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背后還附上了完整的邀請名單，付家的四兄妹和已經(jīng)失蹤了好幾個月的林薇薇赫然在列。

他盯著名單看了會，忍不住露出了帶著冷意的笑，把邀請函塞進(jìn)了茶幾下面。

公寓的另一頭，付秋明從電梯里下來之后，沒有立刻離開。他把自己的車從地下停車場里開出來，停在了小區(qū)的外面，抬頭望了一會肖暑家那塊小小的窗戶，點了一根煙。

車?yán)锓胖芫靡郧暗膿u滾，他第一次遇到肖暑的時候，那個小孩兒背對著他坐在陽臺上，身上穿著一個黑色的小背心，蝴蝶骨處紋著很奇怪的、有些像梵高的向日葵的紋身，身體輕輕搖擺著，在架子鼓上敲的正是這首的旋律。他只聽過一次，之后一直沒有再忘記過。

有人給他打電話，他接起來按了免提，那邊很小心翼翼地說：“明哥，我們晚了一步，昨兒晚上的記錄沒查到，被人清理得干干凈凈了。”

付秋明咬著煙，道：“他呢？”

“他……我這邊也沒查到什么，那人太精了，失蹤了一個多星期，真的一點痕跡都沒留下?！?/br>
“不過有個人倒是挺可疑的，王崇川您還記得嗎？以前還在您手下做過的那個家伙，剛好跟付秋野同時消失，到現(xiàn)在還沒出現(xiàn)?！?/br>
付秋明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一會，把電話掛斷了。

一根煙抽完，他發(fā)動了車子，朝特管局里開了過去。也許是因為身上的外套還殘留著肖暑的味道，他的腦袋里來來回回地晃著那雙微微上揚的丹鳳眼。他與肖暑之間見面的次數(shù)并不多，有時候甚至不能完整地回想起肖暑的臉，但唯獨那雙眼睛，他能夠絲毫不差地描繪出它們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眼睫毛上卷的弧度、眼角的小白疤的大小、高興時彎起來像月牙，不高興時像結(jié)了冰的深潭……

車上了高速，他忍不住開了一點窗戶，讓外面冰涼的風(fēng)灌進(jìn)自己的衣領(lǐng)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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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秋野：氣哭.jpg

家長

但即使是量身定制的西裝,從量身到成衣，總共就幾天的時間，付秋野的人形以可怕的速度痩了下去，上身的時候腰腿都有些松,看起來整個人都輕飄飄的，精神和氣色也不大好。

付秋野拿到西裝的時候還開玩笑說：“還好你訂的晚，再早幾天估計得去公司里借藝人的衣服穿了。”結(jié)果等骨頭養(yǎng)的差不多,孕期反應(yīng)卻越來越嚴(yán)重，只要肖暑從他視線范圍內(nèi)消失，超過三分鐘他就會坐在沙發(fā)里開始打瞌睡。一天的四頓飯，每頓食量越來越大,食譜范圍越來越小,rou類開始成為絕對的餐桌主角，對rou的挑剔程度也直線上升，只要烹飪時沒有處理好,一點點的腥味便會讓他從頭吐到尾。

去特管局復(fù)查肋骨的時候,付秋野的人類形態(tài)刷新了自己的體型下限，等到再變成狼形之后，體重秤的指針又開始飛快地往上轉(zhuǎn)。白狼的肚子大了許多,腰部完全是圓的，四肢水腫,轉(zhuǎn)形之后久久轉(zhuǎn)不回來,只能在檢查室里艱難地一步步挪動,肖暑半跪下來去摸,肚子已經(jīng)不再是軟綿綿的了，反而有些硬邦邦的，白色的絨毛下面清楚地透出了過于繃緊的粉色皮膚。

早上八點檢查轉(zhuǎn)的形態(tài)，因為體型問題遲遲變不回去，一直到下午兩點，付秋野才重新變回人形，虛脫地坐在椅子里看林怡錄下來的像。

兩個極小的陰影蜷縮在液體里面，一團(tuán)大一團(tuán)小，小的可憐到只有老大的二分之一，老大在里面使勁折騰的時候，它從頭到尾都安安靜靜的，一下都沒動過。

“小家伙發(fā)育還是很欠缺，再這樣下去可能會先天不足，”林怡說，“付總的人形已經(jīng)很難支持他們兩個的發(fā)育了，他們現(xiàn)在每天都需要攝入大量的養(yǎng)分，如果攝入不夠便直接從母體吸收營養(yǎng)。你的體脂率已經(jīng)進(jìn)入警戒線，我建議從下周開始來我這邊，我們會有醫(yī)療隊伍24小時監(jiān)護(hù)……”

“再過一段時間吧，”付秋野道，“我還能撐一會?！?/br>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jīng)非常疲憊了。肖暑握住他的手，他回過頭來沖他安撫地笑了笑。

肖暑道：“明天付家的家宴不去了，你就待在這里，我今晚回去把東西收拾好，陪你住過來?！?/br>
付秋野搖頭：“去?！?/br>
肖暑皺眉，就差沒在臉上寫上“我不贊同”四個大字。付秋野摸著他手上溫?zé)岬慕渲腑h(huán)，道：“你爸媽和我爸媽，還有付家說得上話的人都在場，是一個很難得的機(jī)會。我肚子里的那兩個小家伙無論姓什么都不能姓付，肖肖，這個是我的底線。”

肖暑久久地注視著他。

他知道野哥跟家里不對付，跟自己的家族基本處于半斷交的狀態(tài)，但一直到懷孕之后，他稍稍明白野哥跟付家之間那海溝般深不見底的矛盾。

不僅僅是三觀的不同或者信仰的沖突，里面還有什么更深更暗的東西，野哥從來沒有跟他說過。

“一定要去？”肖暑問。

付秋野在他的手背上親了一口：“嗯?！?/br>
肖暑于是沒有再說什么，跟林怡敲定了下一次來特管局的時間，開車把他載了回去。

訂做的西裝沒法穿，肖暑連夜量了他的尺寸，讓朱助理去商場現(xiàn)買了差不多的西裝回來。付秋野檢查完后精神狀態(tài)非常不好，晚飯吃了又吐，最后只能靠直接靜脈注射營養(yǎng)液，早早便在沙發(fā)里昏昏欲睡。

肖暑給老爸打電話，談明天家宴的事情。

肖凌云早在一個星期前就以特管局的名義把整個聽海樓全部排查了一遍，理由也非常光明正大，就是為了保障珍貴的獸形新生兒的安全。

“李隊已經(jīng)派人守在樓里，他本人也會出席。所有的菜品、設(shè)施、安保人員全部是我們自己的，黃岐琛我也帶上了，你不用管那么多，好好守在他身邊，寸步不要離?！?/br>
肖暑從肖父那兒要到了整棟樓的詳細(xì)設(shè)計圖和安保布局，付家畢竟一半以上都在體制內(nèi)，不太可能在這種場合光明正大的動手段，但肖暑過于敏感的神經(jīng)總覺得不放心，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子里晃來晃去全是聽海樓的結(jié)構(gòu)圖，哪個出口通向哪里、哪個角落沒有監(jiān)控、哪個方向可以布置狙擊手……

付秋野半夜醒來一次，他的肋骨已經(jīng)以人類難以想象的速度愈合，但總會在半夜的時候開始發(fā)癢，撓了幾下之后肖暑拉住了他的手腕，他這才發(fā)肖暑還沒睡著。

于是他摟住身邊人，含糊地安慰道：“你不知道，一年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