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咕嚕?？紤]清楚,林晗抬頭，就看見賀云霆稍顯不虞的神色。

“你怎么了?！绷株向v出一只手去碰他，明知故問。

賀云霆好像還在努力調(diào)整自己的面部表情；“你又不是聽不見。”

他忍不住笑，賀云霆明明現(xiàn)在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心里卻跟個少年一樣，小聲念叨著為什么自己哄咕嚕嚕的時候那么溫柔。

“小家伙的醋你也吃呀。”林晗裝作驚訝的模樣，抿著唇看他。

他想起自己跟聞天堯見面時，對方拉下臉說自己有潔癖的樣子，還有他為了聽聞天堯的心聲，賀云霆委委屈屈的內(nèi)心獨白。

當時不覺得有異，現(xiàn)在卻越想越覺得有意思。

賀云霆好像想要否認，但明白自己否認了也沒用，他在林晗面前沒什么秘密，最后只能繼續(xù)頂著一張冷臉，一言不發(fā)。

而咕嚕嚕好像在此刻終于決定借著林晗給的膽子去咬賀云霆一口，氣沖沖地抖了一圈毛，抬起臉看林晗，準備撲上去讓賀云霆知道教訓。

林晗點了一下它藏在柔軟的毛里的、幾乎看不見的小鼻子，又補充道：“不過咬輕一點?！?/br>
“我會心疼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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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嚕大概花了十五分鐘，終于理解了現(xiàn)在林晗跟賀云霆的關(guān)系。

跟電視上的狗血劇好像不太相同，這個alpha沒有兇狠粗暴地對林晗，林晗也沒有冷漠待之，反而會淡笑著回應，要么是一點細微的小動作，要么是溫柔的擁抱。

看著咕嚕嚕小眼睛里的疑惑，林晗思索了半晌：“看來下次要少讓你看一點這種苦情劇?！?/br>
咕嚕嚕：“？”

“就是……”林晗摸摸它的腦袋，“劇情稍微甜蜜美滿一點的?！?/br>
賀云霆聞言轉(zhuǎn)過了頭。

林晗咬了咬下唇，強行把賀云霆的頭扳回去。

然后才對咕嚕嚕說：“像我們這樣的?！?/br>
賀云霆想重新回頭的動作便停住了。

大概是才互相剖白心意，雙方都有太多情緒想要表達，要么通過動作，要么通過語言。

只是賀云霆終歸不能在林晗這里待太久，兩人將就著吃了晚飯，賀云霆就要趕回基地。

在快離開時，陸安和照例跟賀云霆發(fā)來通訊，匯報目前許知恒私人實驗室一切正常，會場那些試圖攻擊他的人也沒有窮追不舍。

“好，我現(xiàn)在回基地?！辟R云霆言簡意賅。

陸安和在那邊怔了怔：“老大，你現(xiàn)在在外面有事？”

賀云霆頓了片刻，沒打算對陸安和隱瞞：“我在林先生這里。”

這些天賀云霆的狀態(tài)明顯跟之前不太一樣，而且好幾個晚上都往林晗樓下跑，每每回到基地后又總是變得更疲憊一些。

陸安和沒問，但聽賀云霆現(xiàn)在的語氣，很快猜出了大概。

他是真心為他高興，不過顧慮許知恒在身旁沒說太多，就掛斷了通訊。

賀云霆沒讓林晗陪著自己往飛行器那邊走，只站在門口，對他說：“回去吧?！?/br>
林晗很順從地點頭：“我這兩天可能都沒什么時間，也不一定能來找你?！?/br>
“好?！辟R云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林先生跟我的關(guān)系……”

“我都可以?！绷株蠜]有再提關(guān)于稱呼的事情，隨賀云霆怎么叫，同時也知道了賀云霆在擔心什么。

“我怕你委屈?！辟R云霆沒有拐彎，直接說道。

林晗彎了彎眼睛，伸手拉了一下賀云霆的外套，讓他微微俯身和自己接吻。

他明白對方的心思。

明明想立刻讓所有人知道他們相愛，又總是擔心自己不夠好，會因為這個讓林晗受到哪怕分毫的傷害，最后猶豫搖擺，變得小心翼翼、畏首畏尾。

怎么樣都好，你不必糾結(jié)。

我都聽你的。

“對了?！币晃墙Y(jié)束，賀云霆在臨別前突然說，“周末抽個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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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萌的追悼會很低調(diào)。

他的死并沒有被多少人知曉，而工作原因，他在基地并沒有多少同僚，因此最后到來的人很少，只有幾個他最親近的戰(zhàn)友，連親人也沒有到場。

演習事故不是沒有傷亡情況，只是這次事發(fā)蹊蹺，盡管已經(jīng)處分了武器庫的人員，但基地對此還是十分謹慎，沒有大張旗鼓地宣揚。

所以現(xiàn)在——至少是現(xiàn)在，他的死甚至沒能為他換回本就應屬于他的榮譽，只剩寥寥數(shù)人為他憂傷落淚。

林晗來得很早。

帝國對于死亡后的事宜沒有那么多的條條框框，人們可以在生前就做規(guī)劃，而軍士又比較特殊，因此許多士兵早早就計劃好了這方面的事。

季萌曾經(jīng)說過，他不要那么嚴肅的死亡。

不要黑白，也不要太憂傷。

他說地下一定很悶，既然都學會了如何在太空里馳騁，就一定不會再回到帶著腥氣的泥土中。

他將永遠停留在自己最愛的宇宙里，化作某一片星云。

所以他的墓碑只是為了紀念，其上的照片甚至是彩色的，穿著自己最驕傲的軍服，笑容和煦靦腆，能一束能破開無數(shù)黑暗的光。

因為他說了不要悲傷，所以沒有人再露出那么難過的表情。

他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們一一為他獻上花，再莊重地行一個軍禮，隔著那張照片與他遙遙相望。

陸安和看起來很平靜，那些歇斯底里的悲慟仿佛都留在了戰(zhàn)艦上，當他站在這里時，臉上的表情都變得很淡，他甚至還朝季萌勾了勾嘴角，輕輕用手指彈了一下上面的照片，低聲說著什么，沒人聽得清。

林晗也放了花，站在一旁看著陸安和。

而最后，賀云霆站在離墓碑不遠的位置，很深、也很鄭重地敬了禮，再脫帽彎腰，對笑得溫暖季萌深深鞠了一躬。

林晗心里那種細細密密的心疼又重新泛了上來。

與此同時，心有靈犀一般，賀云霆也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

兩人明明隔了一段距離，明明什么話也沒有說，沒有接觸，沒有擁抱，但林晗就是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什么。

即使賀云霆看上去再冷漠，也永遠記得每一個軍士，他還是會不自覺陷入自責中，也還是會比每一個人都痛苦。

林晗與他對視著，很輕地笑了一下。

笑容的含義也很簡單，是那句他說過好幾次的話。

“你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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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陸陸續(xù)續(xù)離開，很快只剩他們?nèi)恕?/br>
林晗看見賀云霆朝自己走過來，他可能還沉浸在那一陣情緒里，因此站在自己面前時依然沉默著一言不發(fā)。

林晗不意外地感知到了這種悲傷。

“賀云霆，”他輕聲說，“把手給我?！?/br>
他將自己的五指都擠進對方的指縫中，再牢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