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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嘆。 陸儼說:“其實這個案子,早在九年前就結束了。你一直撐到現(xiàn)在,也是時候放過自己了?!?/br> 薛芃下意識反駁道:“我從沒有不放過自己,我也沒有追著這個案子不放過?!?/br> “那只是表面,你心里呢?”陸儼問:“你上一次做夢夢到薛奕,是什么時候?” 薛芃嘴上一噎,詞窮了。 她心里卻浮現(xiàn)出答案——就是今天。 薛芃怔怔看著陸儼,一秒、兩秒、三秒,一聲未吭,過了半晌,她垂下眼,將臉邁進膝蓋,雙手抱住腿。 屋里許久沒有聲響。 直到陸儼的聲音再度響起:“我知道我不該在這個時候說這些,我只是希望你能早點想清楚……” 薛芃只隱約聽到前半句,耳邊嗡嗡的,那后面的話全都被她隔絕在外。 她的心里空落落的往下沉,只覺得血管里的血液被凍住了,很冷,很冰。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好像聽到陸儼說要先回局里了,晚點再過來看她。 薛芃依然沒動,只聽到陸儼起身的聲音,椅子也被挪動了一下,隨即她的頭上就落下一股力量。 薛芃的身體細微的震了一下,瞬間從混沌中醒過來。 他的手掌很溫暖,也很輕,那兩下輕撫,就像是在給她順頭發(fā)。 等陸儼離開病房,合上門,又過了好一會兒,薛芃才終于躺下,將被子拉高,蒙著頭,整個人蜷在被窩里。 一滴眼淚從眼角滑過,越過鼻梁,流向另一邊的面頰。 薛芃將它擦掉,瞪著眼怔怔出神,腦海中回蕩著剛才陸儼的話。 難道她一直都沒有放過自己么? 其實她的生活千篇一律,沒什么改變和影響啊。 要說有,最多也就是考公安大學和做警察這件事。 她雖然做了刑技,卻從來沒有揪住過去的案件不放,就算不明白方紫瑩為什么要殺薛奕,也從來沒有升起翻案的念頭,就算是較勁兒也只是在心里和自己較勁兒罷了,從沒給別人添過麻煩。 想到這里,薛芃長長的出了口氣,又從棉被中鉆出來,給陸儼發(fā)了條微信,說:“今天的事有驚無險,別通知我家里?!?/br> 不會兒,陸儼回復了:“好。” “對了,巴諾還在我那兒,我忘記把鑰匙給你了。不過今天太晚了,你別來回跑了,家里我準備了狗糧?!?/br> 陸儼發(fā)來一個表情,說:“先休息吧,這些事不要cao心了?!?/br> …… 陸儼剛回到警局,就聽說霍雍來了,說是因為認識“綁匪”王尹和劉旻,所以主動來協(xié)助調查,這會兒正在詢問室做筆錄。 韓故這會兒正等在外面,剛回復完微信。 一抬眼,就對上陸儼的目光。 陸儼腳下頓住,眼神淡漠。 韓故率先打招呼:“陸隊,你好。我是陪我的當事人提供資料的。聽說這次被綁架的人是薛芃,她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陸儼本不想理會韓故,可韓故卻提到薛芃,陸儼說:“韓律師倒是很淡定,好像一點都不擔心?!?/br> “我的當事人霍雍先生是來協(xié)助調查的,我應該擔心什么呢?” “我指的不是霍雍,是薛芃?!标憙俺读讼麓浇牵会樢娧溃骸拔蚁肽銜柶鹧ζM,是因為你和薛奕過去的關系,但你剛才給我的感覺,又好像只是個陌生人?!?/br> 顯然韓故沒有料到陸儼會提起“薛奕”,當即一怔。 就在這時,陸儼又一次開口了:“我們警察的職責是維護社會秩序,律師的職責是為有需要的人提供法律幫助。當然任何群體都有害群之馬,會做一些有悖公序良俗的事。韓律師,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懸崖勒馬的意思?!?/br> 韓故吸了口氣,揚起笑:“陸隊的話我一定謹記在心,不過你好像找錯對象了?!?/br> “是么。”陸儼微揚起下巴,斜睨著他,“教唆他人犯罪,就算他自己沒有參與,也應當按照共同犯罪判定。而且教唆的還是未成年人,會從重處罰?!?/br> “陸隊現(xiàn)在是在暗示我,這起案件是霍雍先生教唆的么?你別忘了,我們是來主動協(xié)助調查,提供資料的,而且霍先生一發(fā)現(xiàn)案件,就立刻報警?!?/br> “我不是在暗示,我是在明示你。這里面的利害關系,你作為律師不可能不知道,但你非但不阻止,還為你的當事人往更危險的方向指路,你到底是在幫他,還是在害他。”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相讓。 即便話落,仍以眼神較量,氣氛緊繃。 直到陸儼腳下一轉,最終落下四個字:“好自為之?!?/br> …… 陸儼回到辦公室沒多久,方旭就將霍雍的筆錄送進來,臉色難看極了。 陸儼起初有些詫異,倒是很少見到方旭會露出這么形于外的怒氣,隨即就想到,多半是在做筆錄期間,霍雍又一次展現(xiàn)精湛演技,引起方旭的反感。 上一次獵鳥案,霍雍也是演技爆棚,這一次綁架案,必然換湯不換藥。 方旭坐下說:“王尹和劉旻都說,他們不認識薛芃,也沒想傷害她,更不是為了勒索錢財,就是前兩天在馬術俱樂部,聽說有個技術員跟霍雍起了沖突,他們就想教訓一下她,然后再去霍雍那里邀功?!?/br> 陸儼聽了,頓覺好笑:“聽說起了沖突就去教訓?那他們是怎么跟蹤上薛芃的?” “說是之前跟蹤過薛芃,知道她住在哪里,就打算周末趁她出門的時候行動,這才跟薛芃一路到停車場。” 簡直荒謬。 陸儼扶著額頭:“他們不會以為有人會相信吧?!?/br> 方旭接著說:“兩人都一口咬定,霍雍根本不知情,也都說沒想到會在半路上遇到霍雍。至于霍雍,他得知王尹和劉旻的行為和自己有關之后,還拍了幾下桌子表示氣憤,還說如果早知道他們這么無知,一定會出于市民責任加以阻止。” 陸儼:“……” “至于兩人的手機,我們也調查了,他們的確沒有儲存和聯(lián)系過霍雍實名登記的手機號?!?/br> 陸儼捏了捏眉心,說:“霍雍肯定不止一個手機號,而且不會每個都實名登記?!?/br> “我們的確找到一個微信號,在今天案發(fā)后和王尹用微信語音通過話,時長都不少于五分鐘,但tx那邊無法提供錄音記錄,王尹自己也沒錄音,所以就算和他通話的人是霍雍,也沒有證據(jù)?!?/br> 陸儼的手指在桌上緩緩敲了幾下,這才抬眼說道:“案件復雜,就以詢問查證的名義,將霍雍留在警局二十四小時,只給他提供水和簡單的食物。” 方旭:“是,我這就去辦。” 半小時后陸儼從辦公室出來,和方旭交代了幾句便往外走。 經(jīng)過外面,見韓故還在等,陸儼剛掠過他,又退回來,問:“韓律師還在等霍先生?” 韓故站起身:“是啊,我的當事人還在里面,也不知道你們還要多久,我自然不敢走。” 陸儼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剛剛過去兩個小時,還要二十二小時?!?/br> 韓故一怔,皺了下眉頭。 陸儼好似是故意的,又道:“如果證實霍先生涉嫌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