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蓋不?。骸跋壬惺裁葱枰獑?？”

付秋野沉默了幾秒，啞聲道：“一樣的就行?！?/br>
空姐應(yīng)了，轉(zhuǎn)身去給他們倒水，肖暑看了身邊的付秋野一眼，他還沒有摘下口罩，正微微低著頭整理脫下的羽絨服，長而密的睫毛蓋住了眼睛，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

他蜻蜓點水般地移開視線。空姐來送水的時候小聲問他能不能要個合照，肖暑還沒答，一邊的付秋野便道：“現(xiàn)在不方便拍照吧?！?/br>
空姐有些不好意思地連連道歉，顯然早就看出來了他們兩的身份，最后只要了一個簽名便離開了。肖暑捧著水杯緩慢地喝，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平穩(wěn)的呼吸聲牽扯著彼此的神經(jīng)，慢慢連節(jié)奏都開始互相感染。

一杯水喝完，付秋野聲音很低地問：“你還好嗎？”

肖暑能夠感覺到他的目光，但是沒有偏過頭去，點了點頭：“好很多了，謝謝?！?/br>
付秋野的鼻息很長，溫聲道：“那就好。”

這是他們倆整個飛行途中唯一的交流。

付秋野很快就在他的身邊睡了過去，睡得很沉，好像已經(jīng)好久沒睡過覺一樣，甚至安心地打起了小小的鼾，身體不由自主地往肖暑這邊靠，最后頭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肖暑全程都沒有叫醒他，任由他靠著，透過毛衣滲進來的體溫有些偏高，他在發(fā)燒。

一直到飛機降落，付秋野才在失重感里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肖暑半邊身子都已經(jīng)麻了，不動聲色地往另一邊挪了挪。付秋野想說抱歉，但一看到肖暑雕塑般的精致側(cè)臉，喉嚨里的話又不由得重新咽了回去。

飛機停穩(wěn)之后，肖暑沒有再讓付秋野拿行李，自己拎了箱子先下的飛機，大步跟上了黃岐琛他們的隊伍。付秋野這一次也帶了助理，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后面，出機場后進了不同的車。

H市在下暴雪。

司機把時速降得很低，車窗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不停有雪花撞在前擋風(fēng)玻璃上，又迅速被雨刮刮開，最后變成可有可無的水痕。導(dǎo)演在高興地聊著這場雪相關(guān)的場景布置，恨不得現(xiàn)在就拉著他們在雪里拍上幾場再回酒店，肖暑坐在后排翻著劇本，翻著翻著便走神了。

“阿暑，我那兒還有一個壓箱底的劇本呢，等拍完了，我發(fā)給岐琛看看，里面的男主角簡直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阿暑？”

“好啊，”肖暑回過神來，接上了她的話，“你的壓箱底劇本我還真想見識一下?！?/br>
幾人一路說說笑笑，肖暑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他們也沒有太打擾他，各自聊各自的，沒一會便到了預(yù)定的酒店里面。

酒店是在靠湖的山頂上，車開到三分之二的時候就停了，交警在路中央拉起了禁行標(biāo)志，似乎是路面被凍壞了，正在做緊急搶修。司機下車問完回來，一臉沮喪地說：“起碼得三四小時呢，就一公里的路，走走都過去了?！?/br>
有酒店的服務(wù)員裹著羽絨服等在路邊，給下車走路的顧客送傘和暖寶寶，幾人在車?yán)锎耸畮追昼姡瑢嵲谌滩蛔×?，把行李都丟在后備箱里讓司機看著，只帶著輕便的背包，準(zhǔn)備走到酒店去。

肖暑下車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后面的車，付秋野已經(jīng)下來了，不知什么時候換了一身長羽絨服，裹得只剩下眼睛，大步走到他身邊，遞給他圍巾和帽子：“零下呢，也不多穿點衣服?！?/br>
肖暑的次形態(tài)是狼，這種溫度根本不算什么，但客氣地道了謝，只戴了帽子。付秋野看了他一會，突然無奈地笑起來：“你看我，又忘了?！?/br>
他的聲音里帶著鼻音，聽上去怪可憐的。肖暑忍不住道：“待車?yán)锇?，不急這一會?！?/br>
“沒關(guān)系，難得跟一次組，不能白擔(dān)了制片人的頭銜?！?/br>
付秋野撐著傘，兩人之間隔著漫天飛舞的雪花，誰也看不清楚誰的表情。

肖暑已經(jīng)沒有義務(wù)再勸他，于是轉(zhuǎn)身開始跟著劇組一起往酒店走，付秋野就跟在他的身后，步伐并不怎么大，踩在雪里一腳深一腳淺的，咯吱咯吱，和雪花落下的簌簌聲混在一起，就像失眠的夜晚里的鐘表滴答聲，一下一下，敲在人的鼓膜深處。

“肖肖?！?/br>
肖暑沒應(yīng)。

付秋野從后面悄悄地勾住了他的手指，他不知什么時候摘的手套，手很熱，上面還帶著細微的干裂的粗糙感，勾到的瞬間就緊緊地攥住不動了，肖暑本來以為以為他只是想撒嬌，伸手想把手抽出來，但付秋野握得非常緊，他一時間竟然停下了動作。

又走了一段路，他發(fā)現(xiàn)付秋野已經(jīng)不太走得動了。

他的步子越來越慢，拉著他的手越來越用力，幾乎是借著他的力量在往前挪。肖暑慢慢放緩了腳步，前面的人已經(jīng)走了很遠，只有黃岐琛還故意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把他們落在了最后面。

但付秋野沒有喊休息，肖暑便也沒有自作主張地停下來。他聽著后面人粗重的呼吸，任由他扯著自己，一步一步地往酒店里走。

總共才一公里，平時也許不用十分鐘，肖暑陪著他走了半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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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滾，喜歡肖肖！

溫泉

到酒店的時候，整個劇組都默契地散掉了，只剩下黃岐琛等在大廳里面，手里拿了兩紙杯熱水，遞一杯給付秋野，另一杯給肖暑。

他臉上的表情微妙，道：“你們也走得太慢了，再磨蹭一會路都能修好?！?/br>
肖暑沒覺得多冷，所以拿著杯子沒有喝。一邊的付秋野已經(jīng)扛不住在沙發(fā)里面坐下，額頭上泛起一層薄薄的冷汗，捧著杯子的手背上面繃著青筋，喝個水都在抖，灑濕了小塊衣襟。

肖暑的眉頭越皺越緊：“你還好吧？”

付秋野搖頭說“沒事”，從口袋里掏出一顆沒有包裝的白色藥片，就著水喝了下去，在沙發(fā)上緩了幾分鐘，目光落在了肖暑那只已經(jīng)沒有婚戒了的手上。

肖暑蜷起手指，在他開口之前轉(zhuǎn)身去前臺辦理入住手續(xù)，黃岐琛跟過來的時候，他低聲道：“讓他的助理去聯(lián)系一下酒店的醫(yī)生，這樣子不像是普通的感冒?！?/br>
黃岐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肖暑，你心里要有數(shù)?！?/br>
肖暑皺眉道：“我知道?！?/br>
他接過前臺遞過來的卡，拉上口罩，大步走進了VIP電梯里面。黃岐琛嘆了一口氣，沒有去找付秋野的助理，跟前臺輕聲說：“等下那位先生過來登記的時候，你問問他需不需要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