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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滿頭大汗。阿犢算是能吃苦了,從十四歲跟著武鐵匠學(xué)打鐵到現(xiàn)在十八歲,從沒想過換個師父。打鐵是真正的苦活,尤其在炎熱的夏天。“師父,礦料快用完,剩下那點鐵渣最多再打幾把菜刀,咱們什么時候去冶山鄉(xiāng)?”阿犢扯下脖子上臟兮兮的汗巾,用力擦了擦臉。礦料都是在冶山鄉(xiāng)購得,每去一趟,來回都要好幾天。武鐵匠一碗茶喝完,又去倒來一碗,他道:“過些時日再去?!?/br>“我知道,師父是不放心留顧兄一個人在家?!卑儆袝r腦子也是運轉(zhuǎn)的,他師父對顧兄極好,他瞧得出來。以前顧兄沒來時,師父很少自己做飯,經(jīng)常是奴役他去燒飯,但顧兄來了后,阿犢時不時能看到師父下廚。“師父,那兩個怪人還會來嗎?他們好像不是石龍寨的人?!卑僖彩呛髞聿挪煊X他們的穿著打扮不像石龍寨的山賊,但也不知道他們打哪來,為什么來找?guī)煾傅穆闊?/br>阿犢把碗中的涼水一飲而盡,大力擦拭臉上水漬,他樂觀道:“反正不怕,他們不是師父的對手。”武鐵匠沒說什么,連喝下三碗茶,他回到工作臺繼續(xù)干活,阿犢過去幫忙,給他打下手。師徒在作坊里勞作許久,武鐵匠忽然停下手頭的活,他抬頭看眼外頭的天,太陽偏西,顧澹出去有好一會兒,還沒回來。“阿犢,去院門看看你顧兄回來沒?”阿犢扔下一把小錘子,樂意跑腿,很快就跑至院門,看他那樣子像似在和外頭的誰招著手,武鐵匠以為是顧澹,但來的是英娘。英娘家在村郊有田,種植胡瓜,她午后去田里勞作,經(jīng)常會采些胡瓜送至武鐵匠家。武鐵匠也曾表示過不用,他家里有蔬菜,但人家姑娘還是來送胡瓜,以往每每都是顧澹接待,還會回贈點白蘿卜、茄子什么的。村民間相互送點蔬菜是很尋常的事,也不好嚴(yán)聲拒絕。英娘從簸箕里拿出四五頭胡瓜遞給阿犢,阿犢樂呵呵笑著,跟她閑聊兩句。英娘往院內(nèi)張望,她見武鐵匠在作坊里頭,正抬頭看她,她心里頓時喜悅起來,沒有其他原因,只是看到喜歡的人心里總是開心的。英娘將簸箕挑起,往院內(nèi)道:“阿犢兄弟,武郎君,奴家回去啦。”作坊內(nèi)的武鐵匠點了下頭而已。英娘離開,天邊綻出一抹晚霞,武鐵匠從作坊出來,對阿犢說:“你去送送她,順便看看顧澹人在哪?!?/br>村郊雖然只有武鐵匠一戶人家,但村里人常到村郊捕魚,採山貨,村郊他們很熟,武鐵匠主要是看天色黃昏,她又是一個女子,所以讓阿犢送一送。阿犢樂于不用待在悶熱的作坊,得到師父命令,立即就奔出院門。在前方走的英娘,很快留意到阿犢,跟他揮手,示意不用送。也是,從山道再過去就是村田,這會村田里還有許多人呢,人們辛苦耕種,總是披星戴月。英娘在村里長大,對村郊環(huán)境簡直熟得不能再熟,與其擔(dān)心英娘會迷路或是什么的,還不如擔(dān)心他顧兄會不會走丟。阿犢前往屋后尋找顧澹,往時顧澹經(jīng)常在那割豬菜,只不過今天顧澹前往后山,阿犢跑錯地方。找一大圈沒找著人,阿犢回到武鐵匠家,正跟武鐵匠說到處都沒瞧著他顧兄,就聽到外頭傳來哭喊聲,聽著是孫三娃的聲音。天邊殘霞,日薄西山,孫三娃頂著最后一抹余暉,連滾帶爬跑進武鐵匠家,他哭喊:“武鐵匠不好啦!顧兄被強盜抓走了!”武鐵匠本來聽阿犢說沒看到顧澹身影,有點在意,再聽孫三娃說看到顧澹被人抓走,他當(dāng)即讓孫三娃帶路。孫三娃嚇得驚魂未定,說話都說不利索,武鐵匠嚴(yán)聲問他:“你看到他在哪里被人帶走?”孫三娃忙指前方的一片樹林,武鐵匠快步追上去,他走得極快,連阿犢都跟不上他的腳步,更別提孫三娃。武鐵匠雖然行進得很快,但他并未慌亂,他留意到路邊丟棄的扁擔(dān)、簸箕與胡瓜,他意識到可能英娘也遭遇到襲擊。他忙進林子,四處搜尋,他找到一個半倒的竹筐,竹筐里裝的是豬菜,他神色凝重,認(rèn)出這是顧澹背的竹筐。武鐵匠蹲下身,在竹筐四周的草叢摸索,他沒找到鐮刀,當(dāng)他站起身時,阿犢已經(jīng)追過來,正呆呆看著那只竹筐。“師父,這是顧兄的竹筐!”阿犢急得團團轉(zhuǎn),喘著大氣。孫三娃說顧澹被人抓走,那也只是聽說,此時見到被丟棄的竹筐,才有真實的感觸,知道顧澹確實出事。“師父?”阿犢見他師父低身在地上查找著什么,當(dāng)他跟上時,他師父又快步往前走,像似在追蹤著什么。阿犢跟著師父,不停在林中叫喊:“顧兄!顧兄!”他希望有聲能回應(yīng),然而回應(yīng)他的只有風(fēng)聲。武鐵匠在林中追蹤,突然止步,他站的地面上留有好幾個腳印,非常凌亂,顯然有人在此停留,而且不只一人。天真得快黑了,再過一會,林中將昏暗無邊,孫三娃這時終于跟上來,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而且神色很惶恐。“三娃,把你看到的仔仔細(xì)細(xì)再說一遍?!蔽滂F匠有自己的一些猜測,但他需要三娃這個目擊者告訴他當(dāng)時情景。孫三娃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講述他跟顧兄去后山摘野菇,找墓的事,還說顧兄非常怕蛇,膽子很小。孫三娃原本很緊張,漸漸他冷靜下來,可他說的話沒重點,阿犢急得不停催促,武鐵匠卻讓孫三娃慢慢說,別急。孫三娃繼續(xù)說顧澹比他早下山,他還以為顧澹已經(jīng)回家,然后他往回村子的路走,他在半道上聽見林中有很大的聲響,過去一看嚇得半死,連忙趴草叢里躲匿,他看見一個大漢正按著顧兄打,然后顧兄就被打暈帶走了。“我再不敢看,可嚇?biāo)牢依?!他們有三個人,我聽到一個聲音好耳熟,像似像似孫吉的聲音。”孫三娃說著說著骨碌從地上爬起,他驚叫:“就是孫吉!武鐵匠,就是他沒錯!”阿犢氣得捶樹罵娘,頓時就想撲到孫吉家去逮人,武鐵匠很冷靜,他跟孫三娃確認(rèn):“你見到他們抓走顧澹,有沒有見到英娘?”孫三娃直搖頭,他說:“沒有,我只看到顧兄?!?/br>“三娃,我要你去屠戶家通知屠戶,讓他在村正家等我?!蔽滂F匠需要個跑腿的,他隱隱覺得英娘和顧澹的失蹤,恐怕與自己有干系。哪怕今日沒顧澹什么事,孫吉和那些人單只掠走英娘,武鐵匠也會出手相救,原因就跟他當(dāng)年救年幼的阿犢一樣,他不能見死不救。孫三娃聽得一愣一愣,但他用力點下頭,當(dāng)即就奔出林子,往村子的方向跑。“師父,我們快些去把孫吉逮??!”阿犢摩拳擦掌,他是一刻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