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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跳了起來。許庭深垂著頭走進來,他連鞋子都不換,整個人像失了魂的行尸走rou,拖著步子最后跌坐在沙發(fā)邊上。許庭深把臉埋在掌心里,他的雙肩止不住地抖,他無聲地傷著心,無聲地悔恨交加。單淼咬了咬嘴唇,臉刷一下就白了。他甚至不敢靠近許庭深,他不知道要怎么開口,他雖然很想問他,你為什么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掛鐘上的長針都走了一圈又一圈后,許庭深把手放了下來。他沒看單淼,一個人走到餐桌旁,把手串重新放進盒子里。他小心地把盒子蓋上,同時又企圖把蝴蝶結(jié)重新系上。許庭深的手笨手笨腳地捏著絲帶,扎了半天也還是扎得亂糟糟的。轉(zhuǎn)頭他又去解蛋糕盒上的絲帶,他解了半天沒解開,于是去廚房找了剪刀去剪。單淼忍不住站起來走到許庭深身邊,他擰著眉看許庭深。許庭深著急剪帶子,差點手都被劃傷了。終于被他剪開了帶子,許庭深放下剪刀,掀開蛋糕盒子放到一邊。許庭深不喜甜的,外面買的蛋糕他都覺得甜度太高,所以幾乎都不碰。以往生日的時候,家里的阿姨就會親手給他做一個蛋糕。按照他能接受的甜度來制作。這一點,邱示君也知道。所以,他也給許庭深做了一個蛋糕。許庭深看到的第一眼就沒受住。蛋糕上用低脂奶油寫了一行字——生日快樂,庭深!蛋糕不大,也沒有什么花哨的裝飾。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戚風蛋糕,許庭深垂眸才發(fā)現(xiàn),蛋糕盒上還插著一張卡片。許庭深伸手去拿,他打開,寥寥幾字而已。三十而立了,平安喜樂,一直幸福。落款——小六。單淼往前一湊,把這行字在心里讀了一遍。他開始恐慌,非??只?。許庭深拉了椅子坐下來,他把卡片輕輕地放到旁邊,然后抽出餐刀把蛋糕平均分成六份。他木著臉切,眉眼一動不動。切完了他又去拿盤子,他盛了一塊遞給單淼,又盛了一塊給自己。許庭深拿起叉子切了一小口放到嘴里,他動了動嘴唇突然抬頭說:“你不吃嗎?”單淼受不了了,他蹭地一下站了起來,頭一回有些撕心裂肺地說:“許庭深!?你這是何必呢?!膈應我嗎?!”許庭深很茫然,他啊了聲有些結(jié)巴地說:“什么膈應?我叫你吃蛋糕啊。”單淼強忍著哭的沖動,他深吸了一口氣走到許庭深面前,在他面前蹲了下來。“庭深,你心里不舒服你就發(fā)泄出來,你要罵,你要砸東西都可以,但是你不要這樣......你不要嚇我?!眴雾殿澲ぷ?,手抓著許庭深的手腕,差點落下淚來。許庭深眼睛抽搐,他抽回手低頭用叉子戳了戳蛋糕,輕笑著說:“我怎么了?生日不是要吃蛋糕嗎?”單淼絕望地閉上眼睛,手指一根一根地從許庭深手腕上抽了出來。許庭深一個人坐在位子上,他晚飯吃得好飽,撐得不行。但是現(xiàn)在還在硬塞,他想著要是今天不吃完,明天可能就要壞了。小六做得很辛苦,他不好不給面子。吃著吃著,一塊蛋糕就被吃完了。許庭深用叉子碰了碰空了的盤子,心里也像被掏空了。他站起來去洗盤子,水池的水溫熱,他機械地洗著,洗完以后擦了擦手,又去收拾蛋糕盒子。“啪嗒”,有水砸在虎口上,許庭深用手擦了擦,結(jié)果還是有。他本來一直繃著的閥門突地一下被踹開,心里眼淚成河,連帶血水將他滅頂。許庭深抱著手臂,臉埋在臂彎,整個人抖不成形。邱示君拖著腿回了家,剛一到家,他就跌倒在地板上。他站太久了,腿疼得麻木。他去外套口袋里摸煙,抽了一根含到嘴里,邱示君微微偏頭點著。每吸一口,他心里的疼就添一道。單淼的臉在他腦子里,不,全身無孔不入。他們摟抱相攜的身影,等于給了邱示君一記耳光。他有別人了,這么快。這么快就忘了自己了。邱示君顫著手繼續(xù)抽煙。煙在邱示君的指間一滅一熄。他又想起單淼那張臉,年輕,不諳世事,渾身透著希望,那是一種沒有被生活蹂躪過才有的。他已經(jīng)沒有了。他曾經(jīng)也心高氣傲,意氣風發(fā)。曾經(jīng)也有像單淼一樣的眼神。現(xiàn)在他一無所有,連愛人都沒有。他又拿什么和人家爭。一根煙燃盡了。煙灰燙到他的皮rou,他一激靈連忙把煙頭掐了。他雙目無神,目光飄向桌上的藥瓶,眼底死水微瀾。單淼睜著眼睛躺在床上,他的另一邊冰涼,完全沒有陷入的痕跡。單淼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凌晨三點一刻了。他披了件衣服下床,然后在陽臺上找到了許庭深。許庭深只穿了一件單薄的V領(lǐng)長T,他的背影看上去非常寂寥,風吹過,連帶著煙灰一起飄。單淼拉開移門,許庭深沒有回頭。單淼從身后給他披上衣服,許庭深微微側(cè)頭沒說話。“去睡吧,已經(jīng)三點多了?!?/br>許庭深的眼睛有些腫,他點了點煙灰啞著嗓子說:“你睡吧,我不困?!?/br>“你為什么要這樣子?!眴雾岛退⒓纾巴夂趬簤旱囊黄饩?,樹葉隨著風吹發(fā)出簌簌的聲響。許庭深的手一頓,心上撕出一個口子,里面血淋淋不堪入目。“你還放不下對嗎。”單淼的聲音開始顫,盡管他已經(jīng)很努力地克制自己。許庭深把煙捻滅了,他撐著欄桿聲音像黑夜一樣沉。“淼淼,你去睡吧?!?/br>單淼很慌,這樣的許庭深叫他陌生。他一直覺得幸福是偷來的,是脆弱地泡沫,只要許庭深不想要了,抬抬手指就能戳破。“庭深……”“淼淼,我很累。這不是談話的好時機,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會傷害到你?!痹S庭深在下最后的通牒,單淼哭了,他揪緊衣角捂著嘴默默地退了出去。許庭深去拿煙盒,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空了,他只能悻悻作罷。他改去拿手機,手不小心點到相冊里,一段視頻毫無預警地蹦了出來。封面是邱示君蹲在小池邊,他側(cè)著臉手指著池面上一盞小花燈笑得很開心?;羰怯眉堈鄣拇?,上面放著一盞蠟燭。這是他們在Y市的時候許庭深偷拍的。邱示君笑起來的時候有一股孩子氣,許庭深看了心里悸動。很想保存。他的指腹輕輕地蹭過屏幕,視頻播放起來。鏡頭有些晃,但是聲音倒是很清楚。邱示君蹲著,雙手交疊著擱在膝上,他盯著花燈嘴角蕩著笑,突然他回頭對著鏡頭笑著說:“庭深,你許了什么愿?”“不告訴你?!痹S庭深的聲音更清晰,像貼著耳朵在說話。鏡頭里的邱示君朝他發(fā)了個白眼,自己轉(zhuǎn)過頭像小孩撒氣似地說:“不說拉倒。”視頻到這里就結(jié)