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琰二話不說跨上馬，緊隨王啟之后，兩人騎馬發(fā)足狂奔，直至東方發(fā)白，趕到了祁連山山腳下一處民居，王啟一把將他拉下馬，正撞見推門而出的段立懿。段立懿乍見馮琰，微微一愣，王啟顧不了其他，將馮琰一把推進(jìn)簡陋的茅屋，催促道：“快去！”

作者有話要說：

前奏可以做配樂

第13章番外一：很久以后

到了第二十個年頭上，彼時建熙帝堪堪三十八，馮琰四十八，在長達(dá)二十年的夫夫恩愛后，老天終于看不過眼，決定給這始終甜蜜的兩只制造點(diǎn)小插曲，于是在三月初的某一天，建熙帝得痔瘡了，雖只是飲食不調(diào)暫時引起的癥狀，好歹對生活是有了些影響。男人三十如狼四十似虎，夫夫和諧生活的基調(diào)就是規(guī)律的啪啪啪生活。突然沒有了，馮琰覺得無甚大礙，建熙帝卻覺得不甚習(xí)慣。于是有一日掌燈后，夫夫二人一個端坐幾前看奏章，一個側(cè)躺在榻上看話本?？戳舜蠹s三本，馮琰就忍無可忍地扔掉筆，嚴(yán)肅道：“陛下，后宮不能干政，這折子臣批不得，不能因臣壞了大燕歷代的規(guī)矩。”

建熙帝眼都未抬，瞧那話本子瞧得津津有味，沒理睬馮琰。馮琰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看了看窗外，又看看漏刻，道：“都這么晚了，是不是該休息了？”

建熙帝眼睛一亮，慢悠悠放下話本，說了句“洗漱”，守在殿外的宮娥太監(jiān)魚貫而入，一番忙碌后，兩人倒在龍榻上，馮琰理了理被褥，兩手平放在腹間，盍目準(zhǔn)備入睡，通常這種姿勢下不過半刻他就能睡著，正自在邊上培養(yǎng)睡意，建熙帝突然翻身過來，右手環(huán)過他的脖子，淡淡道：“懷珪，我們許久不曾…”

馮琰握住他稍有些涼意的手，帶著些鼻音道：“太醫(yī)囑咐過，等你好了才能，再忍耐幾天?！?/br>
建熙帝默了默，開口道：“不如今次你在下，我…”

馮琰倏然睜眼，剛培養(yǎng)出來的睡意被嚇得一絲不剩，有些僵硬地看著伏在身側(cè)的建熙帝，見他緩緩抬頭，忙將目光放在帳頂，尋思著怎么回答。他們在一起二十余年，他一直在上，便以為慕容祈沒有這樣的心思，他知道慕容祈也同他一樣并非天生的龍陽，只是遇到的是對方，甘愿拋棄正常人的生活，而選擇兩人相依相伴到老。

馮琰這廂還在尋思，慕容祈眼中閃過失落，緩緩道：“睡吧。”

馮琰還想說什么，但是愿意的話不知怎么一直卡在喉嚨里，他安慰自己慕容祈提的太突然，他還需要一點(diǎn)時間給自己做個心理建設(shè)，這一建設(shè)把朝廷的風(fēng)向給建設(shè)變了。

第二日建熙帝一反常態(tài)宿在了太極殿，第三日第四日皆是如此，前朝戰(zhàn)戰(zhàn)兢兢，第五日馮琰回了將軍府，后宮沸沸揚(yáng)揚(yáng)。宮中氣象為之一新，往常素色的禁宮一下子變得五彩斑斕，宮女們個個花枝招展，劉烵冷冷看著宮中悄然改變的氣氛，濯濯小心翼翼問道：“娘娘，要不要咱們也？聽說陛下提了未央宮的謝之宛去伺候筆墨?！?/br>
劉灼淡淡道：“民間有句老話叫狗改不了吃屎，他纏了馮將軍二十多年，要能放下早就放了，還等到現(xiàn)在?！?/br>
濯濯想了想，又道：“民間也有夫妻走了許多年頭，最后勞燕分飛的。陛下也許真的厭惡了馮將軍也未知?！?/br>
劉灼淡淡一笑，篤定道：“他不會，”因?yàn)槟鞘邱T將軍，因?yàn)樗墙ㄎ醯郯　?/br>
盡管前朝后宮變化不小，太極殿和將軍府卻是意外的安靜。馮琰坐在后花園的石凳上仔細(xì)擦劍，劉煜坐在他對面小半個時辰，就沒見過他變動作，劉煜道：“他是九五之尊，是萬民之主，總是拉不下臉的。要不你干脆點(diǎn)，去認(rèn)個錯。認(rèn)個錯沒什么，又不掉rou?！?/br>
馮琰眼皮都沒抬，淡淡道：“你經(jīng)常跟沈大人認(rèn)錯？”

劉煜拍了下大腿，哎了一聲道：“我跟你說，我真的搞不清他們這些文人拐彎抹角的心思，我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他臉色一不對，我就得認(rèn)錯，要不然就別想安生，過來人的經(jīng)驗(yàn)，你聽我的，準(zhǔn)沒錯?！?/br>
馮琰繼續(xù)擦劍，不想理他，對他這種沒原則的行為不甚贊同。萬民之主怎樣，九五之尊又怎樣，在他這里，在他們的一方小天地里，他只是他的愛人。

劉煜見他這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就知道他沒聽進(jìn)去，突然想起馮璋的近況，吞吞吐吐猶豫要不要說，馮琰一抬眼便知他有話要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劉煜有些忐忑地?fù)狭藫项^，想了想終于還是忍不住道：“額，是關(guān)于你哥的，馮將軍他在稷城…”

“咳咳咳，咳咳咳，”劉煜一聽這聲音，條件反射頭皮一陣發(fā)麻，暗叫不好，抬眼果見不遠(yuǎn)處的廊下立著白衣常服的沈若黎，見他撫著喉嚨對馮琰歉意道：“春天的柳絮飄得到處都是，不小心就能叫人嗆著，沒有打擾你們吧?！?/br>
馮琰垂眼繼續(xù)擦劍，劉煜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磨蹭了好一會還是決定起身告辭。走到廊下頗討好道：“今早我特地吩咐沈凄打了你愛的狍子，我聊完了，咱們回家吧?！?/br>
沈若黎虛虛同馮琰拱手告別，理都沒理劉煜轉(zhuǎn)身自顧自走了。劉煜被落了臉，一副小媳婦模樣地樣子跟在他身后，拐了彎沈若黎還是沒忍住，一巴掌拍向劉煜的腦袋：“你還嫌不夠亂是不是！”

劉煜訕訕道：“哪里就這么嚴(yán)重了，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他早就放開了?！?/br>
待沈若黎和劉煜走遠(yuǎn)了，馮琰才放下擦劍的布，將目光虛虛地放在遙遠(yuǎn)的天際，馮璋嗎？他的確有很久不去想了。自那件事以后，慕容祈將馮璋驅(qū)逐出大燕，永不允其入境。聽劉煜的意思，他現(xiàn)在是安居在稷城了，也好，他與馮璋大約是死生不復(fù)見了。但是至少，慕容祈為他破了例，沒有將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趕盡殺絕，這就是給予他的最大的恩典。

入夜，慕容祈丟下最后一本奏折，習(xí)慣性地抬頭看一眼通常會歪在榻上看話本的馮琰，卻撲了個空，心里不免失落，這才想起來因?yàn)槟羌虑?，他回了將軍府。勉?qiáng)壓下對這一殿寂冷地厭惡，他淡淡道：“洗漱吧?！?/br>
殿里一下子擁進(jìn)來很多人，鶯鶯燕燕，唇紅齒白，香氣撲鼻。慕容祈忍了這許多天，終于到了極限，不耐地看了眼福兒，福兒躬身立刻將內(nèi)殿清干凈，親自濯手為慕容祈洗漱。慕容祈站著由他將正服褪掉，福兒仍如從前一樣，一雙利落的手三下兩下將他身上的沉重除去。

福兒打量了下慕容祈的眼神，見他不似前幾日那般冷肅，理了理思路道：“今日將軍遞了折子進(jìn)來。”

慕容祈目光冷冷一凝，抿唇不語，福兒接著道：“因是遞到內(nèi)廷，奴才將其留中了。陛下若是不看，明日便打還?！?/br>
慕容祈肅穆坐到榻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