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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和無數(shù)起早去上課的學生一樣匆匆地穿過這條基情小吃后街時,他和所有身旁經(jīng)過的,正在考慮著托福、戀愛、入黨、社團、找工作等等的學生一樣,對此毫無余暇去關(guān)心。他想的是另外的事兒——從他剛才所在的位置,S大下屬的二級學院,S大學XX分校的院子里走出來,穿過這條街,走進S大本部,只要一條街的功夫。所有的大學都是這么一回事兒。這些頂尖不頂尖的大學都喜歡辦一兩個下屬二級學院,就好像幾十人的那種大偶像團體里的四五個人的小分隊一樣。但情況是不同的,因為下屬學院的存在就是為了讓家里有錢的同學們混個文憑,家里有錢的同學們通常不怎么乖,所以所有的分校都被管理得一團混亂,分校并不能促進本部大學的發(fā)展,反而會給本部學校大拖后腿……但是!學費已經(jīng)夠了!那么貴的學費足以讓學校容忍這群搗亂分子啦!可是你們以為分校們這樣就富得流油了嗎?那你們就大錯特錯了!白鹿原心情陰沉地想著這一切。做財務(wù)工作就是這么一件事兒,忙起來忙得要死忙得想吐,尤其是開學的那段時間,每天都要收錢、收錢和收錢,每天都要四處去吃飯應(yīng)酬,等所有的錢都收齊以后,他得代表著分校的財務(wù)處把收入全送到年年都虧損的本部去,然后再從本部財務(wù)處哭著喊著搶來一點點撥款,這些撥款等發(fā)完老師工資、把學校后面那個職工家屬院一期工程的錢打給銀行以后,連修個廁所都不夠!本校那些人手一臺ipad的富B學生們一看到漏水的廁所就會痛罵財務(wù)處……擦!沒辦法,這就是學校的體制。他并不反對這個體制,這些年他都這樣過來了。他只是今天早上想到這一切,無端覺得自己特別苦逼。誰說二級學院都富得流油的,是誰說的!誰說干學校財務(wù)工作特別有油水的,是誰說的!——每一個在大學二級學院財務(wù)處工作的男人你們都傷不起??!——每一個在大學二級學院財務(wù)處每天數(shù)錢數(shù)到想吐,才攢夠了交學校后面那個家屬院一期工程房錢的男人,你們都傷不起啊!他想著這一切,內(nèi)心萬馬咆哮。他沒有注意到他買了一碗蘭州拉面。蘭州老板陰沉沉地看著他,神情詭秘。蘭州拉面,內(nèi)牛滿面。這就是內(nèi)牛滿面的開始。白鹿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一大早就跑過來了。他坐在辦公室里,翻著報表和報紙,寢食難安。財務(wù)處的工作唯一的好處就是閑下來的時候特別閑,連刷卡處的員工都無事可做,只能嗑瓜子。在這些時間里,他一般會打開電腦寫寫文。但是今天早上他已經(jīng)更新了。最重要的是他心神不寧,把QQ音樂、QQ斗地主、網(wǎng)易新聞、新浪微博、PPTV、框框首頁等網(wǎng)站通通都打開后,還是不能讓他靜下心來。他腦子里都是昨天晚上貓球球同學的發(fā)言,那一行行12號的粉色大字,歷歷在目:【我每次都等他的沙發(fā)啊……每個章節(jié)都是。雖然我坐沙發(fā)的機會不多,但我還是努力搶……】【=皿=我相信他……他說他會今晚發(fā)就一定會今晚發(fā)……就算不今晚發(fā)了也無所謂。反正他說了,我等了就行了,TVT……】【我知道他不會看啦……他看不看是他的事,我回不回是我的事。他本來也不是為別人才寫的,但我是為他看的……orz我在說什么】【orz我知道我看上去滿傻的……但我一定會一直回下去的。。白大其實是個很好的人啊TT……】這些話像幻燈片一樣在他腦海里不斷循環(huán),刺激得他心里的那只小野獸拼命地跳起來,咆哮咆哮再咆哮。他在座位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眉頭擰在一起,連經(jīng)過的下屬都小聲嘀咕道:“老大莫非得了痔瘡?!?/br>終于,等鐘聲敲響,一二節(jié)課一下,他還是忍不住站了起來,臉色陰沉地跑到本部文學樓來了。文學樓,402,古代漢語。這是一間很大的教室,上課人數(shù)和教室容量不成比例。每個人都在默默地玩手機或看書或睡覺。白鹿原拼命在心中痛罵自己有病。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今天一大早突然跑到這里來像猥瑣偷窺男一樣試圖發(fā)現(xiàn)什么的行為,都不符合他的人生準則。事實上他這樣冷靜、鎮(zhèn)靜、理智的人,應(yīng)該套取更多信息后再直接從教務(wù)管理系統(tǒng)上查這個學生的資料,反正這個班只有30個人……但是!他為什么無緣無故要關(guān)注貓球球啊!擦!他不是從來不關(guān)心讀者的嗎!就算這個讀者就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上課那又怎樣??!白鹿原一邊瘋狂地在心中吐槽自己,一邊四處張望著每一個可疑的男生。不是這貨,也不是那貨,到底會是誰呢,雖然今天逃課的人看起來還是挺多的,但在場的男生還是很多,這一定是好幾個班一起上的課……有時候人就是會做出一些超出自己行為準則的事情。唐伯虎的好基友祝枝山說過,我們藝術(shù)家生性浪漫,很多事情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白鹿原雖然是個數(shù)錢的,但好歹也是個寫文的……什么都沒能發(fā)現(xiàn)。他坐在最后一排,臉色陰沉,心情也同樣陰沉。一般來說,這個學校大部分老師并不認識他……幸虧這個古代漢語老師看起來也不認識他,不然如果老師很詫異地跑過來問一句:“咦,白處長?您來干嘛?”他要怎么回答?哈哈一笑然后說我來上課的嗎!別人會以為他是變態(tài)的吧!他特地挑了一個角落——角落里寫滿了“美院175cm帥哥求一猛攻135XXXXXXX”等涂鴉,這個學?;姓娑?,擦!——目的是不要讓別人看到一個看起來不太像學生的人跑來聽課了……不,但我其實長得還算比較年輕的。他充滿疑慮地想著,我可以……偽一下學生嘛?瞬間以后他這個念頭就破滅了。前排一個把筆記本電腦帶過來的女生突然扯下插在電腦上的耳機,轉(zhuǎn)頭望著他詭異一笑:“嘿……您好,您是這周教務(wù)處來檢查聽課的老師吧?”白鹿原頓時覺得自己再也年輕不起來了,心如死灰。女生長著一張很不良少女的臉。她甩了甩頭發(fā),笑容諂媚地從書包里掏出一包煙:“老師,您辛苦啦,嘿嘿。”白鹿原神情更僵化了。他神情灰暗地說:“我不抽煙?!?/br>——現(xiàn)在的學生已經(jīng)到這種程度了嗎!公然用煙賄賂老師!——還隨手就能從書包里掏出一包煙!你不是個女生嗎!這個年代的大學生也太可怕了我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