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的聲音問道：“這兒沒人坐吧？”

那人的嗓音明顯因激動而帶顫，他伸手拉椅子，連拉兩下才將椅子拉出來，他坐在武昕森的對面。

武昕森利落的短發(fā)，干凈的下巴，襯衣西褲，長大衣，手臂上有手表，桌上放著手機，他完完全全是一個現(xiàn)代人。

他的變化是如此巨大，和當年那個結(jié)髻，留絡(luò)腮胡，穿著破舊短褐的打鐵匠有天壤之別。

武昕森不認為顧澹認出了他。

顧澹確實沒有認出來，但他一直盯著武昕森看，時而還低頭，似在思考著什么，武昕森看到他咬了咬手指，那是他以前沒有的一個小動作。

在白皙的食指中節(jié)的指背上，留下淺淺的牙印。

作者有話要說：武昕森：會捐獻一部分給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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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四十一章

顧澹辭職回到老家,在瓊琚園的房子里住下，起初,他需要添置不少生活物品,他去附近一家商場購買。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就是周末商場的人有點多，顧澹提著一大袋東西,在電梯門前等了好一會兒，他面朝著電梯門，身邊還站著幾個同樣等候電梯的人。

不經(jīng)意間,顧澹聽到有人在說話,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喋喋不休,四周嘈雜,顧澹就聽那年輕男子說：“褚胖子昨天就被抓去警局，肯定是回不來了,哈哈這回他真去牢里撿肥皂了?！?/br>
“師父，你說他得判幾年刑？什么？拘押？哪能那么便宜他！”

年輕男子顯然在和人對話，只是和他對話的人話語聲低沉，而且聽那聲已經(jīng)走遠了。

顧澹聽到“師父”的稱謂,他好奇回過頭,然而沒見著人,顯然說話的人和他同伴已經(jīng)走遠，消失在左側(cè)的通道。

“?！彪娞萆蟻?，電梯門打開，等電梯內(nèi)的人走出來,顧澹不急不緩進入電梯。

顧澹不知道，剛剛他和武昕森擦肩而過，也不知道，他們居住的地方如此之近，就隔了兩條街區(qū)。

他和武昕森的生活軌跡已經(jīng)交集，他們終將會相遇。

顧澹在家住了幾天，享受家居生活，他養(yǎng)花養(yǎng)草還擼貓，日子過得很清閑，眼下離過年還有好些天，他打算出游。

他以前是個經(jīng)常旅游的人，行動起來很快，他做了旅游計劃，收拾行囊，把黃花魚寄放寵物店，就駕車出發(fā)了。

顧澹沒去遠，就在老家附近逛逛，他計劃去長汀濕地看候鳥，旅途上經(jīng)過前安鎮(zhèn)，天快黑了，他就在這座古鎮(zhèn)歇腳。

他在前安鎮(zhèn)訂了間民宿，見網(wǎng)上推薦古鎮(zhèn)老街的一家餐吧，他便過去。來到這家店，果然見生意興旺，坐滿了客人，顧澹進去找個位置坐。

餐吧的燈火有些昏暗，顧澹先是掃視到窗邊的一張桌子有個空位，隨后才留意到坐在那兒，穿暗色長大衣的年輕男子。

只看到一個身影，顧澹就被攝住了，緊接著那名男子抬起了頭，對視那瞬，顧澹覺得自己猶如觸電，上一秒還清晰的腦袋瓜子頓時渾渾噩噩，渾身止不住的戰(zhàn)抖。

眼前這人實在是太像武昕森了！

他的身形，儀態(tài)，他的年齡，尤其是他的眉眼，十分神似，分明一模一樣！

回到現(xiàn)代的這四年里，顧澹見過一些外形，或者長相類似武昕森的人。他看一眼就清楚，他們的像只是一點表象，一點皮毛，但眼前這名男子，像的遠遠不只是表像和皮毛。

顧澹從未見過武昕森剃掉絡(luò)腮胡，剪掉長發(fā)，做現(xiàn)代人裝束的模樣，但在他的想象里，武昕森的現(xiàn)代款就該是這樣的。

事實上，在顧澹眼前的人，正是武昕森，但顧澹并不知道，也很難相信。

顧澹用顫音問男子：“這兒沒人坐吧？”

在顧澹的視角，男子的眼睛直勾勾地打量他，面對詢問，卻只是漠然喝完杯中的酒，甚至沒說什么，似乎有點難親近。

顧澹像個帕金森病人，他手抖得厲害，他伸手去拉椅子，手指乏力，拉了兩下才拉出來。顧澹不管不顧，未經(jīng)允許，坐在這個神似武昕森（實則就是）的男子對面，與他同桌。

顧澹捕捉到，男子的手上戴著只手表，桌上放著支手機，他執(zhí)刀叉進食，動作老練。他器宇不凡，衣著很有品味，他應(yīng)該受過不錯的教育，而且有份收入尚可的工作。

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顧澹一再去看他，越看越覺得他的神態(tài)、容貌極像武昕森，越看又越覺得他不像武昕森，他是個很純粹的現(xiàn)代人。

此時的顧澹有種時空顛倒的錯覺，他無意識地低下頭，咬了咬自己食指的中節(jié)，在指背上留下淺淺的牙印。

再抬起頭，顧澹發(fā)現(xiàn)男子也在看他。

顧澹想，大概由于自己不停地盯著男子看，舉止太過怪異，男子才時不時地也盯著自己看。

顧澹點了份餐，在食物送上來前，他一直在打量這位同桌的男子。

他看得如此的細致，細致到連對方的頭發(fā)新近剪過，發(fā)型很適合，手指上的指甲修得平整，大衣袖口有兩顆扣子，顧澹都注意到了。

還注意到，即便男子坐著，他的個頭也很出挑，而且，他確實長得英俊，是那種往人堆里一站，都能吸引眼球的人。

店員過來，一份食物擺在了顧澹跟前，顧澹邊吃邊注意同桌男子，男子盤中的食物已經(jīng)快吃完了，酒也喝了兩杯，正在喝第三杯。

顧澹覺察到，男子的目光會在他低頭吃飯時，在他身上晙巡，而當顧澹抬頭去看男子，他又會很自若地避開視線接觸。

可惜顧澹內(nèi)心太過激動，以致沒覺察到同桌男子分明在故作鎮(zhèn)定。男子的氣息稍稍不穩(wěn)，身板挺得筆直，擱桌上的左手時而拳住，時而松開。

這家店的食物應(yīng)該很美味，所以才有這么多客人，不過顧澹品嘗不出來，他心思全然不在食物上。他看到同桌男子已經(jīng)喝完第三杯酒，并且站了起身。

顧澹捏住勺柄，如編貝的牙齒咬住勺面，眼睛向上睨，直勾勾看著對方，心想，他要結(jié)賬走了。

男子突然對顧澹說道：“我去趟洗手間，麻煩你幫我看下座位?！?/br>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