jiān)控里顯示你根本沒有進到羅馬皇城的二樓,你到底從哪里描述出這么多細節(jié)?!”“我沒有……我沒有……”肖暑在發(fā)抖,軍官的臉在扭轉(zhuǎn)、變形,好似某種未知生物張開的血盆大口,下一秒也許就要把他吞噬其中,“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看到了……我親眼看到……是肖澤……”軍官不見了。房間里只剩下他激烈地喘息,巨大的書桌又重新恢復了它原來的整潔,新的檸檬水擺在了他的身前,里面似乎加了什么安神的香料,散發(fā)著誘惑人的清香。肖暑沒有再拒絕它,他拿起杯子咕嚕咕嚕地一飲而盡,手指用力地蜷縮了起來。夏恬滿臉憔悴地在書桌的對面坐下,她沒有化妝,嘴唇毫無血色,頭發(fā)隨意地挽在腦后,眼睛帶著過度哭泣后的紅腫,干澀又悲傷的瞳孔注視著肖暑的臉,嘴角蠕動著,卻遲遲沒有說出話來。肖暑想去抓mama的手,又在半途中縮了回去,半哀求地,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剖開,顛三倒四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