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咕嚕嚕終于獲得快樂，以一種高難度的姿勢，嗖一下跳進(jìn)了這個很小的“池塘”，開始用自己的毛毛在里面翻來覆去地打滾。

賀云霆眉頭不著痕跡地跳了跳。小呆

但鑒于它哄林先生有功，賞罰分明的上將并不打算跟一只奇行生物斤斤計較。

林晗把它捧進(jìn)懷里來，小東西開始往他肩上竄，林晗怕他掉下去，還用手托了托它的小尾巴。

他不知道，摸咕嚕嚕的尾巴與摸它的腦袋無異，都是能讓這種生物感到極度快樂的做法。

于是咕嚕嚕渾身一震，發(fā)出一記滿足的吱聲，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庫鴿爾族。

賀云霆見它好歹安分了下來，才從一旁拿了自己在沙洞中帶回的金霖果遞給林晗——動作熟練無比，就像賀云霆用陸安和的零食捧到自己面前一樣。

咕嚕嚕絲毫不知道賀云霆的舉動叫借花獻(xiàn)佛，反而見到和賀云霆拿出來了，自己嘗試著也去拿了一顆，伸出短短的四肢，跟教學(xué)一樣，當(dāng)著林晗的面開始吃。

小東西腮幫鼓鼓的，像是想跟林晗演示吃法一樣，每咬一口，都要看林晗一眼。

“暫時只有這個?！辟R云霆解釋道，像是怕林晗挑食，“飽腹感很強的?！?/br>
林晗接過來兩顆，觀察了一下，然后咬了一口。

金霖果外殼不太好看，丑陋而堅硬，林晗費了些力才咬開，露出金燦燦的內(nèi)里來。

金霖果不止富含糖分，還含儲存著一定質(zhì)量的碳水，這就是它的口感比不上一般水果甘甜可口，卻是邊區(qū)中最普遍的救急食物的原因。

林晗咽下一塊后看著面前緊張兮兮的一人一獸，笑了一下讓他們放心。

雖然他本人一睡睡一天這個事，實在讓人過分擔(dān)憂。

m2742保持低耗能的第二天，由于多了一個并不聒噪的小生物，終于讓他們的流亡顯得不那么可怕。

這塊鐵皮子隔絕了嚴(yán)酷的室外環(huán)境和極端溫差——可上面只有水，能量也不能支撐太久。

不愧是補充體力、飽腹感很強的食物，林晗吃完兩個，揉了揉肚子，那種焦灼的饑餓感終于被暫時撫平。

賀云霆等林晗吃完，這才跟他說了自己這幾天的計劃。

“這兩天我會在可活動的時間內(nèi)，盡量找些食物，并且試著往遠(yuǎn)處開拓，”賀云霆道，“機甲就先不動，等我找到明確的路后，再開過去也不遲?！?/br>
林晗點點頭，明白不能坐以待斃。

機甲要是沒有能能量補充，兩人最終會與外界完全失去聯(lián)系。

只是有什么擔(dān)憂圍繞著他，林晗總是有些不安：“可是……”

“林先生就不要出去了，在機甲里等我回來。”賀云霆說。

林晗沉默了一會兒。

他知道以自己的體質(zhì)，跟著賀云霆一起出去無疑是給他增加負(fù)擔(dān)，對方也不可能一直背著他，這樣體力消耗大，還得不償失。

“別擔(dān)心我?！辟R云霆像是明白林晗在擔(dān)憂什么，笨拙地出言安慰道，“我的方向感很好，找到原路回來并不是什么難題?！?/br>
林晗只覺得自己根本幫不上什么忙，心中被愧疚填滿：“……嗯。”

他輕輕撫摸著懷里咕嚕嚕柔軟的小腦袋，心里總有些不是滋味。

他又開始厭惡不止一次關(guān)于自己的體質(zhì)等級。

“那么我出去了。”賀云霆語氣淡淡，站起身。

林晗一時語塞，知道自己沒有阻止的理由。

他仰頭看著面前的男人，對方面容無波，眼神冷淡，好像沒有什么事能輕易引起他情緒的波動。

但他知道賀云霆要面對些什么，自己卻只能在這里等他的消息。

“好。”林晗說。

事情至此，他只能完全地選擇信賴賀云霆。

-

林晗原本想讓咕嚕嚕跟著賀云霆一起走，可對方好像比想象中的還要黏人，且天生對賀云霆有一種排斥，最后還是沒強行拉著小家伙跟賀云霆一起出門。

林晗把屬于賀云霆的外套遞過去。

賀云霆接了，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點點頭，往艙門走。

咕嚕嚕在林晗的肩頭跳來跳去，時不時又撞進(jìn)脖頸里蹭一蹭他。

他看見賀云霆依舊耀眼的銀發(fā)，以及背對著自己的，寬闊又溫暖的背脊。

好像即使淪落至此，他也依舊無所不能。

林晗那一刻忽然有種被放大的空洞的悲觀感，卻又因為這種悲觀，心里生出一些不切實際的殘忍浪漫。

我們會回不去嗎，我們要在這里停留多久呢。

那么是不是不會有人記得我們，在這里我們什么都不是，只是兩個流浪在邊區(qū)的旅人。

沒人知道我們的名字，也沒人看見我們曾經(jīng)做過什么。

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放肆一點，做一些……從前都不敢做的事。

要是我們死了，從頭到尾也只有一個咕嚕嚕作為目擊者。

它很安全，它甚至不會說話。

我們的生命就此消亡，所有的秘密都將被掩蓋在這里。

然后我們回歸宇宙，化作茫茫星塵散入銀河，重新落進(jìn)恒星的輪回。

也未嘗不是一種相擁。

而賀云霆原本就要往下走的腳步頓住了。

林晗還沒從剛才這一陣悲傷中抽離出來，只是愣愣地看見賀云霆又朝自己走了過來。

艙門已經(jīng)打開，他的身后是荒茫遼闊的廢墟之地。

“回到帝國以后，林先生就要回研究院了吧?！辟R云霆忽然說。

林晗不明白賀云霆為什么忽然說這個，嘴唇動了動，發(fā)出一句很干澀的“嗯”。

“……要研究新機甲了?！绷株陷p聲答。

賀云霆沒有立刻說話。

林晗不明白對方為什么突然這么問，明明現(xiàn)在他們連如何回去都想不出。

“真的會有援軍來接我們么。”林晗問。

賀云霆不答，面容冰冷如昔。

在這一刻，林晗方才心中的那一點悲觀被放大數(shù)倍，他張了張嘴：“將……”

他想像以前那樣叫他將軍。

可又忽然不想只叫他將軍。

林晗的話最終沒說出來，因為賀云霆重新開了口。

“能回去的。”他說，“我一定會帶你回去的。”

賀云霆好像在這一瞬間洞悉了林晗的沒來由的悲傷，對他說：“相信我。”

“林先生說過，我無往不勝。”

林晗看見近在咫尺的男人好像想試圖提一提嘴角，最后又因為怕自己臉上的表情變得奇怪而僵硬，選擇作罷。

“只是到時候m2742可能還是要讓你來修?！?/br>
“別人我都信不過。”

賀云霆甚至這樣說道。

“等回了帝國，我有話跟林先生說?！?/br>
林晗抿著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