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陸儼越發(fā)認定，她是知道廖云川當時在哪兒的。

    當然，懷疑歸懷疑，只要沒有證據(jù)，茅子苓不會承認。

    陸儼扯了下唇角，很快繞過這個問題，只說：“等霍雍趕到廢車場附近，你就下手了?！?/br>
    茅子苓吸了口氣：“對，我體力不如他，但我有藥。我靠近他身邊，裝作要將‘秘密’交給他的時候，我就出手了。只不過我要將霍雍抬上車，還真是花了好一番力氣。”

    這又是一個疑點，但也勉強可以說通。

    一個女人能否將霍雍那樣的男人抬上車呢，連拖帶拽，應(yīng)該能做到。

    但如果是一個像茅子苓這樣生病的女人呢？借助一些工具，也有機會可以實現(xiàn)。

    聽到這里，陸儼在桌上敲了兩下：“你漏了一件事?！?/br>
    茅子苓一頓，就聽陸儼說：“為什么你會選擇那家廢棄的工廠，你就不怕在作案的時候，有人會出現(xiàn)在附近，破壞你的計劃？”

    “那里啊，我忘了說了?！泵┳榆呔徛男α艘幌?，“我在選定地點之前，曾經(jīng)在附近觀察過幾天，我確定那里沒有人會去。至于我是怎么想到那里的，這還多虧了陳凌?！?/br>
    陳凌？

    這個名字一下子就抓住了陸儼等人，以及隔壁間薛芃、季冬允的注意力。

    歷城和春城的刑警或許不知道陳凌是誰，但這里所有接觸過陳凌案的人都很清楚她的危害性。

    茅子苓這時說：“哦，對了，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她，她是我在立心孤兒院的時候，認識的一個朋友。不過后來絕交了。”

    陸儼說：“陳凌在幾個月前，死在監(jiān)獄里了?！?/br>
    茅子苓一愣，只是不知是真的驚訝，還是裝的。

    然后，她問：“她死了？怎么死的？”

    陸儼沒有回答，只說：“你剛才說，多虧了陳凌，這是怎么回事？”

    茅子苓又“哦”了一聲，說道：“是我以前聽她說過，南區(qū)有幾個廢棄的化工廠，已經(jīng)塵封多年，也沒有人去處理，一來是因為污染太嚴重，里面還存著一些有害物質(zhì)，二來也是因為環(huán)境治理還沒到位，也跟那里的地皮開發(fā)也有直接關(guān)系。陳凌離開立心之后，曾經(jīng)在幾家化工廠工作過，所以她很清楚江城化工業(yè)的歷史。但我那時候只是聽了個大概，后來在南區(qū)也找了一陣子，先后觀察過幾家廢棄的工廠，最后才選定一家?！?/br>
    茅子苓三言兩語就將這中間的過程帶過，這番話聽在不同人的耳里，卻產(chǎn)生了不同的效果。

    按理說，無論是刑偵還是刑技，注重的都應(yīng)該是罪案調(diào)查，如何定罪，證據(jù)是否充分。

    可是這一刻，始終在隔壁房保持沉默的薛芃，卻從里面聽到了一點“弦外之音”。

    茅子苓是醫(yī)生，而且和陳凌關(guān)系不好，后來還斷交了，那么她又怎么會把陳凌說過的話放在心上呢？

    難道在茅子苓的潛意識里，她其實十分“在意”陳凌這個人，所以也就記住了陳凌的話？

    還有，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繞到了陳凌身上，這也太巧合了。

    雖說在時間和證據(jù)上，茅子苓和陳凌不可能再有交集，茅子苓回到江城時，陳凌已經(jīng)死了，可是也不知道為什么，這樣的巧合讓人總有一種刻意留下“痕跡”的感覺。

    薛芃走神了片刻，直到醒過來，才發(fā)現(xiàn)茅子苓已經(jīng)講到分尸的經(jīng)過。

    據(jù)茅子苓說，她先給霍雍注射了毒素，令他無法動彈，不能言語，卻能保持意識清醒，知道自己在哪里，正在經(jīng)歷什么，還有痛感。

    只有這樣，才能令她心里感受到真正的快意。

    然后，茅子苓就袒露身份，將這兩年來她經(jīng)歷的痛苦，不緊不慢的告訴霍雍，還在霍雍面前架起一個筆記本電腦，讓他看著里面循環(huán)播放的那些女死者生前錄過的短視頻和照片。

    茅子苓沒有一上來就下重手，她先是割掉了霍雍的耳朵，告訴他會寄給他身邊的人。

    接著她就開始切割他的四肢，同時還給他輸送著營養(yǎng)液，每隔一段時間就給他注射一針腎上腺素，維持著他的生命。

    茅子苓的動作并不快，她除了在虐殺霍雍，也是在告慰自己。

    她沒切掉霍雍的一部分|身體，就會當著他的面進行清洗，然后放進裝滿福爾馬林的瓶子里進行浸泡，還拿給霍雍看。

    說到這里，茅子苓笑出了聲，她好像很高興，又好像很痛苦，一邊笑的同時還流下了眼淚，就像她對霍雍下手時一樣。

    痛快，但也痛苦。

    她下手有多狠，就說明心里有多恨。

    直到茅子苓摘掉了霍雍的一對眼珠，告訴他，這對眼珠會寄給霍家。

    茅子苓又是幾聲笑，那笑聲低啞的像是男人，而后說道：“你們見過沒有眼珠的人還會哭嗎？其實眼球和眼淚不是同一個體系，眼球雖然摘除了，但只要鼻淚管和淚腺沒有破壞，人還是會哭的。而且眼珠摘掉之后，眼眶的結(jié)構(gòu)就會改變，結(jié)膜囊會萎縮，眼睫毛會倒進去，這樣就會刺激更多的淚液，哭的更兇。”

    這番話之后，茅子苓又以醫(yī)學的角度，開始講述她如何打開霍雍的胸腔，將器官逐一取出來，而每一個器官又有什么作用等等。

    當然，霍雍并沒有支撐完全過程，他在打開胸腔后沒多久就咽氣了。

    茅子苓還提到了死人解剖和活人解剖的區(qū)別，提到了如何將那些器官做成標本，放在福爾馬林的瓶子里密封。

    整個講述過程，茅子苓除了供出一個叫周力的主管之外，沒有牽扯到其他任何人，這聽上去很不可思議，可是茅子苓又做到了自圓其說。

    還是那句話，除非有證據(jù)可以證明，江城還有其他人在幫她。

    可是到目前為止，無論是廢棄的工廠內(nèi)，還是找到的那輛小貨車里，除了將車租給茅子苓的車主之外，就沒有找到其他人的指紋和DNA。

    而茅子苓也的確是用了王有福的身份信息從網(wǎng)上劃賬，有一大筆錢劃給了周力，其余的零星花銷都是路費，還有一筆錢被她取了出來，應(yīng)該是以現(xiàn)金的方式花出去了。

    在做這些事情之前，茅子苓早就有了計劃，什么時候可以走網(wǎng)絡(luò)劃賬，什么時候就只能用現(xiàn)金。

    唯有一件事，茅子苓提都沒有提。

    陸儼提醒道：“那么Silly?talk呢，你們是怎么認識的，他為什么要幫你？”

    茅子苓說：“我在網(wǎng)上看到過他發(fā)的鐘鈺和陳凌的故事，我猜他要么就是認識她們姐妹，要么就是為了想出名，才發(fā)這種東西博眼球。我就找了個翻|墻軟件，去海外的論壇上給他發(fā)了郵件，說我有更勁爆的消息，能幫他吸更多的粉絲，問他愿不愿意配合?！?/br>
    Silly?talk接到郵件后不久，很快就回復(fù)茅子苓，先是問她什么消息，又問需要付出什么代價。

    茅子苓就告訴他說，什么代價都不用付，只不過消息很勁爆，可能會驚動警方，后果需要他自己承擔。

    Silly?talk便說，自己人在境外，也不是中國國籍，不擔心會被大陸公安追究。

    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