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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是飛鳥,是人類,是每一次穿梭的生命輪回,是亙古不變的永恒。 他是你,你也是他。 金燦燦的一段字,如同一個個金色的音符從書頁上飄浮而出,晃晃蕩蕩地飛舞在空中。 加西亞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巨大的痛苦,好像有什么東西從身體里撕裂開來,讓他普通平凡的身體再也無法承受。 金色的字符圍繞在他身邊,它們圍繞著他,小心翼翼地托著他,使得他蒼白單薄的身體如紙片一樣慢慢飄起來。 潮濕的衣服一點點溶解,變成看不清的碎小光點。這時才發(fā)現(xiàn)他腐爛的右臂已經(jīng)露出了森森白骨,黑腐的印記一直蔓延到心臟至全身。 加西亞半睜這眼睛,鴉羽一樣的睫毛幾乎遮住了大半黑眸,半濕的黑發(fā)蜿蜒貼在脖頸上,露出一股若有似無的糜艷之色。 · 每一個金色字符像走馬燈一樣,顯現(xiàn)出無數(shù)熟悉的畫面。 他眼前恍惚出現(xiàn)了一個活潑生動的明媚少女。 [您好,我叫卡蘿爾。] 少女從光影中走來,她赤腳踩在沙灘上,風(fēng)兒吻著她柔亮細(xì)膩的金色長卷發(fā),浪漫飛舞。 那時候他是一只鯨,許久未曾到過奧弗大陸,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她。 他問她為什么哭,那個臉上掛著淚痕的金發(fā)女孩說自己的父親下落不明,母親身患重病。他起了惻隱之心,可看向她的靈魂,卻是霧茫茫一片。 從未有過這樣的事。 那一刻,他千百年波瀾不驚的心忽然有了一絲奇怪的預(yù)感。 她也許是個異數(shù),是這個世界的異數(shù)。 [僅此而已?我不介意你祈求更多。] 他聽見自己這樣說,卻得到了她別無所求的答案。 原來這才是他們真正的初次見面。 · “唔——” 加西亞沉痛地悶哼一聲。 大片白光忽然從他的胸膛里綻放出來,他的身體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快速消逝。 · 金色字符又開始放起新的畫面。 [這位小姐,您愿意和我結(jié)伴嗎?] 他看見自己站在教堂臺階之上,向下方面帶躊躇的少女伸出一只手。 少女紅著臉頰,小心翼翼地將手遞了上來。 香香軟軟的,很好捏。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是他一手創(chuàng)造的,他撫摸云朵時,與撫摸松鼠沒什么不同,他撫摸樹葉時,與撫摸孩子的臉頰沒什么不同。 可當(dāng)他握住少女的手時,他的忽然感受到了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微妙異樣。 他說不清這是什么感覺,總之是一種非常奇怪難以描述的觸覺,令他不由自主地開始在意她。 · 此時此刻,加西亞原本作為人類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消失,一個嶄新的軀殼以一種非常慢的速度更生著,迎來了新的蛻變。 光芒中的人,不再是少年。 他慢慢幻化出一頭冰藍(lán)色的發(fā),挺拔成熟的男人身軀像是匯集了一切光融,充滿了力量與生命力。 · 金色字符依然在播放著記憶的片段。 黑暗無邊的深海之中。 他抱起了漸漸失去意識的少女,一口清氣渡進了她的口中。 少女看到他的眼中充滿了喜悅和感動,緊緊抱住他不肯松手。 [加……加西亞,是你嗎?真的是你嗎?太好了,我終于又見到你了,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見到你了!] 他的心不安地跳動著,盡管他也不明白這種不安是什么。 [是我,卡蘿爾,我來了。] 他這么說著,少女卻哭成了淚人,仿佛他說了多么了不得的話。 少女纖瘦的身體緊緊貼著他,小小的手緊緊抓著他胸口的衣服,她的淚guntang地落下來,滴落在他的胸口上。 他的心因為她的淚,似乎變得有一些溫度了,有一塊小小的地方開始柔軟起來。 · 交織的白光中。 男人完全幻化完成,他赤/裸著身軀,緩緩睜開眼睛,里面不再有猶豫擔(dān)心,不再有緊張不安,而是充滿了冷靜自持,沉穩(wěn)如深海。 不同的是,從前他的眼中是白茫茫一片,如雪般純粹,現(xiàn)在卻有了一雙清冷真實的眼眸。 · 舊時光整理 最后一個金色字符跳出來,播下最后的畫面。 莽撞的少女跌跌撞撞地跑進房間,小臉上滿是歉意。 [我……剛才是我不好,我沒有把話說明白,加西亞,我不想你走。我都沒來得及問,你到底要去哪兒,你還愿意……] 她眼底還有可憐兮兮的淚痕,這個小家伙還不知道,她早已成了他的心魔。 他再也沒有猶豫,俯身吻上那片柔軟。 [夠了嗎?] [我對你的喜歡,現(xiàn)在可以感受到嗎?] 他們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他聽見她的心跳,像布谷鳥的歌聲一樣歡快。 · 所有的金色字符全部消失不見。 他所追尋的東西,所尋找的東西,原來是名為真心的愛戀。時至今日,他神格中唯一一絲裂痕被完美的補上。 這一刻,也標(biāo)志著他作為人類加西亞的修行,終于徹底結(jié)束。 創(chuàng)世神特洛西獲得了新生。 第40章 反派養(yǎng)崽(一) 面前的中年男人眼中滿是驚恐, 他不斷磕頭,卑微祈求著。 “求求您,迪希雅公主, 求求您饒了我!” “啰嗦?!?/br> 迪希雅騎在馬背上, 狠狠甩了一下帶倒刺的鞭子,眼前下跪的賤民便捂著脖子倒下了。大片鮮紅在空中濺起, 劃出了一道優(yōu)美的拋物線。 那血花的弧度很好看, 像極了雨后的彩虹。 “噶呀——” 伴隨著怪叫, 一只漂亮的美洲雕從上空飛來。 “尤金,你怎么來了?難道是圣父大人有新的吩咐嗎?” 她仰起臉看向天空,雪白的右臉頰上有一道血痕, 那雙原本純凈動人的清眸里,滿是平靜冷漠。 怪鳥落在一旁破敗的路牌上, 嚦嚦嘎嘎叫起來。 迪希雅斂下眼眸:“知道了,我會抓緊時間的。拜安城的異教徒已經(jīng)清理得差不多了,很快這里就會成為圣靈教的凈土,請圣父大人放心?!?/br> 怪鳥咕嚕兩聲, 血紅的眼珠巡查四轉(zhuǎn),像是終于滿意了一樣, 又咕嘎起來。 “迪希雅!你這個惡魔!你根本不配作為塔克王國的公主,你連自己子民都要殺,連畜生都不如,你殺了這么多人, 簡直罪大惡極!罪該……” 一旁忽然竄出個高舉著劍的年輕人, 滿臉恨意地沖過來,一副勢要殺她的樣子。 她是惡魔? 她連畜生都不如? 肅清城鎮(zhèn)到現(xiàn)在,倒是第一次有人敢這樣指著迪希雅的臉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