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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等會兒去查監(jiān)控?!?/br>楚澤又重復一遍:“是我感覺錯了?!?/br>他一說完,就像再也忍不住什么,快步向反方向走去,背影蕭索至極。胡眉心里重重嘆了口氣,回想起剛才楚澤的反應,也跟著難受起來。怎么說呢,就好比沙漠里窮途末路的旅人猛地望見綠洲,費勁千辛萬苦跋涉許久,卻發(fā)現(xiàn)那是一片永遠可望而不可及的海市蜃樓——沒有什么比給了微末的希望,又報之以絕望更傷人了。胡眉回到臺上,故意恐嚇道:“我想確定大家都到齊了么?假如漏了一個人,所有人都有包庇的嫌疑?!?/br>下面又嗡嗡了一陣,妖怪們顯然也很茫然。這時遠處忽然一陣sao亂,只見一只雪鸮從天而降,劃過擁擠的人群,落在站臺上。他搖身一變成了一位中年男人,面色發(fā)苦地向胡眉道:“總、總裁。抱歉我晚來了,剛才我拉肚子,去廁所蹲了一會兒。等我回來在桌子上發(fā)現(xiàn)了這個,”他拿出那張字跡潦草的紙條,“——米主播的請假條?!?/br>胡眉面部抽搐地取來紙條,心里的聲音不停吶喊:“怎么會,不可能的吧?!”他立刻吩咐身邊屬下,讓他們對人群做進一步詢問,自己則攥著紙條,快步走到大廳側(cè)面的接待室里,只見楚澤正坐在沙發(fā)上,以手撐臉,疲倦至極,仿佛凝固的石像。“看看這個——”胡眉把紙條往楚澤身上一拋,連珠炮彈似的說:“回答我的問題。幾天前你遇見的那個降妖師,你知道他的名字么?你見到他的時候靈玉產(chǎn)生共鳴了么?你對他感到熟悉么?還有,為什么你偏偏放過了他?”楚澤渾身一震,抬頭道:“妖界異動,我提前出關。為防止靈玉受損,從出戰(zhàn)到負傷我都沒帶在身上?!?/br>胡眉道:“很好。其實我最想不明白的是,就算你不傷凡人,也沒理由直接放那人回去……”他用探究的目光打量楚澤,“你們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楚澤沒有作答。他愣了片刻,似乎在回憶當天米曜對他的所作所為,心跳越來越快,幾乎快要崩出胸腔:“是那個降妖師?!”胡眉剛好調(diào)出了米曜所在的六十五樓的監(jiān)控,昏暗的樓梯間內(nèi),兩人清楚地看見米曜消失在傳送陣里,而監(jiān)控視頻顯示的時間正好是十分鐘前。胡眉指著監(jiān)控道:“是,那個降妖師叫米曜,是我們公司一位主播?!?/br>見楚澤渾身僵硬地湊在監(jiān)控前,恨不得把屏幕盯出一個洞,胡眉心里一松,嘴角染上一絲無奈的笑意:“說不定他就是你要找的人。”.話說米曜被一紙傳送符送到自家客廳后,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家就像剛被強盜洗劫了一番,成了個廢品集中站。大型沙發(fā)翻了個個兒,露出內(nèi)部支撐用的彈簧,淡黃色的海綿被撕扯出來,鋪滿了地面。桌子椅子凳子柜子俱是橫尸遍野,木制地板被砸得坑坑洼洼。掛壁電視也掉了下來,十有八|九報廢了。米曜心有戚戚然,覺得他老爸上一年的淘寶估計是白開了。不過現(xiàn)在他顧不上哀嘆,匆匆瞟一眼家中慘狀后,米曜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被封印在里的妖怪來頭不小。他快步走向電腦桌,果然在桌面見到一本攤開的書,書頁被翻到一半還多,所處的位置正是中的第七咒——“炎光咒”。米曜試探著對書開口:“老爸?老爸?你聽得見吧。”過了一會兒,書中傳來熟悉的聲音:“哎!乖兒子!”米越的聲音并不衰弱,甚至挺中氣十足的。米曜覺得奇怪,靜默片刻后,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他將耳朵貼近書頁,歡樂而熟悉的旋律里夾雜著流里流氣的話音:“搶地主!”“不叫!”“壓死!”米越:“雙王在手,天下我有!炸炸炸!”米曜:“……”本來他還心情凝重,有些擔憂米越的安危,現(xiàn)在看來真是想多了。某位專程翹班救人的孝子聽不下去了,對米越道:“爸,別玩了。說正事?!?/br>米越則頗為興奮:“好好好,這局贏了,不玩了?!彼坪蹶P掉了斗地主,對米曜說,“還好我被關進來的時候揣上了手機,更沒想到進了書里還有信號。”米曜:“你那里什么情況?”米越:“周圍全部黑黢黢的,我也不知道這是哪里,估計是封印在書中的異度空間?!闭且驗槭裁炊伎床灰?,他實在是無聊,在等待兒子救援時用手機游戲消磨時間。米曜:“可是,你怎么會被騙進書里?”米越似乎對“騙”這個字有些不滿,哽了哽道:“早飯后我沒事干,突發(fā)奇想,想研究做菜的咒語,于是拿來了那本。翻到炎光咒的時候,你爸我就覺得有什么不對。我尚在思索哪里不對勁,一只骷髏似的手突然從里面伸出來,我猝不及防被拽得一個踉蹌,忙抽回手,結(jié)果不知為何那手死都不肯放開我的手腕,最后被我拉出來了……”米曜:“……然后你沒打過別人,反被關進了書里?”米越:“一時大意,一時大意?!?/br>米曜道:“你可以確定炎光咒封印的是什么妖怪么?”米越:“穿著破破爛爛的布條,渾身酸臭,長舌拖地,跟個智障乞丐似的,還能是誰?”米曜瞇起眼睛:“傲因?!?/br>兩人接著仔細分析了此時的狀況,發(fā)現(xiàn)情況不那么樂觀。傲因是一種遠古時就有的惡妖,長相寒酸,喜食人腦,在妖怪群居的片區(qū)還好,若叫他跑到了人類居住的地段,那可就麻煩了。米曜道:“我先抓傲因,會把書帶在身上。爸,你能支撐住吧?”米越低頭看了看手機,無所謂道:“還有百分之五十多電,夠了?!?/br>米曜:“……”他也不多說,將塞在挎包里,轉(zhuǎn)身跑出門。只要是妖怪,身上就會帶有特殊的氣息,每一種妖氣也是不一樣的。傲因剛與米越在客廳打了架,留下不少痕跡與一股腐臭的味道,那腐臭味雖然不濃郁,但也足夠一名專業(yè)的降妖師進行追蹤了。米曜發(fā)覺傲因為了避免與其他妖怪碰上,沒有上電梯,而是走了應急通道的樓梯。他順著那股氣息下了樓,一直追到了另一棟公寓旁的人造樹林里,此時接近上午十點,太陽光愈加耀眼,而惡妖向來適應黑暗,畏懼陽光,料想它也跑不了多遠。為了不驚動傲因,米曜一邊進行悄無聲息的追捕,一邊大腦飛速運轉(zhuǎn)。一只被炎光咒封印在書里,過了許多年暗無天日囚獄生活的大妖,如果忽然有一天重獲自由,它首先會做什么?會因為太過饑餓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