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帝國上將的機甲，從各個方面說，意義都不言而喻。

究竟是怎樣的決斷，讓賀云霆在了解情況后的第一時間愿意放棄陪伴自己多年的機甲？

連路淮自己都不保證他在遇到同樣的情況能不能如此果決，他對兩人深深敬禮，隨后帶著自己的編隊快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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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云霆坐在m2742的第一駕駛艙里，打開與林晗的通訊。

對方開的是那臺小型的機甲，跟賀云霆的站在一起，看上去就顯得有點袖珍。

“天黑了好久啊?！绷株贤蝗辉谕ㄓ嵠骼镎f。

“緊張嗎?！辟R云霆以為他怕黑，問道。

兩人cao縱各自的機甲，賀云霆需要將所有的武器庫打開，并將機甲慢慢貼緊那個巨大的裝置，強制機身過熱，等到了連m2742都無法負荷的程度后，在爆炸的前一瞬彈出緊急機艙，再由林晗接住。

聽上去的cao作難度都很大，別說實踐起來了。

“不緊張?！绷株下曇魩еσ?，“我只是在想，在回去的途中，如果天色快要亮起的話，會不會遇見星星?！?/br>
“極夜里最亮的那一顆?！彼f。

m2742所有的引擎開始高速運轉(zhuǎn)，不止是光劍，武器庫盡數(shù)打開，激光炮和磁軌炮開始充能，目標卻不是敵方，是自己。

“人工誘導已開啟?！?/br>
“漩渦磁軌炮充能完畢。”

“遠程粒子炮充能完畢?！?/br>
“警告！檢測到目標有誤，是否修正？”

“警告！所有武器目標檢索完畢，不建議繼續(xù)充能。”

“警告！機身過熱，請機師務必核對艙內(nèi)信息?！?/br>
“警告——”

林晗聽見對方通訊器里傳來接連不斷的警報音，坐在里面的人卻依舊沉穩(wěn)鎮(zhèn)定，他看見m2742開始震動、發(fā)光，所有武器都閃著強烈的光。

“林晗，”賀云霆的聲音在一片警報聲中顯得格外鮮明，“是啟明星吧?！?/br>
是黎明破曉前，刺開黑暗的那一顆星吧。

林晗在通訊器里笑笑。

“警告！緊急艙即將脫離——”

“嗯，我的啟明星?！绷株峡刂浦鴆ao縱桿，在聽見這一句話后猛然將其拉到最高！

他對準在這一瞬從m2742彈射出的機艙，整臺機甲騰空而起將速度壓到兩者一致，再伸出機甲臂。

他說：“我會好好接住你的?！?/br>
過分強大的沖擊讓機甲被震得連連后退，林晗沒有片刻猶豫，咬著牙將速度拉到最高，在爆炸來臨的前一刻，逃離開來——

“轟——！”

黑夜被徹底照亮，龐大的機甲釋放出最后的能量，將自己當做燃料，投向這一處淡藍色的躍遷點。

劇烈爆炸后的高熱混著被擊毀的躍遷點，混著被徹底粉碎的裝置，在宇宙中爆裂開來，能量波分層散去，如恒星死亡時最后的振翅，在銀河里永遠停留、永遠鮮活，像一朵永不開敗的星云，是獨特而瑰麗的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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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英雄淪為最可怕的陰謀者，這無疑是帝國本世紀最震撼的反轉(zhuǎn)。

真正的英雄在三天后才回到帝國。

直到這一刻，這些帝國的子民才豁然發(fā)現(xiàn)，從要塞到子星，他們究竟有多少次和危險擦身而過，而軍人們又究竟用了多少努力，才讓這一切統(tǒng)統(tǒng)化險為夷。

聞昭用了最高的禮儀來接待所有凱旋的軍士，對最后抵達的主將更是親自相迎，那臺小型機甲剛到核心區(qū)，就被陛下接到了皇宮里。

出乎意料的是，等兩人到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殿里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聞昭，另一個則是許知恒。

對方在這幾天里迅速消瘦——因為他終于得知，原來阿澤跟他一點聯(lián)系也沒有。

聞昭手里仍然握著那一枚棋子，卻在聽完賀云霆的匯報后臉色冷了下來。

事到如今，有些事不用再隱瞞，而另一些事，卻必須要有個答案。

林晗一步一步走到許知恒面前。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開口：“許教授，您知道嗎……其實，我也有讀心術(shù)?！?/br>
話音剛落，他不顧對方猛然睜大的驚恐雙眼，握上了對方的手。

與此同時，聞昭手里的棋子在聽見這句話后，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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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晗。林晗……”聞昭低聲念了兩遍他的名字，隨后自嘲地苦笑一聲。

“我真是老了。竟然忘了這一層?！?/br>
很多年以前，有個人不辭而別。

聞昭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消失，他給過她很多東西，女孩子喜歡下棋，他就送了她一副珍貴的象棋。

女孩子會伏在他耳邊悄悄地說，我有讀心術(shù)，你是不能騙我的。

她說，黑夜太暗，但總能找到光亮的。

而晗字的意思，恰恰是“天將明”。

“林晗?！甭務崖曇粲行╊澏叮袑Ψ降拿?，“你的母親叫什么，可以告訴我嗎？”

林晗驚愕地側(cè)過臉，下意識說了一個名字。

一個聽上去就很溫柔、帶著無限美好的名字。

聞昭向來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終于變了。

他站起來，一步一步逼近地上的男人。

許知恒好像也不好受，兩個讀心術(shù)撞在一起，一切懸念都會揭開。

原來他并沒有什么孩子，他心心念念的鈴蘭原來被他逼到自殺。

聞昭淡漠地看著許知恒。

他伸手捏住了對方的下巴。

“許教授。你不是會讀心術(shù)嗎？”

“那不然你聽聽我的心聲，好好聽一聽……”

“我想讓你怎么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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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事，就都順理成章起來。

林晗的母親曾經(jīng)是許知恒的學生，在即將與聞昭修成正果時出了意外。

還好她還是留下一個與她一樣溫柔的孩子。

盡管如今的皇帝并不是一個過分注重形式的人，為表愧疚，他還是為自己失落已久的孩子補上了冊封儀式。

許多歷史遺留下來的繁瑣禮節(jié)被一筆帶過，聞昭甚至不要求對方改姓，只是執(zhí)著地為多年未見的青年做一個補償——

他要告訴他，帝國人民會接納他，愛戴他，擁護他，而與此同時他不需要被這一重枷鎖困住，他依然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一如往昔。

盡管如此，所有的目光在這一刻，都只會聚集在這里。

林晗后來想，這也不過是余生那么多明媚光陰里平平無奇的一天罷了。

他看到宮殿恢弘的穹頂，涂滿油畫的墻壁，聽到優(yōu)美的贊歌，聞到風里傳來的馥郁香氣。

林晗身著華服，精致裁線勾勒出他的腰身，曳地披風覆于肩上，繁復的花邊翻領從一絲不茍的領口探出，再被祖母綠色的寶石胸針束縛，墜滿了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