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著各種辦法，想要哄自個的母親振作起來，杜氏也想要振作，但是想到女兒的死，就忍不住要沉浸在悲哀之中。

    一直到那一日，杜氏做了一個夢，夢見小兒子給外孫做伴讀，結(jié)果，有人要對外孫下手，小兒子為了保護外孫，也死了，杜氏一下子驚醒了，醒來之后，只覺得渾身都是冷汗，她幾乎要哆嗦了一下。但是她忍著身體的不適，只是隨便披了一件外衣，就急匆匆跑去暖閣看顧衡去了，看著顧衡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在他的床上，杜氏才松了口氣，她有些無力地坐在床邊，制止了守夜丫鬟的行禮問安，怔怔地坐了小半宿，終于下定了決心。

    杜氏明白，自己若是不在，以丈夫的絕情，為了家族的延續(xù)和前途，他真的做得出讓小兒子填坑，順理成章跟皇家撇開關(guān)系的事情。

    杜氏哪里舍得這個乖巧懂事的孩子，最后因為這樣可笑的原因死在宮廷傾軋之中，她得活著，要保護自己的兒子，也要保護女兒留下的唯一一條血脈。

    有了這樣的決心之后，杜氏雖說很多時候還是心緒不佳，但是卻開始強迫自己照常進食，又找太醫(yī)開了安神的藥，讓自己能夠正常休息，不至于每日里輾轉(zhuǎn)反側(cè)，最后導致精神衰弱。

    等到年底的時候，杜氏的精神已經(jīng)好了很多，顧巍見了，也是暗中點了點頭，他以為妻子想通了。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雖說女兒沒了，但是她還有三個兒子呢，總不能為了女兒的事情，將其他孩子都拋之腦后了！顧巍壓根沒想到，真正壓倒杜氏的壓根不是女兒的死，而是顧巍自己的冷漠。

    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過了新年，這個新年，顧家過得很沉悶，就算是國孝已經(jīng)過了，但是皇后畢竟是顧家人，顧家總不能在皇后死去才一百多天，就歡聲笑語慶祝新年吧！

    另外一件事就是，開年之后，過了正月十五，宮學就要開課，皇次子要入宮學讀書，另外就是，皇次子的伴讀也選出來了，也得跟著入宮學。

    最重要的是，因為皇后救駕而死，不管是出于補償，還是別的緣故，圣上打算立儲了！

    第12章 （大修）

    對于皇家來說，立儲自然是國事，若是徒景瑞如今已經(jīng)是十歲出頭，立為太子其實沒什么好說的。但是徒景瑞如今開過年也才六七歲，情況就不一樣了。

    這么大的孩子，其實還沒有完全站住，別的不說，之前因為皇后薨逝，徒景瑞就病了一場，一直斷斷續(xù)續(xù)病了一個多月才算是好了起來。

    其實也是因為有人想要渾水摸魚，皇后死了，長春宮人心惶惶，一些人覺得徒景瑞若是沒了，或者是成了病秧子，那么，就算是嫡子，也沒什么競爭力了。

    再有，沒有皇后的監(jiān)管，徒景瑞身邊伺候的下人難免想要偷懶不經(jīng)心，徒景瑞雖說還不明白死亡，但是身邊的人都說娘娘沒了，以后不會在宮里看見了云云，他自然產(chǎn)生了恐慌，在這樣的恐慌之中，再有一些細節(jié)上的不關(guān)心，他自然是病了。

    徒景瑞病了之后，圣上就立馬趕了過來，再搞明白了情況之后，圣上勃然大怒，將徒景瑞身邊伺候的人又給處置了，然后叫原本皇后的心腹過來伺候徒景瑞，徒景瑞慢慢也就好了起來。

    不僅如此，皇后不在，徒景瑞也不能留在長春宮了，而讓徒景瑞去皇子所也是不行，徒景瑞沒有離開過皇后，圣上這些日子也看出來了，宮里頭這些宮人捧高踩低，沒有大人的照顧，徒景瑞并非那等極為早熟的孩子，畢竟，皇后也沒想過，自己會這么早就走！自然，徒景瑞對于許多事情還不理解，也不知道自己如今這個身份到底代表了什么樣的權(quán)威，因此，并不能很好地利用自己的身份。最重要的是，他對于皇后的離開根本沒有半點心理準備，如今沒了母親，又有人在他耳邊說一些有的沒的，自然讓他無法關(guān)注其他方面的事情。

    圣上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之后，干脆就將徒景瑞留在了大明宮之中，暫時養(yǎng)在自己身邊，等到有了足夠忠心的人之后，再讓徒景瑞搬出去。而且也不是搬到皇子所，而是直接搬到東宮。

    東宮距離大明宮也就是一墻之隔的事情，如此，東宮發(fā)生了什么事，圣上就能第一時間知道，這樣就不怕那些宮人奴大欺主，仗著徒景瑞如今年紀小，隨意糊弄他了。

    只是圣上才在朝中提出了立儲的事情，居然是一片反對之聲。

    這些反對并非全然出自私心，還是那句話，徒景瑞太小了，固然是正統(tǒng)，但是還沒有立住，又沒有表現(xiàn)出相應的資質(zhì)，自然，一些臣子心中有些顧慮。萬一這小子是個喜歡胡作非為的性子，回頭他做了太子，雖說不至于要天下大亂，但是難免要對他們產(chǎn)生一定的影響。

    別以為做太子就翻不出什么風浪來，只要冊封了太子，就會有自個的屬臣，甚至還會擁有一支東宮衛(wèi)隊，如此，就具備了一定的實力，甚至有機會孤注一擲。別的不說，當年李世民搞出一個玄武門之變，實際上他那時候手底下的人都不會超過百人。而東宮衛(wèi)隊呢，若是滿額的話，那其實是有千人的。

    不過，只要做皇帝的不傻，一般這個衛(wèi)隊名義上是東宮的，實際上多半還是挺皇帝的。但是對付不了皇帝，東宮對下面的大臣，可以有著很大威懾的。

    尤其，別看史書上廢太子似乎就是一兩句的事情，實際上還真沒那么容易，尤其是太子羽翼豐滿之后，想要廢太子，怎么著都得太子有了明確的罪名，鬧得天怒人怨之后，才能順理成章祭祀天地祖宗，廢黜太子。有的時候，廢立天子都要比廢太子容易，因為鬧到廢立天子的時候，肯定已經(jīng)是天下大亂，權(quán)臣擅權(quán)的時候了，在這個時候，兵強馬壯者就能夠占據(jù)優(yōu)勢，至于一個已經(jīng)衰弱的皇權(quán)，真算不上什么。

    因此，不少文臣上書表示，圣上春秋鼎盛，立儲之事并不急在一時云云。

    一說到這個，圣上就來氣，之前自己差點就遇刺死了，那時候沒人說自己春秋鼎盛，一個個都呆若木雞，要不是皇后及時救駕，他這個皇帝就沒了！到那個時候，要是還沒有定下國本，是不是后面就要如那些亂臣賊子所愿，為了擁立新君，直接就火并起來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誰要是還說什么圣上春秋鼎盛，不用急著立太子，先等等再說的話，那就是討打！

    最重要的是，圣上在次子身上看到了一點自己的影子。在宮里頭，沒有生母的庇護，即便是皇子公主，日子也不好過?；实廴绽砣f機，哪有那么多閑工夫考慮下面兒女的事情。即便是他一開始的時候，對次子極為關(guān)照，但是事情多了，沒個人經(jīng)常提醒，慢慢的，也就淡掉了。

    每每想到這些，圣上都有一種不寒而栗之感。圣上并非從小當做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