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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賊也被擒住,只差孫吉還躲在山神廟,屠戶留在上頭要親自拿他。”武鐵匠坐于顧澹身側(cè),伸手一摸就能摸到顧澹的頭,事實上,他也在撥他頭發(fā)。這里燒著篝火照明,借著火光,能看清顧澹臉上的傷,他左臉的眉宇挨過拳打,淤傷觸目,這樣的擊打十分疼痛,亦能一拳將人打暈或者打死。若是早先知道曹六郎這般暴打顧澹,武鐵匠恐怕不會饒他性命。村正聽到山賊被擒住,立即喚來兩名村民,讓他們速去報案。這是能領(lǐng)賞錢的事,再說山賊交村民手里,也不好處置,得送官法辦。桃花溪留守的村民一聽山賊被擒拿,個個都很興奮,村正詢問武鐵匠如何知道山賊將人劫持至山神廟,與及解救英娘、顧澹和擒賊的過程,武鐵匠也都與他一一說了。武鐵匠沒細說,村民也只道是他和屠戶兩人協(xié)力,將山賊擊敗并擒拿。實則山神廟解救一事,過程何其簡單,武鐵匠一己之力就能完成。窮山僻壤的山賊,全然比不上正規(guī)軍,寥寥兩人,哪是武鐵匠的對手。顧澹聽到村民的議論聲醒來,他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桃花溪畔,周邊有篝火照明,武鐵匠就在身旁,他又將眼睛閉上,假裝睡著。村民看他醒來,必然會涌來詢問,他不想在眾人面前聊他和英娘落山賊手里后的遭遇,尤其他被捆成粽子遭孫吉踢打,英娘還差點受辱。武鐵匠早察覺顧澹醒來,他繼續(xù)與村正交談,談那倆賊人的裝束、樣貌與名姓。村正聽到其中一位叫曹六郎,說道:“他是曹錦的義子,曹錦這人好收義子。石龍寨號稱有六員大將,曹六郎使得一手好刀,年紀輕輕就在寨里頭排行老六。”有幾個膽小怕事的村民一聽就慌,跟村正說:“要不把他放了?”也有剛直的村民說怕他做甚,他曹六郎那么厲害,不還是武鐵匠和屠戶的手下敗將。村正正色道:“放不得,放虎歸山,反被虎傷?!?/br>怕事并不能確保災(zāi)事不會找上門,只要石龍寨存在,周邊村落就別指望過太平日子。此時溪對岸突然出來一群人,火把揮動,兩條小舟在溪面往來渡人,忙碌不已。從舟上下來阿犢和一位被村民押著走的山賊,這名山賊遭五花大綁,方臉黃須,諢號梁熊。梁熊該慶幸武鐵匠只是用刀柄砸破他頭,而沒用刀刃抹他脖子,否則他早就沒命了。陸續(xù)又有人過河,村民七手八腳從舟里抬出一人,昏迷不醒人事,腹部包扎著布條,正是曹六郎。曹六郎也好,梁熊也罷,都被送到村正那兒。沒多久,就在過溪的人里頭見著屠戶和英娘,負傷的屠戶親自押送一人,那人遭五花大綁,明顯剛被暴打一頓,瘸著腳,臉腫成豬頭,竟有些認不出他是孫吉。要不是眾人攔著,屠戶早就扒掉孫吉褲子,要剁他的一條腿兒,后來只打折孫吉的左腿。村民圍著孫吉,對孫吉一頓痛罵,還都掄拳想打,村正怕出人命,不得不喝止。往年石龍寨也會下山搶女子,山賊男多女極稀少,被搶上山寨的女子無不被糟蹋。家里能湊出錢財,還能贖回來,湊不出錢的,只能以淚洗臉,顧不了她死活。這些女子哪個不是誰家的女兒,誰家的媳婦。孫吉的所作所為,可謂天理不容,人神共憤。如果不是武鐵匠攔截及時,等英娘被押到山寨,不堪設(shè)想。顧澹早從席子上起身,站在人群后頭看孫吉,見他被抓且遭人痛扁,自己受的那些氣漸漸也解了。趁著眾人注意力都在山賊和孫吉身上,顧澹來到英娘身旁,低聲與她交談,其實也只是一些關(guān)心的話語。兩人經(jīng)歷過這番磨難,患難與共,生出了些情誼來。武鐵匠本在旁看著,見到英娘抬手摸了下顧澹被打傷的臉,顰眉溫語,顧澹也與她說著什么。武鐵匠當即走過去,站在顧澹身側(cè),他那么高的個子,像一堵門神。“阿父都跟我說了,奴家多謝武郎君搭救我們父女?!庇⒛锵蛭滂F匠致謝,不只是謝他來救自己,也是謝他對屠戶的相助。武鐵匠真是受之有愧,他道:“實在不必言謝,你是受我牽連,你無事便好?!?/br>若是往時能聽到武鐵匠說“你無事便好”,英娘必認為他是關(guān)心自己,此時她不這么想??粗@兩個站在一起的男子,英娘有種奇怪的聯(lián)想,太過奇怪,以致她都不敢相信。會否山賊本是要抓顧澹,用他要挾武鐵匠,卻因為孫吉的一肚子壞水,順道把她給抓了。“還要謝謝顧兄弟,多虧了你?!庇⒛镛D(zhuǎn)向顧澹,她沒說出謝的原由,但滿滿是感激之情。被人踢打得腰都直不起的顧澹,英娘對他的致謝很是受用,他此時覺得自己挨這點痛也不算什么,他道:“不用謝?!?/br>英娘似有不舍,睨眼武鐵匠,又看看顧澹,像還有話說,但屠戶在喚她,她轉(zhuǎn)身走了。“回家吧,唉,我的老腰?!?/br>顧澹扶腰,這傷損情況,還不知道得幾天才能好,孫吉那廝真不是東西!要不是看他被打成豬頭,顧澹必要忍住一身傷痛,卷高袖子揍他。武鐵匠道:“回去給你推推?!?/br>“家里有跌打藥水嗎?風油精也行啊。”“風游驚是何物?”“當我沒說?!?/br>兩人結(jié)伴離去,沿著返村路行走,天上一輪殘月越發(fā)朦朧,東方已魚肚白。武鐵匠家沒有跌打藥水,自然也沒有風油精,顧澹脫去上衣趴在床上,像條躺平的魚,武鐵匠溫暖的雙手幫他推拿。他的力道恰到好處,掌心溫度令人舒適,很好緩和顧澹的傷痛。推拿后,顧澹遮條薄被,與武鐵匠躺靠在一起,武鐵匠勞累一夜,靠床坐著,雙臂抱胸,合衣閉目,顧澹此時反倒精神無比。他很有些話想問武鐵匠,譬如后山的馬墳,譬如他是如何打敗曹六郎,譬如他那把漂亮的刀是從那兒拿來,以前從未見過。武鐵匠的橫刀就放在他的身側(cè),這是把相當精美的刀,刀身筆直,線條簡潔剛明,刀柄做成環(huán)首,環(huán)首里頭有獅子紋飾,造型頗具風格,工藝精湛。武鐵匠像似已睡去,顧澹分出一半被子予他,披他身上,不想剛挨近他,顧澹的腰身就被他攬住??此]目的靜穆模樣,顧澹想起今夜被他所救,被他背著,抱著,在漆黑而崎嶇的山道上,只有他們兩人,和手中的一團光。顧澹把頭枕到武鐵匠寬實的肩上,與他貼靠在一起,周身武鐵匠的氣息,令他感到心靜。顧澹的五官清秀,體型修長,武鐵匠沈毅英俊,昂藏七尺。兩人蓋著同一條被子,偎依在一起睡去,頗有種大型獵食猛獸懷里摟著一只草食性動物的錯覺。晨曦在天邊綻露,太陽緩緩爬升,天空多云,陽光為云層遮擋,既不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