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8
書迷正在閱讀:池中沙、當(dāng)太陽擁抱月亮、坑過我的都跪著求我做個人、別躲了,我不喜歡你了、關(guān)于你的,都是偷來的、偽裝直男、在女配重生文里當(dāng)炮灰、被迫和學(xué)渣稱兄道弟、你是不是有學(xué)霸病啊、考研男友
,看上去情況不太樂觀。中彈后的第42個小時,作為全國都屈指可數(shù)的頂尖醫(yī)學(xué)專家,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明白最后的時間還剩多少。他相當(dāng)平靜,甚至比肖暑還要有耐心,自己把挑染成了藍(lán)色的頭發(fā)綁成馬尾,膝蓋上放著一個平板,平板界面停留著最后參與的研究項目數(shù)據(jù)。護(hù)士此時全部被他遣散,醫(yī)生剛剛為他做完最后的身體檢查,空無一人的病房和溫暖的陽光都屬于他一個人。他本應(yīng)該放空全部的大腦,多呼吸幾口新鮮空氣,但不知為何,此刻他的腦袋里面充斥著揮之不去的夏漪的臉。病危通知單下出去之后,他的妻子一直到今天上午才姍姍來遲,依然盛裝打扮,妝容精致,就靠在仙人掌旁邊的陽臺門上,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從昂貴的手提包里掏出了一根煙。付秋星想不起來自己對她說了什么,也許什么都沒有說,沉默的夏漪半個身子都在陽光里面,美艷的臉上無聲地掉著眼淚,眼睛卻依然是冰涼又冷漠的,像極了母親年輕時望向付文庚的眼神,仿佛沒有溫度的刀刃。那眼神讓他渾身發(fā)冷,連死亡都可以安靜接受的他在妻子流淚的眼睛里顫抖,心臟被巨大的空虛感和恐懼感吞食得干干凈凈。他久違的想起了母親。他母親叫做歐陽樺,出身小康,容貌美麗,有一個相戀多年的未婚夫。付文庚為了得到她,收購了她家族所有的產(chǎn)業(yè),害得她的未婚夫失去工作走投無路,最后把她強(qiáng)娶進(jìn)了家門。母親永遠(yuǎn)淡漠的眼睛是他整個童年的噩夢,但他從來沒有恨過她,他恨付文庚。而今天的夏漪靠在陽臺門上的時候,付秋星忽然意識到,他已經(jīng)變成了自己最厭惡的那一種人。夏漪在抽那根煙的時候,他想要跟她道歉,跟她解釋最開始只是想要一個孩子,但是煙灰掉落在了地面上,夏漪蹲下身來用手撿了起來,然后在垃圾桶上摁滅了煙頭,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就這樣徑直從房間里面走了出去。沒有說出口的話堵住了他肺部所有的出氣口,付秋星在輪椅里微微彎起腰,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呼吸困難。陽臺上傳來了極輕的碰撞聲,他沒有力氣抬頭,余光里看到一雙腳正在接近他的方向,在與輪椅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下,有什么冰涼又堅硬的東西頂在了他的頭頂。一個熟悉的聲音溫和地說:“星哥,好久不見?!?/br>付秋星摁著輪椅的支架,艱難地直起了身體。不知什么時候把頭發(fā)修得很短的肖暑正背對著光站著,與夏漪有些相似的五官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睛卻是跟夏漪一模一樣的,冷得混雜了冰渣。付秋星安靜地注視了片刻,然后勾著嘴角笑了起來,笑到不得不用手按著自己的被撕裂不久的胸口。“客氣了,42小時前不還在市中心見過么?”付秋星啞著嗓子,“懷著孕就不要做這么高危的事,萬一從六樓掉了下去,肚子里那兩個金貴的寶貝可就摔碎了?!?/br>肖暑的目光掃過他的身體,神色不變,很平靜地把槍收了起來,從旁邊拉過來一張椅子,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彼此都有太多心知肚明,也沒有再隱藏和客套的必要。肖暑給他也倒了一杯遞過去,付秋星居然真的接了下來,低頭抿了一口。“付秋野酒杯里的東西是我下的,”他說,“距離下一次抽血檢查還有十五分鐘,你還有時間?!?/br>肖暑靠進(jìn)椅背里,視線落在他中彈的右肩膀上。這是一場非常成功的狙擊,距離和阻力算得剛剛好,子彈沒有穿過他的身體,而是天衣無縫地卡在了他的骨頭里面,他甚至可以完整地想象出彈頭裂開時的場景。“不,我只有十分鐘,”肖暑收回視線,看了一眼手表,“野哥快醒了?!?/br>付秋星咧開嘴笑:“以牙還牙,不擇手段,你才應(yīng)該是我們付家的人,肖凌云那么一身正氣的人,居然養(yǎng)出了你這么個兒子。”他握著茶杯的手在微微發(fā)抖。肖暑察覺到了,他把手槍別進(jìn)了腰里面,往自己的紅茶里面加了一點白糖。“你說得對,野哥總是表現(xiàn)得像帶刺的仙人掌,看起來心狠手辣,但其實內(nèi)底里軟得很,”肖暑像聊家常一樣地說,“那天的料你應(yīng)該下在我的杯子里,野哥知道后大約只會一槍給你個痛快,但我可不想這么簡單的私了?!?/br>他微微直起身,靠近付秋星,目光看到他手中的茶面晃得愈發(fā)厲害。“跟我聊聊看,你到底對你四弟有什么深仇大恨?”付秋星把杯子放了下來,發(fā)抖的手貼在了膝蓋上,直視著肖暑的眼睛,坦蕩蕩地說:“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單純只是想知道他如果死了,我家老頭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yīng)?!?/br>他望著肖暑,嘴角邊上掛著惡意的笑,停頓了片刻,同樣朝著他靠了過來:“何況我向來不討厭你,為什么要給你下藥?肖暑,你總是帶著一股天真氣兒,你以為付秋野是什么純良的小天使嗎?”肖暑沒說話,安靜地攪拌著杯中的紅茶。付秋星也低下頭來,像是要緩解身體不由自主的繃緊般,把杯里面剩余的液體一飲而盡。他仿佛是一棵被擠破了表皮的蘑菇,積攢了過久的毒液開始不停的往外涌,幾乎要從毛孔里面透出瘋狂來,語氣反而放輕,聽起來讓人起雞皮疙瘩的難受。他道:“我家老頭一直很喜歡四弟,小時候?qū)櫳狭颂欤虚g知道了他不是自己的兒子,冷暴力了四五年,直到付秋野開始發(fā)育,臉越來越像我媽,性格也是,老頭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他的身上,”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臉上帶上了興致盎然,“他又開始寵他,給他資源,給他錢,甚至想方設(shè)法讓他覺醒?!?/br>他微微瞇起眼睛:“抑制劑的事情付秋野是怎么跟你說的?我猜大約會說為了掩蓋次形態(tài)一類的,嗯?”肖暑沒有回答。付秋星也不計較,重新靠回椅子里面,被太陽曬得眼角都發(fā)紅了:“老頭兒想搞他,想看他變成我媽那樣的漂亮銀狐,甚至在他的食物里面加雌激素。他老早就知道了,自己嗑抑制劑,嫁禍給我大哥,鬧得天翻地覆,才十八歲,硬是逼著我爸答應(yīng)他脫離付家?!?/br>他笑了起來,笑得繃帶開始往外滲血,看著肖暑握著茶杯的手關(guān)節(jié)在泛白。氣氛慢慢開始變冷,沒有人說話,付秋星臉上的笑意慢慢收了回去,凝成冰涼的蒼白:“怎么樣,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