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6
殿下,阿朝要走了……”他凝視著少女安靜的睡顏,輕聲自言自語,“阿朝走了之后,殿下要好好照顧自己,莫再叫別人欺負(fù)了你……” 他就這樣站在宋棲遲的床邊,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些話,而后才終于咬牙下定了決心,轉(zhuǎn)身朝殿外走去。 他才走了沒幾步,身后突然傳來了少女熟悉又平靜的聲音。 “阿朝,你說過會一直陪著我的?!?/br> 第38章 離開 “阿朝,你要好好的?!薄?/br> 裴溪故如同被雷擊中, 渾身僵住,好半晌后才慢慢回過頭來, 怔怔地望著她。 宋棲遲坐起來,拿過他方才疊好的衣裳一點(diǎn)點(diǎn)穿好。 然后她掀開簾帳,赤足走到他面前,大紅色的裙擺貼著小腿的弧線輕輕搖晃,裴溪故的視線落在上頭,禁不住眼睫輕顫,腦中慢慢浮現(xiàn)出昨夜的云雨巫山。 宋棲遲如往常那般看著他,喉間卻是一陣酸澀,她自嘲般地笑了下, 自顧自說道:“也是, 留在這兒做我的寢奴, 哪有回楚梁去做皇帝來的痛快?!?/br> 裴溪故聞言, 立刻明白過來,那晚他和青寰說的話竟是被她聽去了。 他頓時心慌起來, 囁嚅著想要解釋:“殿下,阿朝……阿朝不是這個意思?!?/br> 宋棲遲笑了笑, 伸手將小桌上的香爐轉(zhuǎn)了個方向, 慢慢道:“這霧沉香確實是極難得的好東西, 為了拿到我的宮牌,青寰倒是舍得下血本。” 她指尖忽然頓住,嘆了聲:“可惜了這樣好的東西,卻未能物盡其用?!?/br> 裴溪故怔了怔, 一下子全明白過來了。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受那霧沉香半分影響,就連方才, 也不過是在假寐而已。 他眼眸中添了幾分疑惑,愣愣問道:“殿下既然醒著,方才……為何不攔著阿朝?” “你已決意要走,我攔著你又有何用?” 宋棲遲的眼睛霧蒙蒙的,像含了一層朦朧的水汽,她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他,唇.瓣輕輕顫抖:“拿好宮牌,便快些走罷,別杵在這兒礙眼。” 聽她這樣說,裴溪故心里一下難受起來,小聲道:“阿朝不是故意要丟下殿下的……” 少年的聲音一如往昔,帶著令她無法抗拒的乖順,一下下敲在宋棲遲的心上。 她閉上眼,話里早已不知不覺帶上了哭腔,“都要走了,說這么多做什么?” 裴溪故小心翼翼地上前去,輕輕扯住她的衣袖,低聲央求道:“ 殿下,等等阿朝好不好?阿朝答應(yīng)過殿下,會永遠(yuǎn)陪著殿下,就一定會做到?!?/br> 宋棲遲酸澀地扯了下嘴角,輕輕拂開他的手,轉(zhuǎn)過身來定定地望著他的眼睛。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裴溪故時,便是被他這雙清冷又漂亮的鳳眸所驚艷。 只是這輩子,她許是再也看不到這雙眼睛了。 她慢慢將視線從裴溪故臉上移開,努力做出一副平靜的樣子,道:“要走便走,不必說這么多哄人的話?!?/br> 說完,她便自顧自回到榻邊坐下,隨手拽了本書翻看著,不再抬頭看他。 裴溪故喉間微哽,他默默地站在原地,看著宋棲遲翻完了大半本的書,終于咬了咬牙,轉(zhuǎn)身朝殿外走去。 若再不走,只會更加不舍得。 “殿下,等著阿朝,阿朝會很快來見殿下……” 他心里默念著,強(qiáng)忍著心頭的不舍,緩緩?fù)崎_了沉重的殿門。 身后突然傳來一陣跌跌撞撞的腳步聲。 裴溪故腳步一頓,還未反應(yīng)過來,勁瘦的腰已被宋棲遲牢牢抱住。 她丟下手里的書沖過來,從背后狠狠環(huán)住他的腰,將頭埋在他肩上,哽咽著說了句:“阿朝,你要好好的?!?/br> 裴溪故渾身一顫,一股難以言喻的巨大的沖動瞬間涌了上來,他低下頭,顫抖著想去握住那雙覆在他腰間的手。 要不,就留在這里,一直陪著殿下吧…… 可容不得他多想,宋棲遲已經(jīng)松開了手,拼著渾身的力氣將他推出了門外,又狠狠將殿門關(guān)上。 她背抵著那扇沉重的門,緩緩滑坐在地上,伸手捂住臉,淚流滿面。 若他回到楚梁能過得好,那么,她情愿放他走。 裴溪故站在門外,聽著少女的哭泣聲,緩緩蹲下身來。 他眼眶微紅,撫摸著門上的刻紋,極輕極輕地說:“殿下放心,阿朝說過的話,絕不食言?!?/br> * 今日是宋夕韻大婚之日,因而宮里宮外來往的人比平常多了不少,守宮門的侍衛(wèi)們聚在一處,忙的不可開交。 青寰拉著裴溪故站在宮道旁,低聲問:“宮牌可拿到了?” 裴溪故從懷中摸出那塊玉來,給他瞧了一眼。青寰看罷便點(diǎn)了頭,二人并肩往宮門走去。 那幾個侍衛(wèi)看見他手里的宮牌,果然什么都沒有問,直接將他們放了出去。 宮門外,數(shù)十輛馬車排成長長的一隊,車夫站在一旁,正彎腰卸著車上的糧食。 青寰低著頭,拉著他快步往車隊后頭走去。走了沒多久,裴溪故便看見,那緊靠著宮墻的榆樹底下,停著一輛極不起眼的轎子,碧綠色的車簾將里頭的人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 他跟著青寰走進(jìn)了些,才看清那車簾上繡著青枝的紋式,與那日信紙上的一模一樣。 青寰站在轎子前頭,低聲喚了一句:“大小姐?!?/br> 里頭的人應(yīng)聲伸出手來,將簾子掀開一角,亦低聲吩咐:“上來說話。” 青寰趕緊將裴溪故扶進(jìn)轎子,自己也跟著進(jìn)去,極謹(jǐn)慎地將那道厚實的車簾放下。 轎內(nèi)十分寬敞,兩側(cè)各擺了張極舒服的軟榻,中間是一張紫檀木的小桌,上面放著茶水點(diǎn)心等物。 云青枝坐在一側(cè)的軟榻上,似乎有些緊張,她局促不安地理了理衣裳上的褶皺,才抬頭去看裴溪故。 “三殿下,好久不見?!?/br> 裴溪故點(diǎn)了下頭,抿唇道:“還未謝過云姑娘。這次多虧了云姑娘肯幫忙,我才能回楚梁去?!?/br> 云青枝笑道:“三殿下客氣了。你曾救我一命,這份恩情,我一早便說過要還給你的?!?/br> 她今日穿著件極簡單的天青色束腰裙,頭發(fā)挽成利落的雙刀髻,五官本就清麗靈動,笑起來時更添了不少英氣與從容。 “大小姐快些啟程吧,奴才去外面看著,免得有侍衛(wèi)追上來。”青寰說著,轉(zhuǎn)身就要出去。 裴溪故不由得驚詫道:“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你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若留在這里……怕是只有死路一條?!?/br> 青寰低著頭,平靜道:“奴才奉大小姐之命潛藏于大夏皇宮,大小姐沒說要奴才回去,奴才便不能回去。” “你是不是傻?這么多年沒見,還是和當(dāng)年一樣的榆木腦袋。” 云青枝無奈地抬手敲了一下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