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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朋友!” 男人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一身盜汗。 他仍在書房,卻已經躺在沙發(fā)上,身上還蓋著一個薄被。 四周漆黑一片,男人伸手去抓,摸到茶幾上的手機,點開一看,已經是半夜。 男人緩了口氣,渾身都很累,困勁兒還很大,像是要散架一樣。 他一手握著沙發(fā)背,勉強從沙發(fā)上坐起來,修長的腿一條微微曲起,另一條膝蓋下則少了一截。 而那半截假肢支架,這時就放在茶幾上。 男人沒有去拿假肢,就靠著沙發(fā)背,半瞇著眼,在黑暗中靜坐許久。 直到這一刻,他才漸漸將康雨馨的話拼湊到一起。 ——德國黑背,姓薛的女人。 他腦海中也跟著浮現(xiàn)出巴諾小時候的模樣,又機靈又好動,但性格很溫和,很喜歡親近他。 薛芃也一直很喜歡巴諾,還經常說,等巴諾退役了,她要把它領回家當兒子養(yǎng)。 算起來,應該就是今年了。 * 陸儼一覺醒來,已經天亮。 醫(yī)生早上來查房,也檢查了他的情況,確定沒有大礙,可以出院回家養(yǎng)傷,又囑咐了幾句避免傷口感染的注意事項。 陸儼一一應了,這事也沒通知家里人,就給許臻發(fā)了微信,叫他拿兩件衣服過來。 這一晚,陸儼睡得并不踏實,腦海中回蕩著很多紛雜的信息,比如昨晚攻擊他的殺手,比如幕后主使者,再比如他昨天在病房里,對薛芃險些說出口的一些話…… 雖然他最終什么都沒說,可是在夢里,那個場景反轉了無數(shù)次。 那個夢里的“他”,對薛芃說,希望她能接他出院,然后和他一起回市局做筆錄,再一塊去接巴諾回家。 接著,他們回到他住的地方,他見時機成熟了,便對薛芃說:“我喜歡你?!?/br> 可是夢到這里,鐘隸突然出現(xiàn)了。 鐘隸興奮地告訴他:“小芃答應我了!” “兄弟,對不住了啊……” “抱歉,我有點得意忘形,但我真是太高興了!” 失落,無比的失落。 即便是在夢中,陸儼依然覺得心里陣陣發(fā)悶。 鐘隸表白成功的那天,是他最高興的一天,也是陸儼九年來心情最差的一天。 他從沒有那么受挫、不甘過,在心里一直不停的問自己,如果是他先去跟薛芃說,那么情形會不會發(fā)生變化? 然而無論他如何假設,他都無法騙自己。 在薛芃眼里,鐘隸比他強得多,性格也開朗,經常說話總能將她逗笑。 再反觀他,倒有點“笨嘴拙舌”,經常說話惹薛芃翻白眼,然后直接懟回來。 九年了,一點進展都沒有,他真是很失敗。 * 陸儼想的很入神,直到病房的門推開,驚動了陸儼。 抬眼一看,來人卻不是許臻,而是薛芃。 陸儼一愣,下意識問:“你怎么來了?” 薛芃說:“許臻在市局加班,我去做筆錄的時候正好遇見他,我就替他過來了。正好我昨天拿了你的備用鑰匙,先到你家拿了一身衣服,要不然你怎么出院?” 薛芃邊說邊遞過來一個袋子,陸儼接過,一時有些尷尬:“哦,謝謝?!?/br> 薛芃掃了他一眼:“你先換衣服吧,我去給你辦出院手續(xù)。” “嗯?!?/br> 等薛芃離開,陸儼快速將衣服換上,又將病房簡單收拾了一下。 手機就在床頭柜,他剛拿起來要揣進兜里,這時忽然進來一通電話。 陸儼將電話接起來:“喂?!?/br> 就聽電話里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說:“大叔,我的證件,能換給我了嗎,明天周一,老師要檢查的!” 大叔?證件? 陸儼這才想起來昨天扣了一個叫孫芹的小姑娘的身份證和學生證,后來孟堯遠來病房取走他的衣服時,他一起交了,還特別提醒說,先提取證件和那包“郵票”上的指紋信息。 這會兒,東西肯定還在市局的痕檢科。 陸儼琢磨了一下,說:“我現(xiàn)在在中心醫(yī)院,這樣吧,你先過來一趟,我?guī)闳ツ米C件。” “咦?你怎么進醫(yī)院了?” “等你來了再說?!?/br> “哦?!?/br> 電話切斷,不多會兒,薛芃回來了,手里還拎著藥。 見陸儼已經收拾妥當,薛芃問:“傷口怎么樣?” 陸儼停頓一秒,沒有立刻回答,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薛芃,昨晚的夢境又一次涌現(xiàn)出來。 也不知道為什么,曾經的猶豫,后來的躊躇,這些絆腳石通通在這一刻被一種名叫“沖動”的東西取代了。 就好像心里生出了魔鬼,攛掇他趕緊的,干脆破罐子破摔吧! 一想到這,陸儼的氣息倏地亂了一拍,耳根也有點發(fā)燙。 薛芃卻不明所以說:“問你話呢?!?/br> 陸儼“哦”了一聲,飛快的說:“傷口沒有發(fā)言、感染,只要按時吃藥擦藥,很快就會好?!?/br> 薛芃又古怪的瞅了他一眼,點頭:“那就走吧,我開車來的?!?/br> 只是就在薛芃轉身的剎那,手肘突然被一股力道抓住了。 與此同時,陸儼低沉的嗓音也從身后傳來:“先等一下,能不能給我?guī)追昼?,我有話想說清楚?!?/br> 薛芃一頓,詫異的轉頭,腦海中也跟著浮現(xiàn)出差不多類似的場景,也因此反應遲鈍了幾秒。 一陣沉默。 薛芃動了動嘴唇,看著陸儼緊繃的表情,對上那道專注且認真的目光,心里沒由來的快跳了一拍,瞬間什么都明白了。 也就是因為這層明白,薛芃的思緒一下子亂了,連手都忘記要抽出來,就那樣被陸儼抓著。 陸儼的手勁兒并不大,但掌心很熱,透過布料輕薄的袖子,很快就傳到她的皮膚上。 陸儼的聲音也很低,說話時語速很慢,還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她的反應。 “其實,這些話我早就想和你說,但是每一次,都會被別的事情耽誤……上一次原本是一年前,我很想告訴你,就是——我一直都喜歡你,不是同事、朋友之間的喜歡,而是出自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喜歡。” 這之后,薛芃的腦子就是一片空白,只能怔怔看著陸儼。 她有些慌,也有些意外,可是在冥冥之中,又覺得好像不應該太驚訝,各種感覺混在一起,一時糾纏不清,擇都擇不開。 “高中的時候,我對你就非常有好感,但我不知道那種感覺叫什么,直到上大學我才明白,那是我希望能和你建立起某種聯(lián)系,一輩子都不要斷。可是我知道,你一心都在你jiejie的案子上,你拼命學習,無暇去考慮個人問題,學校里其它追你的男生,也都被你拒絕了。” 聽到這里,薛芃的思路一下子就被陸儼帶回了大學時期。 是啊,那時候的她眼里只有課本和課業(yè),別說是異性了,就連同性朋友都沒時間去結交、維系。 她獨來獨往慣了,對專業(yè)知識特別的鉆,也很執(zhí)拗,但就因為這性格,反倒令很多師兄、師姐對她印象很好,經常帶她一塊兒討論小組作業(yè)。 而同期的男生,無論是和她表達好感,還是告白的,她的回答都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