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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了唐岑意料。在陸晟的記憶里,母親是個溫婉堅(jiān)強(qiáng)的女人。雖然帶著自己,她卻不乏追求者,高矮胖瘦,但無一例外都是出手闊綽的有錢人。母親靠著自己的工作養(yǎng)活了母子二人和外公外婆,還有一大家子的吸血鬼。她不缺錢,但也只能維持日常的生活,所以那些前仆后繼地向她獻(xiàn)殷勤的追求者,的的確確讓陸晟童年時的生活過得更好。陸晟的母親婉拒了每一個男人贈送的錢財(cái),但拒絕不了他們提供的人脈和資源。母親時常會提起陸晟前幾日見過的某個叔叔,卻從不談及陸晟的生父。比起素未謀面的父親,人情世故在陸晟心里埋下了更深的根。“但是我剛上高中的時候我母親就病逝了,之后我一個人生活了三年。”陸晟提起母親的去世時語氣平淡,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平靜得仿佛是在講述其他人的故事。他說:“后來我父親死后,我分到了一筆財(cái)產(chǎn)。但是明明是母親一個人把我撫養(yǎng)大的,母親那邊的親戚什么都沒有做過卻貪圖那筆錢,父親那邊的人擔(dān)心我惹出什么事情,也不希望我再留在國內(nèi)?!?/br>從衣食無憂到孤苦伶仃,大起大落后又“流亡”國外,那是陸晟最黑暗的四年。唐岑聽出了話里的古怪,一時卻不知道究竟是哪不對。他幾欲張口都放棄了,就像是被人掐著脖子,唐岑一句話都沒能說出。陸晟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在我填志愿的前一天,他們把我送到了巴斯,把我一個人留在了這里?!?/br>人生從一開始就不是任人選擇的,陸晟在第一次可以自己做選擇的時候,又再次被人強(qiáng)行安排了未來。“從來到這里以后我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因?yàn)槟沁呉呀?jīng)沒有人在等我回去了,也沒有人關(guān)心我在這里過得怎么樣?!闭Z氣和內(nèi)容都薄涼得刺骨,唐岑撐在草地上的手慢慢收握成拳。指甲掐著手心的刺痛迫使唐岑開口,他問陸晟:“為什么……你母親病逝后你會一個人生活?”但其實(shí)他心里已經(jīng)隱約有了答案。“我是私生子,和母親姓。我的父親到死都沒有把我認(rèn)回去,只給我留下了一筆錢,讓我現(xiàn)在不至于餓死?!标戧捎殖飦G了一枚石子,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陸晟沒有告訴唐岑,他見到自己所謂的父親時,那老頭已經(jīng)躺在棺材里了,就連他的孫子都比自己大上幾歲。父子的第一次見面,孤立無援的陸晟是跪在棺材前,而周圍站著的人全都用冷眼居高臨下地打量他。父母已逝,陸晟再無法得知過往發(fā)生的一切。他的經(jīng)歷就和許多豪門大家族的私生子一樣,只是陸晟的父族至少給他留了活路,甚至讓他在國外留學(xué),所以陸晟現(xiàn)在才能這樣平靜地提起。唐岑沒說話,他感受得到,陸晟的母親很愛陸晟,但自己……他的家庭雖然不像陸晟那么復(fù)雜,也算不上冷漠,甚至可以說得上令人艷羨,但只要風(fēng)一吹,埋藏在下面的是日積月累的怨恨與不解,覆在表面上的那層遮羞布被掀起時什么也擋不住。手背上突然覆上一個微涼的東西,唐岑低頭一看,是陸晟握住了他的手。他想將手抽回,想起陸晟剛剛的話,內(nèi)心掙扎幾番都沒能狠下心來,只能放任他一直這么握著。唐岑不知道陸晟將自己的過往向他訴說了之后,他是否應(yīng)該將他的也拿出來分享。如果陸晟這么要求的話,唐岑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他。陸晟盯著他,緊了緊握著的手:“新生周的時候,我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了你,我……很心動。”他說得很慢,語氣不似剛才那么冷淡,更多了些情愫在其中。唐岑看到了在他眼里映著的自己的影子,也看到了自己的眼睛。他錯開眼,抿著唇不說話。“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沒考慮你的感受?!标戧伤砷_手時這么說著,“你不愿意我也不會再糾纏,這段時間你看起來很累,該好好休息了?!?/br>但所幸,陸晟又將話題扯到了之前的事情上,也只要他好好休息。主動揭開自己傷疤的人體會過皮rou撕扯的痛苦,看過鮮血淋漓的畫面,往往不會再去揭開旁人的傷疤。唐岑低垂著頭,盯著手背那一片被陸晟握過的地方,還是溫?zé)岬?,但微風(fēng)吹著有些涼。想了又想,沉默了又沉默,唐岑所有的想法到最后說出口時只是一句單薄的:“沒關(guān)系。”清晨的陽光是暖黃色的,照在身上卻沒有一點(diǎn)溫度。兩個人坐在草地上,心不在焉地丟著小石子,看著湖里游蕩的野鴨。小石子從唐岑手里脫出,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落在了浮在湖面上的野鴨群中。小野鴨發(fā)出細(xì)弱驚恐的叫聲,受驚的成年野鴨拍打著翅膀立起身,驚慌失措地尋找妄圖傷害小鴨崽的兇手。唐岑自知做錯了事情,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在陸晟沒有注意到。但當(dāng)成年野鴨踏著湖面,氣勢洶洶地朝他們沖過來時,他下意識地反握住陸晟的手緊張地問道:“它們在干什么?”陸晟聞聲抬頭,一眼就看到那群快沖上岸的野鴨,他趕忙拉著唐岑站起身,轉(zhuǎn)身慌不擇路地跑起來:“該死的!快跑起來!”唐岑被他扯著站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抓著原本放在膝蓋上的書。他還沒站穩(wěn)就被陸晟猛地一帶,身體差點(diǎn)失去平衡,跌跌撞撞地被陸晟拉著在草坪上沒命地逃跑。這時候正好到了上課時間,否則來來往往的學(xué)生都會看到,在湖畔的草地上這兩個被野鴨攆得撒腿狂奔的東方男人。耳畔是呼嘯的風(fēng)聲,掌心貼著的是陸晟溫?zé)岬氖帧L漆凵裰便躲兜囟⒅斑吚约禾优艿年戧?,全然忘了身后還有一群氣勢洶洶的野鴨在追趕他們。一路倉皇地跑著,直到聽不到身后傳來野鴨的叫聲時,陸晟才放慢了速度。唐岑回頭看了看,確定連野鴨的影子都看不到后他拉著陸晟的手慢慢停了下來。“每年小鴨子剛孵出來的時候,那群鴨子都特別暴躁、護(hù)崽。”陸晟脫力地靠在墻邊,心有余悸地?fù)嶂乜?,一邊喘著氣一邊說道,“我去年才看著別人被鴨子追,沒想到今年居然就輪到自己了?!?/br>唐岑很長時間不曾這樣劇烈運(yùn)動了,這時候臉色蒼白得說不出一句話。他心想,剛剛?cè)绻皇且驗(yàn)樗@擾了野鴨群,這時候他們或許已經(jīng)走在去往食堂的路上了,但陸晟沒有注意到,也可能是注意到了,怕自己為難刻意不說。見唐岑臉色古怪,陸晟便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一看……“抱歉?!标戧哨s忙松開了緊握著唐岑的手,有些尷尬地揉了揉被風(fēng)吹得凌亂的頭發(fā)。幸虧剛才耳朵已經(jīng)被凍得通紅,否則陸晟此時的窘迫會在唐岑眼前暴露無遺,他可不想在喜歡的人面前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