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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白頭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7

分卷閱讀57

    。

白錦將頭靠近麒念耳邊,故意壓低了聲音道:

“我猜你不會(huì)想不到吧,被推下輪回臺(tái)又如何,憑緋冉的能力,若他真是鐵了心不愿等這一千年,就是從閻王手里要人,也未必就不可能……這樣想來說不定,其實(shí)緋冉自己,都不能完全認(rèn)清自己的心呢……”

白錦看著麒念陰晴欲雨的表情,眨眨眼。

完美的表情徹底龜裂,麒念努力挑著眉,拋出一個(gè)冷笑:

“別高興得太早了,白錦?!?/br>
話聲才剛落地,人就已經(jīng)踏著云朵飄遠(yuǎn)。

白錦望著麒念的背影,微笑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好半天才垂下眼,哎哎嘆了一聲。

麒念斗了這么久,跟麟離斗,跟花斂斗,跟他白錦斗,都比不過跟緋冉斗來得精彩。

麒念無一不是贏,卻偏生在這一場上,他白錦險(xiǎn)勝,麒念完敗。

而過后的事,誰又能料得到呢?再者,看緋冉今日的反應(yīng),往后到底是誰虐誰,著實(shí)還有待商榷。

白錦如此一想便想開了,長長打了一個(gè)哈欠,尋思著是不是該回去補(bǔ)眠。

“麒念啊麒念。”

白錦斜挑著眉眼,左手扯鳳離右手抓花斂,對著麒念的背影,搖搖頭:

“你以為你這么做,真的是因?yàn)閻劬p冉么?這么多年了,別的不說,就這一回,你還是沒看懂,到底什么才叫愛么?”

“喂啊啊啊白錦紅了,紅了紅了?!?/br>
花斂紅著眼圈紅著手腕哇哇叫,白錦回頭,額頭上三條黑線:

“你說誰紅了……”

“手紅了手紅了?!?/br>
花斂拍開白錦死命捏著自個(gè)兒手腕的五指,尋思了一下,又湊上去問:

“白錦白錦,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麒念不是真的愛大哥?”

白錦莞爾,回眸笑宴宴: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br>
花斂小時(shí)候是緋冉的跟屁蟲,后來長大了點(diǎn),有了麟離,就順理成章地將麟離當(dāng)成娃娃來玩。

可惜這個(gè)小麒麟完全沒有作娃娃的自覺,除緋冉外,所有生人一律勿近。

更別說碰別說抱,別說花斂又摸又捏,當(dāng)泥娃娃來塑造。

于是在一次花斂認(rèn)為是開玩笑,麒念認(rèn)為不過小孩子胡鬧,在緋冉眼中卻比玉帝崩了還重要的整蠱事件后,花斂甩一甩小睫毛,氣鼓鼓地離開麟離,和讓人懷疑有“戀弟情結(jié)”的緋冉。

遠(yuǎn)走天涯,一心要找到一個(gè)肯被自己當(dāng)娃娃來□□的人。

可小時(shí)候的情感就是那么奇特得詭異,從那以后,花斂對緋冉的“可慕而不可求”,對麟離的遷怒,和對正主麒念的嫉妒,便深植于心。

黏糖一般膩在心里,拎不清甩不掉。

所以對花斂而言,這時(shí)候否定麒念和緋冉的感情,緋冉和麟離的兄弟之情——雖然更像父子情并且早已變質(zhì)——那就等于否定了自己那份如白蓮花一般,在青春中美好搖曳著的少年情懷。

“切……”

花斂撇撇嘴。

白錦聽見,朝花斂偏過頭:

“你真看不出來?”

用手摸摸下顎,一臉“你真是緋冉那只妖蛾子的弟弟么?”的表情:

“我問你,蘇廿三愛緋冉么?”

“當(dāng)然愛啊?!?/br>
花斂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蘇廿三為了緋冉連青要山都敢去,還傻不拉幾地跟武羅那瘋女人談條件,現(xiàn)在又一個(gè)勁兒地趕著去做那人rou祭品,換回麒念那禍害……”

“那你覺得麒念愛緋冉啊?!?/br>
“肯定的啊!”

花斂繼續(xù)點(diǎn)頭,小雞啄米似的幾下后突然覺得不對。

清澈的目光,被疑問攪碎了,更多了幾分迷糊神色:

“又好像……感覺”

花斂抓抓頭發(fā),腦子亂成了團(tuán)麻花。

“所以呀……”

白錦許是想起了什么,搖了搖頭,又笑著長長嘆息。

夕陽恰是時(shí)候地褪去最后一絲光澤,暗下去的天光云影倒映在他眼中。

白錦背過身去,在花斂沒看見的地方,悄悄抹了抹眼角:

“如果你真的奮不顧身愛上一個(gè)人,你就會(huì)為他哭會(huì)他笑為他而瘋狂,可是麒念呢?就連犧牲自己,作為結(jié)界,也不過是他計(jì)劃中的陰謀,從頭到尾,他都過于冷靜,冷靜地走著每一步,步步為營,步步都是計(jì)。”

白錦頓了頓,皺眉思忖著言辭:

“與其說這是愛,我倒覺得,這更像是一個(gè)賭局,賭他的才智和緋冉的感情?!?/br>
白錦難得一口氣說出這么多話來,說完后抬眼輕笑,眼中瀲滟生波,竟意外柔情。

他拍拍花斂,又朝鳳離點(diǎn)點(diǎn)頭,干干脆脆地抬腳回府。

花斂懵懂地望望天,又望望白錦。

天上胭脂色火燒云,不遠(yuǎn)處漸行漸遠(yuǎn)的淡藍(lán)人影。

這次是完全糊涂了。

花斂皺眉,平日里恨不得橫著走的小祖宗,眼下恨不得快哭出來:

“鳳離……”

“誒?”

鳳離火紅著眼,火紅著衣,有些好笑。

“這幾千年,明明這么真實(shí)地過了,怎么忽然,從前的一切都變成了假的呢?”

花斂眨眨眼,木然地遲疑著喃喃道:

“還有白錦,他不像是,會(huì)說出這種話來的人啊……”

鳳離想笑又笑不出來,記憶中這小屁孩兒脾氣是又臭又壞,撒起潑來哪次不是石破天驚,卻原來終歸不過是被寵壞了,不肯長大的孩子心性,骨子里,到底良善。

念及此,他照著花斂展開的微笑,便陡然多了幾分溫暖:

“怎么不會(huì)呢?”

不過,又是一場風(fēng)花雪月。

鳳離用力微笑,想著“風(fēng)花雪月”四個(gè)字,胸口窒息了一樣疼。

他想起這一世的書呆子,想起他臨終前最后的話。

那一日還是春濃,艷陽天,梨花雨,瀲春熙。

書呆子坐在窗邊,窗外是空空落落的陽光,一顆一顆,跳躍在他曉霜般無塵的銀絲上。

鳳離仰著一張雕琢光潔的臉,安靜地朝著早已兩鬢斑白的書呆子笑。

像最初相遇時(shí),他朝著他展顏,一笑之下,鶯飛草長。

他用力咬緊牙關(guān),將臉小心地埋進(jìn)那張很久前便不再光滑的手掌中。

視線就模糊成了一片。

他死死咬住牙關(guān),依稀感覺到,有人顫抖著伸出另一只手,用布滿皺紋的掌心,安撫小孩子一般,輕輕拍打著他的頭。

眼淚是破冰而出的雪水。

當(dāng)?shù)谝活w眼淚跌進(jìn)老人手心,從指縫中流走,在地板上淌開,蒸發(fā)在陽光下的那一刻,他終于忍不住,痛哭出聲。

老人流著淚聽著他在哭,嘴角費(fèi)力而無奈地彎了彎,哆嗦著嘴唇,用那用了幾十年的溫暖語氣。

最后一次,朝著鳳離絮絮叨叨。

幾十年,抑或幾千年的光陰都跑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